Chapter 10 死亡內幕
Chapter10死亡內幕
沒有誰比他更適合幫忙處理羅新斯花園的事情了。他是這戶人家來往親密,關係親近的親戚,又是個冷靜能幹的人,所以當他出現了大門外的時候,管家莫尼格林先生鬆了一口氣,放心的表情毫不掩飾。
「出了什麼事情?」達西先生走進門的時候皺著眉頭,顯然對於沒有人按照禮節在門外迎接他和他的朋友有點不滿。
「是這樣的,先生。」莫尼格林先生連忙走上前,將他請到一邊,低聲解釋起來。
於是站在達西先生身後的那位客人,就孤伶伶一個人待在了門口。
索拉雷看著他,微微張大了眼睛。
這是亞克西斯.哈里斯伯爵,就在不到兩周前,他還去拜訪過他在倫敦的家,原因是弔唁。就是在那裡,他認識了賓利。
「您好。」索拉雷在哈里斯伯爵的藍眼睛看到他的時候點頭說,「很高興能夠在這裡遇見您,雖然十分意外。」
哈里斯伯爵矜持地點頭,然後說:「我同樣為能夠和您重逢而感到欣喜。」
這個孩子在很努力地為了和自己的身份相匹配而擺出尊貴不可侵犯的架勢,看起來挺可愛的。想必在他的親戚們當中,垂涎他所繼承的遺產和家業的,也不在少數。索拉雷想起了那些借著貝婭特麗絲的名義上門的所謂「親戚」,頓時對這位年少的伯爵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他們又說了兩句話,達西先生已經回到了他們身邊,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他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非常抱歉,我想不論是我還是我的親戚,都沒有辦法接待您了。」
哈里斯伯爵一頷首:「沒關係,現在的情況我能夠體諒,請以更為重要的事情為先。」
「非常感謝。」達西說。
索拉雷在一旁指了指自己:「其實你可以把他交給我。」
達西先生的眼睛睜大了一些,然後他的神情中出現了一絲喜悅,顯然是直到現在才認出了索拉雷。他點了點頭說:「那麼就麻煩你了。」
說完,他按了按帽檐,就步履匆匆地朝後面走去。索拉雷朝哈里斯伯爵笑了笑,說:「的確不是個接待客人的好時候,不過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然後他的手引向站在一邊,完全被忽略了的賓利:「我想你們彼此也認識?那麼就一起到圖書室,在那裡我們能盡量少給主人家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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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共患難是促進友誼的絕佳方式,雖然他們並真的沒有幫什麼大忙,但是等德.包爾家的麻煩事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對朋友的選擇極為嚴苛的達西先生也接納了幾個年紀比他小得多的少年作為朋友。在他們當中,顯然他最喜歡的是熱心而純真的賓利先生。
這是必然的。從本質上來說,亞克西斯.哈里斯和達西先生一樣的高傲又敏感,兩個聰明人在一起總是會相互較量,交情不會那麼好。而索拉雷,就算他讓人覺得成熟,但是畢竟外表只是個**歲的孩子,達西先生已經將他和安妮、喬治安娜等同看待。
而賓利,短短的七天時間,他早就「拋棄」了索拉雷,將達西先生當作最親密的朋友,乃至像對待兄長一樣信賴他。雖然知道他有點自來熟,就這麼就和達西先生成為了摯交一點也不讓人意外,但索拉雷還是忍不住感嘆,畢竟他們是書中足以影響對方婚姻的好朋友。
三個星期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索拉雷發現自己的假期就要結束在一片忙亂之中,不由得有點鬱悶。他決定等路易斯閣下的葬禮之後就回倫敦去,這次他要和亞克西斯作伴了,因為賓利決定要留下幫忙。
約克漢姆先生看來也要遵照書里的軌跡,一命嗚呼了。索拉雷不是沒有試圖醫治他,但是不論什麼樣的藥水,什麼樣的魔法,都只能一時起效。
他好像已經瘋了。索拉雷看著蜷縮在床上的那個年輕人,他從回到羅新斯花園之後就沒有正常地說過一句話。
索拉雷從床邊轉身,朝身邊的幾個人搖了搖頭:「看來在我離開之前,不能夠見到約克漢姆的痊癒了。」
達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擔心,我想他會好起來的。如果他的病好了,我會寫信通知你的。」
「我也會時常給你寫信的。」賓利在一邊說,他眼睛里真摯的情感讓索拉雷不忍心去埋怨他寧願留在這裡也不陪他一起回去。
「那麼我要離開了。」索拉雷說,「不用麻煩你們送我了。菲茨威廉,查爾斯,也請你們注意自己的健康。希望在倫敦再次見到你們的時候,我們大家彼此都安然無恙。」
「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達西微笑著說,「我也擁有同樣的願望。」
亞克西斯.哈里斯站在門邊,他和病人一點也不熟悉,不方便進來看望,所以他只是問候了一聲,然後就道別。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梯上走下去,索拉雷踏過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上一聲憤怒的咆哮,他連忙回頭,又跑回上。
因為那聲音竟然是達西先生髮出來的。太驚人了,達西先生竟然也會這樣地怒吼。
達西和賓利還留在約克漢姆的房間里,而索拉雷跑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達西正滿臉怒色地把約克漢姆從床上拎起來。被人捏著肩膀從床上粗暴地拽起的少年閉著眼睛,好像一具屍體一樣一動不動,過了片刻,達西用力喘了一口氣,放棄了什麼的樣子把他丟了下來。
「我能問……發生了什麼事?」索拉雷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你會如此生氣?菲茨威廉,約克漢姆畢竟是個病人……」
達西沒有回答,站在他身邊的賓利竟然也是一臉怒氣,分毫沒有對約克漢姆的同情。他回頭對索拉雷說:「這個傢伙……不,這個畜生!他不該披著一張人類的皮!」
他的胳膊用力地揮舞了幾下,然後大聲說:「哦!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索拉!你這一輩子也想象不到!他——」
話到一半,賓利猛地住嘴,然後勉強自己壓低了聲音,抬頭看了達西一眼,問道:「我可以告訴他嗎?」
達西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免得我們的朋友受到了蒙蔽,還以為這是個多麼好的人,並且一直將他當作友人。」
賓利點點頭,拉著索拉雷的胳膊,義憤填膺地說:「你知道路易斯閣下的馬為什麼會受驚嗎?」
索拉雷張大了眼睛:「難道……?」
「是的!你猜到了!」賓利憤怒地說,「雖然我和路易斯閣下只是初識,但是那位先生品性端正,為人極其值得尊重,我也可見一二,然而這個傢伙!他竟然在那匹馬的馬鞍下面藏了鐵刺!上帝啊!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幸好他還有一絲良知,他自己招供了!不然我們一直到死都會被他蒙在鼓裡,還要為了他失去父親的事情同情他!」
由於心情激動,他的聲音不免又提高了,站在門邊的亞克西斯也聽到了。索拉雷注意到那位伯爵先生的表情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然後又裝作了若無其事。
索拉雷是為了避免臉上會出現什麼古怪的神情,被賓利和達西看到,才扭過臉,不想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自己會有古怪的表情,當然是因為聯想到塞維希爾和卡洛斯,但是亞克西斯呢?他又為什麼會神情大變?
說起來,那位老哈里斯伯爵的確還相當年輕,不到四十歲……
不過畢竟沒有任何證據,索拉雷也只是瞎想。現在重要的是,已經成為事實,並且被人發現了的,約克漢姆針對路易斯閣下的謀殺——或者他並沒有謀殺的意圖,因為他本人也被路易斯閣下的死嚇壞了,但顯然他不懷好意,這毋庸置疑。
「我們要怎麼辦?」他抬起頭問達西,「現在他看起來離死也不遠了。」
既然已經發現此人不值得為友,索拉雷也不再客氣,乾脆地點明了約克漢姆可悲的現狀。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魔法和魔葯都對此人不起作用,看來是他自己內心對於弒父的恐慌讓他的疾病無法好轉,他殺死了他自己。
其實更應該說,他的確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弒父,只是路易斯閣下的運氣太差了,就此一命嗚呼。不過這件事情總歸要算到約克漢姆頭上去的。
達西沉思了片刻,說:「這件事情是極大的醜聞,我們不能讓它被傳揚出去。但是凱瑟琳姨媽必須有權知道這件事情,至於安妮,就讓凱瑟琳姨媽決定,是否讓她也得知內情。」
看來凱瑟琳夫人性情大變,原因就在於此了。索拉雷點了點頭:「那麼我還是留在這裡幫助你們,即便只是做一點小事也比讓我遠在倫敦悠閑度日要好。」
他回頭看了看亞克西斯:「你呢?」
亞克西斯想了想,說:「我不得不說,非常抱歉。家姐還在倫敦,而我已經遠離她足有一周了,我實在無法放心。」
這個人毫不掩飾自己戀姐的傾向,所以在共處的一周內,大家都明白了他姐姐克麗絲汀對他的重要性。達西正立向他行了個禮,說:「你無須道歉。事實上,我非常感激在這一周的時間裡你給予的幫助。」
亞克西斯又按了按帽檐,就轉身走了。達西看著他離去之後空無一物的門口處,低聲說:「但願剛才他沒有聽到什麼。」
賓利頓時緊張起來:「那麼我剛才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達西失笑,拍了拍他的脊背:「就算他聽到了,以他的性格和品德,也不會到處宣揚這件事情。所以不用擔心。」
得到了近似安慰的話,賓利立即又鬆了一口氣,吐了吐舌頭:「這就好。」
天然呆依然是天然呆啊……索拉雷想著,和達西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睛里都看到了類似的無奈和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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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推遲了回城的時間,但是在五月的第三個周日,索拉雷還是回到了倫敦麥菲爾街的家裡。
他還帶著他的兩位朋友,賓利和達西,一起踏進了家門。羅新斯花園依然忙亂,因為約克漢姆終於死了,不過這時候凱瑟琳夫人已經能夠打理事務,在聽到了噩耗之後,她反而更加堅強起來了,她更情願自己處理丈夫和兒子的後事,拒絕了年輕人們的好意。
達西並非不願留在那裡幫忙,而是凱瑟琳夫人執意請他回去。即便是親戚,也並不是真正的一家人,達西也沒有堅持留下,和他的朋友們一起離開了。
當然,他要參加測評,以便被他選擇了的那所大學以此為標準來選擇他,這也是他要離開的原因之一。雖然很難想象,但是達西先生也是要考大學的。索拉雷在聽說之後瞪著眼睛看了他半天,直到達西的臉色越來越古怪,終於忍不住開口讓他把視線移開為止。
賓利則是非常羨慕地不斷詢問學校是什麼樣的,學校生活又是什麼樣的。他從小接受的就是家庭教育,從來沒有上過學。
索拉雷忍不住想,不如他也去考一考試試?他能夠支付得起大學昂貴的學費和各項花銷,並且他自信能夠考得上最好的學校——畢竟穿越前他已經拿到了碩士學位,並且在學科知識上面有著兩百多年的領先優勢。
穿越前連幻想一下都覺得很奢侈的牛津大學或者是劍橋大學,現在看起來倒是很容易了。索拉雷不由得笑了,然後在被問起為什麼忽然笑出聲來的時候連忙岔開話說:「瞧,前面就是我家的房子了。」
達西只在塞倫公館稍作休息,然後就騎馬離開了。賓利則留下來吃了晚飯,等他父親派車來接。他完全無心看書或者是和僕人們打牌消遣,不斷地回憶著在羅新斯的事情,或者憧憬校園生活,希望自己也能夠去上學。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周,但是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半年一樣!」他感慨著說,然後忽然就又提起了別的,「啊,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說服我爸媽,讓他們送我去學校學習!我再也不要對著家庭教師們的臉了!」
看起來不太可能,因為以賓利的性格,在學校里很容易受欺負,特別是在伊頓公學這樣的寄宿學校,這應該才是他父母親捨不得他去上學的原因。但是,如果是別的什麼非寄宿制學校,賓利先生和夫人也不會願意自己的兒子去那裡接受他們不能信得過的教育。
於是他沒有回答,直到赫尼爾太太走進來通知他們,賓利家的馬車到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