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兩封信件
Chapter54兩封信件
聽到了索拉雷的回答,鄧布利多的瞳孔下意識地收縮了起來,顯然他很緊張。索拉雷朝他挑了挑眉毛,等著他接下來的問題。
雙手交握,指節捏得發白,鄧布利多只能保持面容上的輕鬆,他輕輕地吸了口氣,然後說:「其實我想……我認為……您更應該屬於精靈這個種群,或者是……更罕見的……」
沒有說完,他立即知道自己說了「種群」這個詞,是非常不禮貌的,鄧布利多立即又說:「非常抱歉……我只是……哦,我現在語無倫次了,因為我真的很激動……」
乾笑了兩聲,緩解緊張的情緒,然後鄧布利多才又吸了口氣,重新開口:「眾所周知,巫師不是純粹的人類,所以很明顯即便是……好,平常所說的魔法生物,其實也只是在血統上更接近祖先的……呃,那一部分。但是畢竟……這很少見,所以我……我見到您之後,難以避免的就會……很激動。非常抱歉,我知道這很失禮。」
他想了想,繼續說:「您很友善,所以我一時間忘形了……雖然我的禮儀本來就不是那麼標準,唔,您可以看得出,我只是平民出身……但即便是用這個作為借口,我也知道我剛才的確冒犯了您……真是太失禮了!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好奇是生物的本能。」索拉雷平淡地說了一句,看著鄧布利多十分煩惱的樣子。
雖然他道歉,但是他沒有說,不會繼續討論關於索拉雷的「種族」的問題。說話的藝術,這個年輕人掌握得很好。
果然,聽到索拉雷的說法,鄧布利多咧開嘴笑了笑,做出放鬆的表情,說:「您真的是個非常——非常友好的人!」
然後他又說:「您剛才說,從外貌就可以看得出您不是森林妖精,但問題是,沒有人見過真正的森林妖精。古靈閣里的那些妖精們,我認為他們從外型上和家養小精靈更為接近,我很難相信,這就是發動妖精叛亂的……呃,妖精們?後來我從一本書里讀到,那時候的妖精和現在的差別很大,但是妖精叛亂的時候,巫師們殺了很多妖精,以至於他們之中很多……呃,數量稀少的種類,就此滅絕,就像是美洲的紅人——抱歉,您知道美洲嗎?」
看到索拉雷點頭之後,鄧布利多笑起來:「太好了,您什麼都知道!我敘述起來簡直輕鬆極了!啊,我想繼續說關於妖精的事情——您贊同嗎?現在能夠見到的,古靈閣的妖精,已經不是傳說中擅長打造器具的妖精了,起碼我從來沒有見到它們製造什麼玩意兒出來。
「但是您瞧,」他打了個手勢,示意霍格沃茲的方向,「您應該知道霍格沃茲有一把格蘭芬多留下來的寶劍?那柄劍我見過,非常的精美,而且……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我認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更好的寶劍啦。那把劍就是一千年前妖精打造的。」
「只有真正的格蘭芬多才能拔出來的那把劍嗎?」索拉雷想了想,說,「我想那的確應該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但是它是否出自妖精之手,還並沒有定論。我聽說,劍身上有一個用妖精的文字簽署的名字,這就是人們認為它是妖精打造的證據,但是在格蘭芬多生活的時代,這種文字被巫師們廣泛地用於記錄,甚至比拉丁文還要常見。」
「或許有人有不同的意見,但是我認為那的確是妖精的造物——啊,我不是想要和您討論那把劍究竟是誰製造的。」鄧布利多癟了癟嘴,做出一個有些滑稽好笑的表情,「我只是想說,現在的妖精和那些古籍上所說的妖精,很有可能大不相同。所以我覺得,如果單純從外表上,我就判斷您並不是森林妖精,那我很可能就錯了。」
「但是事實上我的確不是。」索拉雷心裡有些厭煩,他不想繼續和人探討自己究竟是什麼種族,他語速很快地說,「你可以認為我只是一個活得比較長的巫師而已,畢竟我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地方。那些妖精或者是精靈的話題,很抱歉我並不感興趣,但是我這裡有一些書可以讓你借閱——如果你真的非常好奇妖精的事情的話。」
用手勢阻止了鄧布利多開口,索拉雷又說:「你不必再次道歉,我說過,好奇是生物的本能,我沒有生氣或是任何不愉快的想法或是感情。現在是早飯時間了不是嗎?讓我們喝杯茶,或者你更喜歡咖啡?然後你或許需要一隻貓頭鷹,寫一封信給校長先生。你是他喜歡的學生不是嗎?如果他發現你從學校里消失,一定會很擔心你。」
說著,他站起身,打了個響指,房間的角落裡滾出幾隻黑球,索拉雷朝它們吩咐了幾句話,那些黑球又迅速地消失在牆角。索拉雷轉過頭,對鄧布利多說:「來,五分鐘后就可以吃到早餐了,雖然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口味。」
鄧布利多的眼睛還盯著黑球消失的地方,聽到索拉雷的聲音之後,他指著那處牆角,十分驚訝地說:「它們——哦!它們是一種生物嗎?它們是什麼?」
「只是一種鍊金術的產品,並不是生物。」索拉雷不想多解釋,含糊地說,「我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它們只會做家務而已,沒有智慧也不會魔法,甚至沒有生命。」
含有深意地強調了「沒有生命」的發音,索拉雷說:「如果你想要研究不一樣的生物,其實可以購買或者是向某個家族索要一隻家養小精靈。我想它們比這些黑球能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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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後,索拉雷將蓋勒特留在城堡的一隻貓頭鷹借給了鄧布利多,讓他可以給霍格沃茲現在的校長送信。鄧布利多明顯一怔的神情證明他果然認出了這隻貓頭鷹,但是他假裝他沒有,索拉雷也假裝自己並沒有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
然後索拉雷拿了幾本書遞給鄧布利多,說:「如果你沒有立即回去的打算,你可以看這些書打發時間。非常抱歉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知道,魔法部永遠有許多無聊無意義無所謂但是必須閱讀的文件。」
鄧布利多接過書,笑著說:「您完全不必為此道歉——哦,十分感謝您的書——我想我暫時沒有勇氣重新走進那片森林裡,所以感謝您的好心,讓我能在這裡休息。」
將讀書室的門關上,索拉雷收起了臉上虛假的笑容。相信門的另一側,鄧布利多的表情也會是這樣突然的變化。回到自己的書房,索拉雷關上門,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無意識地打開抽屜,那裡面只有一隻水晶瓶。
瓶子里是狄休斯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東西了——如果不把格林德沃家包括在內——索拉雷拿出了那隻瓶子,和尚抽屜,手指在瓶身花紋上摩挲,他忽然有種衝動。
打開瓶子,讓那段記憶在空氣中揮發掉……
深吸了一口氣,索拉雷用力地拉開抽屜,把那隻瓶子又丟了進去。聽著那輕微的滾動的聲音,索拉雷抬起手,捂住臉,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放下。
不要再想,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他忽然又想起很久之前,吉貝爾曾經和他有過一次交談,吉貝爾說,你是不習慣於事情超出掌握的,一旦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會忽然失措。
這是難以克服的弊端,索拉雷想,太過習慣於有條不紊,按部就班,一點點的波瀾也足以讓原本的生活框架破碎。
習慣於事先將一切都安排好,然後看著事情按照計劃進行和發展,於是應變能力只能越來越差——特別是,事關感情,其實沒有人可以將感情的事情一手掌控?
無法克服,那麼就只有……揚長避短了。
迴避是懦夫的行為,但是,如果現在不迴避,直面現實,才會讓人更加……索拉雷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停止這樣的思考。
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回想,不要再考慮。如果把現在當作從沒有遇見狄休斯之前,那麼,慢慢地,就真的會變回沒有狄休斯之前的,那種心境。
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等吉貝爾醒過來之後,不論兩個人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彼此之間的那些感情,已經足夠讓兩個人一起生活下去,一起相伴……在以後的很多很多年。
所以愛情,的確不是必要的。而那個人,那個留給自己記憶的人,他……他是別人的,他們是無法拆散的靈魂伴侶,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而今天到訪的鄧布利多,雖然索拉雷曾經非常欣賞,非常喜歡這個人物,但是當他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索拉雷忽然發現,需要非常克制,才能讓自己不去討厭這個人。
太聰明,太善於偽裝,太過開朗外向的態度,讓索拉雷忍不住嫉妒他的年輕。
雖然索拉雷很清楚,這很有可能只不過是表象。
現在的鄧布利多,還沒有年齡的積澱,不夠沉穩,內涵不夠深厚,他急於從索拉雷這裡探尋到的,不是妖精或是精靈的一些趣聞,恐怕是想要得到什麼,和生命相關的魔法。
為了他的妹妹嗎?或許……這是一個好兄長,但是索拉雷內心對他的讚賞和同情太過單薄,完全不足以掩蓋被人刺探而產生的憤怒和不耐煩。
那些憤怒……或者還有悲傷,並不只是針對鄧布利多,但是現在,只能由他一個人承受了——畢竟蓋勒特不在面前,而且,即便蓋勒特就在這裡,索拉雷擔心,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將那個憤怒的理由宣之於口,然後,對他生氣。
因為,或許蓋勒特只會說,阿不思是我的朋友,所以我願意把心裡的秘密告訴他。
真的聽到了那樣的話,就……太悲哀了。索拉雷不願意對自己太過殘忍。
所以,就這樣了。
讓鄧布利多繼續假裝,他只是被狼人驅趕,越過了森林來到這裡,偶然成為了這座城堡的客人。也讓自己繼續假裝,只是偶然回家,發現了家門前多了一位客人,然後作為一個好客的主人,招待這位客人,一天,或者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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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將之前的那些紛繁雜亂的想法摺疊成一個小方塊,丟在思維的角落裡,索拉雷從編織著空間咒語的文件袋裡拿出一疊羊皮紙,用魔法部的文件把自己的思想和眼睛都從那個已經被放在抽屜里的水晶瓶上拉回來。
十一月是魔法部相當忙碌的一個月份,雖然沒有十二月年底總結時那些讓人焦頭爛額的匯總文件和表格,但是那些文件和表格,其實都是基於十一月的調查研究工作。
幸好自己執掌的並不是魔法法律執行司,索拉雷指揮著幾支羽毛筆在幾分不同的文件上寫下同樣的批示,然後把文件摞成一疊,心裡盤算著,如果是魔法法律執行司,那麼現在所用的羽毛筆的數量應該是十支。
或許應該在聖誕節期間申請一次年假,到非洲或者美洲去旅行。雖然現在的非洲和美洲還處於戰亂當中,但是如果等到戰爭結束,那些與魔法有關的或者無關的遺迹,也已經大多數被戰火摧毀了。
而事實上,那些地方再過一百年也不會安全得像是現在的英國。作為一個蘇比斯,索拉雷覺得自己還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即便是面對熱兵器。
啊,那麼就決定。索拉雷在羊皮紙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推到一邊,抽出來一張空白的紙張,在上面開始寫關於年假的申請。
一旦決定了要旅行的事情,忽然之間連工作也變得輕鬆了起來。索拉雷讓自己的嘴角呈現微笑的形狀,儘管現在沒有人通過他的表情來推測他的心理,但是,這個微笑是給自己的。
然後他聽到窗戶上「噼啪」的聲音,抬起頭,索拉雷看到了熟悉的貓頭鷹——就是剛才借給了鄧布利多,讓它去霍格沃茲送信的那隻鳥兒。
打開窗戶,讓那隻鳥兒飛進來,索拉雷的手指還正在解開它腳上綁著的那封信,一隻黑色的鷹隼忽然沖了進來,將那隻貓頭鷹擠到了一遍,朝索拉雷伸出一條腿。
作者有話要說:唔……小弟今天又來了……來玩了……於是俺各種悲催啊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