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告別過去

Chapter58告別過去

當他走到了那緊緊關閉著的牢房的鐵門前時，吉貝爾終於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他上前一步，站在了索拉雷面前，皺著眉頭問：「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

索拉雷抬頭，從那些紛雜的思緒里把自己的注意力抽．出來，放在了面前月光色長發的青年身上：「當然可以——但是為什麼不再等幾分鐘呢？見到了裡面那個人，其實……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過你的觀察來了解。如果是通過我的描述……很有可能會有所偏頗。」

是的，的確會有所偏頗。索拉雷想，他對於蓋勒特的評價——或者應該說是對於狄休斯的評價？絕對不可能做到客觀。雖然吉貝爾和狄休斯的確是好友，但是相隔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現在的狄休斯……不，還是應該說是蓋勒特，已經變得不像當年了。

但是吉貝爾很堅決地站在原地，不向前挪動哪怕一英寸。他說：「事實上……狄休斯已經……不在了，對嗎？就像曾經我熟悉的那些人一樣。即便他是個巫師，但是終究他還不能脫離人類這個範疇，所以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狄休斯已經死了？」

然後，他緊接著他自己的話，繼續說：「可是你們反覆提到另一個人，好像那才是狄休斯……難道說，會像是阿瓦隆的精靈之樹那樣……他變成了另一個人？我記得以前曾經聽狄休斯說起過類似的法術，但是……不會是那樣的？」

果然是好友……索拉雷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感嘆，然後他對著吉貝爾點頭：「是的，如你所想——但是那不是另一個人，或者應該說……那個孩子……總之他現在不是狄休斯了——我是這樣認為的——當然你如何想，應該等你見到了他再做決定——事實上我想他自己也不會願意自己是另一個人，因為他覺得狄休斯是個完全的陌生人……」

「足夠了。」吉貝爾打斷了索拉雷的話，「我覺得，我對那個……那個替代了狄休斯的人應該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了——他不再是狄休斯了不是嗎？所以我……我想我現在心情很複雜，或許我應該冷靜一下，適應一下現在的這個世界，然後再……再來看他。」

他的眼睛看著那扇鐵門，然後又把視線轉到索拉雷身上，然後吉貝爾說：「這是我醒來的第一天……太刺激了。首先是你告訴我現在是一百多年後，然後我知道所有認識我的，我認識的人，除了你之外都已經不在了，最後竟然連狄休斯……我以前曾經以為他會活到所有人都死掉，我以為他會最終統治世界……抱歉這件事……我覺得……」

幾乎是哽咽了一下，吉貝爾深吸一口氣，讓聲音恢復到平常的狀態，然後才繼續說：「抱歉，索拉，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人陪，但是我……我可以先回去嗎？我覺得我應該呆在蘇比斯城堡里過一陣子再說……而且我……」

他說著，側過臉展示了一下他那不屬於人類的耳朵，接著說：「我需要弄點什麼掩飾一下，然後再去見那位……那位現任的格林德沃家主。畢竟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他不是狄休斯了不是嗎？我不了解他，所以我不能這樣貿然的見他。」

索拉雷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然後沉默了幾秒鐘才說：「好的——好的，你當然可以先回去。但是那裡……我擔心那座城堡已經荒廢了太久，所以你最好……我是說，那裡可能已經有了別人的痕迹，所以你小心一些。」

吉貝爾的神情有些驚訝，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問——沒有問為什麼那座城堡竟然會有別人的痕迹，而且很顯然，那個「別人」不是狄休斯，也不是鐵門之內的那個人。吉貝爾伸手拍了拍索拉雷的肩膀，說：「我會小心的，但是索拉……你……你是不是也一起回去？」

當索拉雷抬頭看他，吉貝爾側了側頭，解釋道：「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還是說，你很疲憊？或者說，這些年……我已經不再了解你了？以你的謹慎，我覺得……你是不會將一個身份不明的精靈帶出去，然後被不認識我的人見到……而且之後……」

他沒有繼續說，只是看著索拉雷。索拉雷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他是很想解釋說，自己並沒有心情不好，也沒有覺得疲憊，更沒有變化——事實上他幾乎想說，他沒有因為蓋勒特的事情而心慌意亂。

但是這些毫無意義的話，就算是解釋得太多，也根本不會帶來任何改變不是嗎？在這一刻索拉雷不得不承認，他的確，他真的，他事實上，這些年來，對那個人——分不清究竟是狄休斯，還是已經移情到了蓋勒特身上——他對他仍然非常在意。

於是索拉雷沉默了，直到那扇鐵門被從內推開，一群穿著黑袍的巫師們從裡面走出來，為首的那個朝他大聲地招呼，他才終於能夠強迫自己抬起頭，對那個人——似乎是德國魔法部的部長？——微笑，然後回應對方的話。

有了外人的介入，吉貝爾的那些關心就此不了了之，事實上索拉雷也鬆了口氣。朝帶上了兜帽掩飾自己與眾不同的外形的吉貝爾眨了眨眼睛，索拉雷說：「好了，一切的疑問我們可以等到晚上再說，好嗎？如果你堅持……那麼回去。我會在這裡待一會兒。」

～～～～～～～

德國的魔法部在名義上雖然是一個獨立的部門，掌握著德國的魔法界，但是沒有哪個傻子會認為真相就是如此——德國是格林德沃的王國，即便是美洲的巫師們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雖然他是在坐牢，蓋勒特的居住環境比英國魔法部提供的公寓好得多——當然，索拉雷想，至少在他明確地表示出放棄爭霸的意向，並且放棄格林德沃家族的勢力之前，這個環境只可能越來越好，越來越接近一個國王的居住環境。

鄧布利多不在，這讓索拉雷的心情很微妙地好了很多。於是當他看到蓋勒特十分悠閑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書時，索拉雷也並沒有和戴爾伍特先生同仇敵愾的心情，分毫不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憤怒——事實上他自己也因此放鬆了不少。

而蓋勒特更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階下囚的身份，他抬起頭看到索拉雷之後就站起來，做出一個好客的主人應該有的姿態，親密地給了索拉雷一個擁抱。

「親愛的……你終於來了。」那雙漂亮的藍紫色的眼睛里閃動著非常純粹的喜悅，蓋勒特在放開懷裡的人之後，仍舊用手握著對方的胳膊，「我還以為你會讓我等到聖誕節呢。」

從這句話里聽出了關於他不會離開這座監獄的傾向，索拉雷發現自己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微笑了一下，索拉雷沒有回應蓋勒特的話，反而低頭看著地上鋪著的波西米亞風格手工地毯，說：「難道這些細節的東西鄧布利多也親自過問嗎？這並不是德國的產物？」

「或許還是他親手編織？」蓋勒特不文雅地聳了聳肩，笑著說，「我不相信你沒有看到上面的那個陣法——麻瓜可做不出來這樣的東西。」

「那麼你會因此很情願站在這樣的一張地毯上，讓它逐漸消磨你的魔力？——如果它真的是鄧布利多親手編織出來的話。」索拉雷也笑著說，「為什麼我從前……一直都沒有發現你其實是這樣……好，這樣深情的一個人？」

「哦，別這麼說。」蓋勒特挑起一邊眉毛，用一種十分做作的驚訝表情說，「你應該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是個很深情的好男人——正如所有真正的德國男人一樣。」

然後他似乎是被自己逗笑了，蓋勒特一邊笑一邊拉著索拉雷走到窗邊，揮了揮手，在他原先坐著的那張椅子對面就出現了另一張椅子。他伸手將索拉雷按在了原本就在那裡的那張椅子上，然後走到對面，坐上了那張新出現的椅子，然後他說：「我知道你的意思，親愛的，你想讓我儘快越獄，是嗎？剛才布蘭登也和我說了類似的話。」

布蘭登侯爵是蓋勒特最得力的手下，或者可以這樣說，如果當年吉貝爾擁有一個背景雄厚的家族的話，他會是狄休斯的布蘭登侯爵——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係，還是知交好友。布蘭登為蓋勒特掌握魔法部，並且作為他的財政大臣。

當然布蘭登應該勸說蓋勒特儘快離開這裡，就像是索拉雷來這裡之前，戴爾伍特曾經幾次說到，蓋勒特先生不應該留在那樣的環境里。他們這些為格林德沃工作，或者說是和格林德沃一榮俱榮，甚至還對蓋勒特抱有私人感情的人，都會這樣認為。

但是很顯然，蓋勒特似乎希望在這座監獄里多住一段時間——乃至是一輩子？鑒於他對待腳下地毯的態度，索拉雷不得不這樣猜測——所以這些人的，還有格林德沃家的，他們所有人的前途，似乎都不太妙。

索拉雷挑了挑眉，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不悅。他明確地知道，自己非常厭惡看到蓋勒特這樣玩世不恭的模樣——這種樣子太頹廢了，根本不適合他。於是他說：「如果你希望我閉嘴，不要勸說你任何關於離開的話，那麼請你直接告訴我，讓我走。」

對面的金髮男人也挑了挑眉，雙手搭成一個尖塔的樣子，用兩隻拇指抵著下巴。他用舌尖舔了舔上唇，然後忽然笑了：「我當然不會說這樣的話……我最最……親愛的。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裡，陪我……直到我離開，雖然我知道這不大可能，但是……好嗎？」

索拉雷在某個瞬間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狄休斯——那個滿嘴胡言亂語，從來不會說正經話的男人。他愣了幾秒鐘，深呼吸了兩次，才讓自己從之前的幻覺之中清醒過來，然後十分堅決地說：「當然不可能！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度假嗎？我可不願意坐牢！」

「別這樣說，親愛的……」蓋勒特嬉笑著說，「這裡是我親自設計的，就算是牢房，也和別的牢房不大一樣——好好，我說正經事。我會離開的，但是不是現在。我需要這裡——必須是這裡。你們都不希望見到一個被曾經束縛住的格林德沃，不是嗎？」

「難道做幾天牢，就真的能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索拉雷有些好笑，他不是故意要諷刺面前的這個人，但是……這種說法實在是很滑稽，「如果你真的放棄了過去，放棄了曾經——那麼你還回到格林德沃做什麼？難道你真的不去實現征服世界的理想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蓋勒特探起上半身，越過那張放著茶壺茶杯和點心碟子的小圓桌，用右手覆蓋了索拉雷的左上臂，那種摩挲的溫柔態度讓索拉雷被他碰觸到的地方泛起了一層小疙瘩——雖然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但是現在……

他似乎覺得這是一種安撫的態度，蓋勒特在做著這一系列動作的同時說：「或許你能夠明白這個說法——我想和過去的事情有個了結，你明白嗎？不論是我曾經虧欠過某些人，或者是我曾經被某些人辜負——我都不想去和那些過去計較了。因為我發現，其實我應該活得更好，更輕鬆。至於說格林德沃家的事業——那是男人的野心，不是我的過去，不是嗎？」

重新坐好，蓋勒特指揮著茶壺給索拉雷倒了一杯茶，然後說：「幸虧他們沒有在茶水這方面折磨我，不然我一定不顧一切地越獄——當然，索拉，請你不要告訴布蘭登和戴爾伍特減少好茶的供應就可以逼著我離開這裡——我不會屈從的，真的。」

說了那個不好笑的冷笑話之後，蓋勒特吸了口氣，說：「那麼，從哪裡說起呢……應該說，我計劃這件事也有一定的時間了——大概是從去年的年底。我一直在想，我需要一次失敗，不能夠一直勝利，一直這樣順利地走下去——不論是我，還是格林德沃。」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話說今天的更新好辛苦的說，六點我才到家，然後就拚命地碼字……

昨天我被娘帶去鄉下姥姥家過節了，本來娘說，姥姥家也安了寬頻，上網沒問題，結果去了之後……因為連日陰雨，電線杆倒了，全村停電……嗚嗚嗚嗚嗚……別說寬頻了，電燈泡都沒呀……於是一家人圍著桌子打麻將的打麻將，鬥地主的鬥地主……我差點被悶死呀親們……今天晚上終於回家了，這才感覺又活過來了……乃們不知道呀，下了十來天的雨，鄉下到處都是濕濕的，潮潮的……到處都是泥呀……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