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非人生物

Chapter4非人生物

索拉雷忍不住抬起頭，即便那個男人的臉讓他覺得害怕。他忍不住重複了剛才男人反覆詛咒的那個詞：「麻瓜？」

男人點頭：「是！可恥又骯髒的麻瓜女人！」

然後他放下了用來幫助自己表達語氣中的氣憤的手臂，摸了摸索拉雷的頭：「難道你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卡洛斯娶的那個婊．子是個麻瓜人類？」

這次索拉雷注意到的卻是在麻瓜之後的那個詞，人類。為什麼要強調人類？

不過這時候男人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不斷地咒罵著他剛剛提到的那個名字，卡洛斯，索拉雷猜想那是他「父親」的名字。

還有一個女人的名字，只被男人提到了一次，貝婭特麗絲，應該就是男人所說的，卡洛斯和她結婚的女人。

但是這個女人應當不是自己的「母親」。雖然面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有足夠的紳士風度和禮貌讓他自己覺得不應該在別人面前侮辱對方的母親，但是鑒於男人對自己的態度親切和藹到一種恐怖的境界，索拉雷想，那位可憐的貝婭特絲麗，不會是自己的母親——不然即便只是遷怒，也足以讓男人同樣痛斥和咒罵自己。

然而現在就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這個男人，他是巫師嗎？或者說，鑒於現在得知他不會是變態科學家，那麼他是否連巫師的範疇也脫離了，他根本不是人類？

同時就出現了另一個疑問，這個世界，究竟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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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最初的幾天，索拉雷身邊的幾個人，除了約克漢姆之外，都在《傲慢與偏見》這本書里或多或少地出場。

作為男主角的達西先生，僅僅出現過卻沒有台詞的德．包爾小姐安妮，以後會成為德．包爾小姐陪伴夫人的約翰金森太太——這個世界，毫無疑問是《傲慢與偏見》，穿越前正在閱讀這本書的索拉雷不可能記錯。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的出現，又顯示著這個世界好像是《哈利．波特》這本書。索拉雷曾經是《哈利．波特》系列書的發燒友，就算穿越前並沒有特地重新看過，他也記得其中的一些關鍵事件和事物，麻瓜這樣特別並且頻繁出現的辭彙當然不會被忘記。

仔細看一看這輛馬車，似乎是被施加了什麼咒語，才會讓它這樣寬敞。

這麼一想，索拉雷這才注意到馬車不正常的平穩狀態。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覺得顛簸或者是搖晃，這和之前坐在瑪格麗特小姐身邊的時候完全不同。

於是這是一個複合的世界嗎？既存在著《傲慢與偏見》的社會環境，同時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還生活著《哈利．波特》故事裡的巫師們。

又看了一眼對面座位上方的那個動物頭顱，索拉雷覺得，現在看著這個東西，如果說它是魔法世界的一種生物，就絕對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

立即回想了一遍《哈利．波特》的故事情節，然後索拉雷歡樂地發現那個故事發生在1991年。而現在呢，現在是1800年，這就表明，在那個故事開始之前，索拉雷理所應當早就死了——除非他像那位尼克．勒梅一樣，使用了什麼長生不老藥劑。

但是不用面對伏地魔和複雜劇情的代價，就是要面對這個變態。索拉雷抬頭看了一眼仍舊在咒罵著的男人，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但是他仍舊保持著極其亢奮的情緒，不停地從嘴巴里吐出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

真是對於這張俊美面容的褻瀆。索拉雷想著，這男人仇恨一切，仇恨這個世界。

他咒罵的對象已經從疑似「索拉雷．塞倫」的父親卡洛斯．塞倫及其妻子轉移到了其他的「人類」身上，他咒罵了國王和王后，就開始咒罵王太子威爾士親王和他的情婦。然後他猛地把仇恨轉移到了巫師們身上，破口大罵他們的無用，雖然這樣的咒罵讓索拉雷心煩，但是他也從其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終於確認了這個世界的確也是《哈利．波特》的世界。

因為首當其衝，受到了男人詛咒的，就是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以崇尚純血和力量著稱的，在原著里名聲不怎麼好的著名黑巫師薩拉查．斯萊特林。

其實這樣很奇怪不是嗎？同樣排斥麻瓜，那麼這個男人應該和斯萊特林的觀念一致。但是在提到巫師們的時候，被他咒罵最多的卻是這位黑巫師。索拉雷有些納悶，但是他當然不會將這個疑問提出來。

終於馬車停下了，男人的咒罵戛然而止。然後他忽然微笑，整個人完全不再是之前那種暴戾粗魯的形象，變得像是個真正的貴族那樣優雅。他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的索拉雷伸出一隻手，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來，我們到家了。」

走下馬車，眼前赫然就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城堡，看起來有點伊斯蘭風味。索拉雷對於建築幾乎一竅不通，只覺得這座城堡看起來十分古老和古怪，它沒有塔，卻從好幾個方向伸出幾個老長的巨大平台，讓這座城堡看起來好像長著幾隻翅膀一樣。

「這是你第一次來到這裡，對嗎？」男人的聲音柔和而快活，「她真美，不是嗎？」

索拉雷完全不能夠欣賞這座城堡的美，事實上他一點也不覺得這裡美。他只是想到了這樣的圓形建築，不知道裡面的空間要如何劃分。

男人拉著索拉雷的手走到了大門前，後面跟上來那個趕車的僕人，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門之後就退讓到一邊。

看著那有些僵硬的動作，索拉雷忍不住懷疑這個僕人其實是用死屍製造的。既然伏地魔能夠使用陰屍部隊，那麼這個變態操縱一兩個死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進入了城堡裡面，索拉雷才發現，這裡好像是完全沒有人居住一樣。

地面上沒有灰塵，擺放和懸挂著的裝飾品也都一塵不染，乾淨嶄新的模樣讓人覺得它們是剛剛被擺放進來的。午後的陽光從巨大的窗戶透射進來，十分明亮。

但是所有的空間完全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迹，男人拉著索拉雷一路走到庭園之中，這裡的庭院倒是長方形的，可是不像傳統的庭園，種植著草坪和植物。這個庭園完全像是一片巨大的灌木叢，明顯沒有被認真打理過——或者說，它就是專門被弄成了這樣子。

還好灌木叢之中有著石板鋪成的小路，男人在走進庭園之後就立即甩掉了腳上的拖鞋，任由背後的僕人去追趕飛到了半空中的拖鞋，赤腳走上了小徑。

「哈哈哈！」他朗聲大笑起來，灌木叢中立即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白色藍色灰色黃色的小鳥振翅飛起，男人大聲說，「還是這樣舒服！」

索拉雷目瞪口呆。這樣奇怪的地方，就是這個男人居住的場所？

然後他看到男人的外表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他的個子逐漸變低，原本或許要有七英尺（２．１米）那麼高大，但是現在他頂多有五英尺（１．５米）高。他變得瘦小，四肢細長，好像是未發育的少年的身材。

同時，他的耳朵也開始變化，索拉雷以為自己會看到精靈一樣的尖耳朵，但是他沒有。男人的耳朵逐漸變成了一個桃心的形狀，上面長出了金色的毛髮，位置也發生了改變，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貓或者狐狸的尖耳朵。

男人回過頭，不用低頭就可以輕易地看著索拉雷的眼睛。索拉雷的震驚似乎取悅了他，但同時也激怒了他。

他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扭曲起來，大聲咆哮著：「卡洛斯那個混蛋！這些年他是怎麼教育你的！？竟然會被這樣的一點小變化驚嚇到！」

這不是一點小變化！索拉雷看著男人的眼睛也從初見時的深邃鳳眼變成了圓滾滾的形狀，眼角上挑，這讓他覺得這個男人越發不像是人類了。

男人——或者現在應該說，種族不明的這個雄性生物——繼續咆哮著，嘴巴里尖利的四顆犬齒看起來隨時都會咬上索拉雷的脖子：「我把你搶過來果然是正確的！你被他養活了四十多年了！然而就連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

四十多年……我聽到了什麼？索拉雷覺得之前他所經歷的都沒有這幾個普普通通的辭彙帶來的驚訝和恐慌更加巨大。

難道我並不像是我所以為的那樣，穿越成了一個八歲的男孩，而是一個……四十多歲年齡，卻有著八歲外表的……妖怪？

索拉雷聽著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問：「你是個……吸血鬼嗎？我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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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吸血鬼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顯然這個男人和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身體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在他咒罵自己的「父親」卡洛斯的時候，雖然用詞粗魯難聽，但是從沒有侮辱過卡洛斯的祖先和血統。

於是可以判斷，這個男人和自己，應該還有著親緣關係——雖然索拉雷完全不希望這個設想是真的。

而從這個男人的外形，尖利的牙齒，還有他裝飾在馬車上的蝙蝠，這種種跡象，最有可能的，也是索拉雷現在能想起來的推斷，那就是，這個男人其實是個吸血鬼。

那麼自己也是個吸血鬼？

鑒於吸血鬼似乎不能在陽光下活動，而這個男人，還有自己，已經在太陽底下走了很久了，索拉雷猜想，他——他們——可能是小說里描寫的那種高級吸血鬼，或者說是，血族？

但是這個猜測讓男人在大笑的同時大怒，他一巴掌打在索拉雷的臉上，力氣大極了，讓索拉雷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落在了草叢裡。

當耳朵里因為挨打而產生的轟鳴聲消失之後，他才聽見男人的聲音說著：「……那種低賤的東西！我們的血統高貴純凈！永遠不能和那些低級的人類的後代等同！」

真是暴力……而且絕對的喜怒無常。索拉雷覺得自己滿嘴都是血腥的味道，整個右邊的臉頰都疼得麻木了。穿越前他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打罵。

「爬起來！」男人大叫著，「如果不是看在你擁有純凈血脈的份上，剛才的那句話足以讓你喪失性命！」

索拉雷連忙爬起來，男人的力氣很大，但是除了臉上的那一耳光，他並沒有受到別的傷害。但是如果反抗這個男人，結局是怎樣的就說不定的，所以索拉雷只好聽著男人繼續咒罵：「卡洛斯該死的！自己是個沒有用處的廢物，教養出來的兒子也好像是完全沒有腦子的白痴！白白浪費了四十多年的時間！這樣純凈的血統，強大的力量，居然就此被浪費了！」

男人向前逼近幾步，眼睛直盯著索拉雷：「就從今天開始！就從今天！」

索拉雷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當他距離這個男人足有三米遠的時候他才能鼓起勇氣，重新提出剛才的問題。

「那麼……」他咽了口口水，那裡面全都是血腥的味道，是從他自己被打出血的嘴角流出來的，「我能問嗎？我們……我們是什麼？」

「我們？」男人看著索拉雷，他的表情十分疑惑，好像對於索拉雷為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十分不解。

然後他的神情轉作猙獰，嘴巴蠕動著，又一次詛咒了卡洛斯。

「很好的問題，」在詛咒之後他說，「很好的問題！我們是什麼！？你想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想要讓我因此發瘋！？很好！你做到了！」

好像下一刻他就會讓憤怒撕裂面前的所有人乃至所有生物，然而下一刻，他就仰起頭，自得地大笑起來：「我現在告訴你！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高貴的生命！」

他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又變成了溫和的樣子，好像剛才發狂的，大笑的，憤怒的，暴戾的都並不是他。男人朝著索拉雷走了幾步，直到距離索拉雷只有兩英尺的地方才停下。然後他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碰了一下之後，手掌落在了索拉雷的頭頂。

「我應該說初次見面，我親愛的孫子。」他說，眼睛里閃動著近乎瘋狂的快樂，「我是你的祖父，塞維希爾。」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