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她需保留一份尊嚴
夢裡頭從來沒有過這次的感受。
以前從來都是蕭澤韜的臉很清晰，而觸碰的感覺那麼虛無縹緲，可今天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看不清這個人的臉，卻分明能聞到他的氣息，甚至手中的感覺，都那麼的實實在在。
彷彿夢裡一而再再而三的畫面來襲，蘇慧欣抱著眼前人的脖子，輕聲哭泣著問：「你告訴我啊，為什麼三年的感情，說沒有就沒有了。就算是用了三年的玩具，丟掉的時候也還有感情，可是為什麼你就能那麼絕情呢？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我都沒能忘掉你，男女之間的差別怎麼可以那麼大？」
蘇慧欣一聲聲的質問，讓蕭澤韜的手微微收緊，他知道說再多的解釋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他的確是愧對蘇慧欣，他除了貼在她耳朵附近說著「對不起」，他沒有別的說辭。
蘇慧欣伏在他的肩頭，這是闊別已久的那種感覺，她居然那麼貪戀。
或許是因為在夢裡頭，她才敢這麼恣意妄為，才能問的那麼明明白白。換做白天，她甚至連接近都無法接近一步，因為現在不比之前，蕭澤韜有妻子在身邊，她自己心裡頭還留存著痛恨，相見不如不見。
夢裡不一樣，總歸也不是真正的他，她至少不用擔心會被責罵。
「你不會再回來了對不對？」蘇慧欣流著淚問。
白天的蘇慧欣不會這樣問，而且就算蕭澤韜肯回來，也要看蘇慧欣自己願意不願意去接受。
這個男人虛度了她將近十年的光陰，她心裡頭也是矛盾的。
一面是愛，一面是恨。
愛，才所以能獨身五年，不與其他男人牽扯太多。
可是恨，也令她心裡頭始終有那解不開的結，如果不是這個突如其來的美夢，她又怎麼會放掉所謂的恨，卻盡情的說著自己想說的那些話。
蕭澤韜沒有回答，他沉默片刻后拍拍蘇慧欣的肩膀說：「你好好休息。」
蘇慧欣見他似乎要走，不覺死死的抱著，「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蘇慧欣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半睜半閉，她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挽留蕭澤韜，蕭澤韜心裡頭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喝醉了，她也根本不會這樣子對他說話。
但是沒有這場醉，他又怎麼會知道蘇慧欣心裡，依舊還留存著對他的愛。
他原本以為她已經恨透了他。
「好，我先不走。」蕭澤韜又坐了回來，蘇慧欣這才放下心，閉著眼睛靠在蕭澤韜的肩頭，唇畔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知道嗎？曾經我想過，等你把蕭家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能沒有任何煩惱的在一起。那時候我想，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難，我也不會喊苦喊累，我肯定能堅持下去。」蘇慧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似乎回憶起了當初美好的時刻，「如果我們的孩子還活著，現在已經十歲了呢。」
說到這裡蘇慧欣微微頓了下，不過這些都是設想，也都是奢望，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能在夢裡頭抱著蕭澤韜說兩句話，等到夢醒了以後她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蕭澤韜本身話就不多，他只是一直沉默著抱著蘇慧欣，其實他今天喝的也不算少，畢竟鮮少回來出席這種活動，所以敬酒的人也非常多，只是他的量肯定比蘇慧欣要大，耳畔里這女人柔軟的聲音還有時不時的低泣令他雙眉緊緊蹙在一起。
蘇慧欣忽然間感覺到雙唇被覆蓋住，五年的空窗期令她對這樣的動作有點茫然，可卻又非常習慣的微微張開了口。
氣息逐漸加深，蘇慧欣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起來，為什麼這個夢會朝著惷夢的路子發展，可她一點都不想拒絕。
五年前她的身體基本上已經被蕭澤韜調教的非常敏感，這些年她獨自一個人住的時候也不是不會想，只是每每有了這念頭的時候她都非常克制的忍耐了下去。
蘇慧欣逐漸醉倒在這場夢境當中，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自己醒過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卧房當中，蘇慧欣略有點艱難的睜開眼睛，她覺著自己的頭都好像快要裂掉，酒後的那種渾身酸軟的感覺令她非常不適。
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令蘇慧欣震驚在了原地，她瞠目結舌的看著躺在身邊的男人，怎麼、怎麼回事？
蕭澤韜感覺到有動靜，跟著也睜開了眼睛，當先便被狠狠的摔了一巴掌。
蘇慧欣揪著被子往後挪了幾步，雙眼通紅的問：「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蕭澤韜被打的一愣，原本隱然的怒意在看見蘇慧欣泫然欲泣的臉的時候又消失殆盡，他坐起身後揉了揉頭，低聲說：「昨晚我也有點酒上頭，沒忍住，對不起。」
蘇慧欣兩腿都有點痛，她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做了多久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她聽見「沒忍住」三個字的時候頓時間滿臉都紅了起來，「你把我當什麼了？你快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蕭澤韜掀開被子起身穿衣服，但是片刻后他轉頭問蘇慧欣，「你真的不想看到我么？」
蘇慧欣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說了什麼話，臉色頓時間又變得煞白，淚水不斷的往外涌著，「你這是婚外……婚外犯錯你知道嗎？說那樣的話是想讓我回答我想看到你嗎？然後就和你發展婚外情嘛？蕭澤韜我看錯你了……不對，應該說其實我一直都是看錯人的，只是我自己太傻而已。」
蘇慧欣現在最莫名的一件事就是，明明蕭澤韜是帶著自己夫人去的現場，為什麼他夫人還允許他送自己回來？
但是這已經不是她能關心的問題，她現在羞憤難當，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慧欣。」蕭澤韜穿好衣服後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蘇慧欣有點難堪的往後退了退，他低下身子溫聲說：「我還是要解釋下，昨天晚上是你不讓我走的。」
蘇慧欣愣了下，剛要回答，蕭澤韜說：「我們好好談一次行不行。」
蘇慧欣本來想說沒必要，她怎樣都和蕭澤韜沒關係，但是半晌她還是顫聲說：「你先出去，在客廳里待著。」
蕭澤韜見蘇慧欣沒有排斥這個提議，便轉身走出了卧室。
蘇慧欣捂著臉呆坐在原地，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隔了五年居然會和這個男人又繼續糾纏上了，雖然是酒後亂了章法，可到底還是犯了錯。
她知道這次是自己的問題所以站不住腳，這才答應心平氣和的和蕭澤韜談一次，她想讓他忘記昨天的事情，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蕭澤韜的妻子交代。
蘇慧欣慌張的爬起身，赫然間兩腿一軟險些是要摔倒在地上，她匆匆忙忙的從柜子里取出日常的衣服來隨便套上，一臉憔悴的走出了卧房。
蕭澤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蘇慧欣走過去后，啞著聲音問：「你要喝點什麼。」
「熱水。謝謝。」
蘇慧欣轉身去倒熱水，她現在也需要點熱水來醒醒腦子，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有點不清醒，倒完水以後她才坐到蕭澤韜對面，將頭髮掖到腦後，低聲說：「我覺著我們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
蕭澤韜正身坐著，靜靜的打量著蘇慧欣，「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蘇慧欣的上半身輕輕一晃，她埋著頭回答：「我怎樣和你沒關係吧。我選擇用什麼的方式生活，也不應該是你過問的話題。」
「你一直這樣，我放心不下。」
蘇慧欣的眼睛又有點不爭氣的想哭，她撇過頭去還是不看蕭澤韜，「當初你說你要娶她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有想過我會怎樣。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已經在努力平復心情和你說話，但是請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么？」
「你那個時候能狠下心，就不要因為昨天晚上的錯誤再繼續下去。」蘇慧欣深吸了口氣，「五年我都堅持下來了，我可以一輩子都當沒認識過你這個人。你還是走吧。」
蕭澤韜見蘇慧欣的態度非常堅決，他知道她心裡頭不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的確也做不到將她強行帶回自己懷裡頭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現在已經橫亘著一個道德的標杆。
「我說如果，如果還有機會，你還能等我……」
「蕭澤韜。」蘇慧欣迫不得已抬起頭，「我都說了我不是在等你。就算我在等你，你能解釋清楚當初你為什麼突然間非娶別人的原因么？就算是有原因，當初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我們兩之間根本不合適。我現在過成這樣不是要博你的同情，你也沒必要再度為了誰去放棄誰，這對誰都不公平。」
一個夢裡一個白天。
夢裡的蘇慧欣是把愛都表露無遺，可是白天的她，只剩下了恨意。
人都是需要戴著一張面具的，否則她就純屬犯賤，她需要保留住自己的一分尊嚴。
蕭澤韜合上門離開的時候，蘇慧欣終於忍不住抱著身子蹲下來哭了起來，其實當初如果蕭澤韜說讓她等，她一定會毫無怨言的等下去，五年也好，十年也罷，一輩子都可以，只要給她一個讓她能接受的理由。
但是他始終不懂她，始終是不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