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陣清新的鳥鳴聲喚醒了疲憊的玄霜,她眨著酸澀的雙眼,一時之間竟憶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翠兒的疊聲叫喚,她這才回過神來,清楚的憶起了有關昨夜的一切。
「夫人,你還好吧?」見著玄霜這樣忡然的望向自己,翠兒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是不是翠兒吵著你了?」
「你叫我什麼?」玄霜看向翠兒,被翠兒的稱呼給嚇了一大跳。「夫人」這兩個字就像是符咒一般,讓她定住了不動,而那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更是讓她心驚。
「夫人啊!」翠兒不知道她的神色為什麼會這樣慌張,但是仍盡責的解釋道:「清晨堡主喚來翠兒的時候,他是這麼稱呼你的。」
玄霜的臉色在聽見翠兒的解釋時倏的刷白,幾次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並不想要當夫人,「夫人」這兩個字輕易的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恐懼,她娘生前不就是讓人喚作夫人嗎?可是娘得到了什麼樣的生活,得到了什麼樣的結局莫驤雲憑什麼作這樣的決定,難道就因為她答應要留下來嗎?可是她並沒有答應跟他成親啊還是他認為她已經委身於他,所以只能任由他的擺布?可是他明知道那是不得已的,他拿絳雪逼她,她能不答應嗎而且她也不認為莫驤雲會跟她成親,憑他的條件要的該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她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孤女、丫鬟。
那麼他是打算讓她作妾嘍?玄霜的唇冷冷的彎起,她寧願死也不願做男人的妾,那種生活她親眼目睹過一次,不想讓那樣的情形在自己的生命中再次重複。
「不準叫我夫人,不準叫我夫人……」玄霜喃喃自語著,翠兒根本不知道她在講些一什麼。
然而,她瞼上忽青忽白的模樣卻嚇壞了單純的翠兒,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她不高興了,於是連忙往地上一跪,驚慌的說道:「翠兒口拙,若是惹得夫人不快,請夫人明示。」
夫人對她有恩這是全堡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堡主才會要她來服侍夫人,怎知自己什麼都還沒做,夫人就發了脾氣,這可怎麼好可是自己真的搞不清楚夫人氣的是什麼,自她醒來也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自己什麼事都還沒做,她怎麼就生氣了呢以前夫人雖然不喜歡和人相處,可是總也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並不是那麼不好相處的人,怎麼……「不關你的事。」玄霜輕撫著隱隱作痛的鬢角,縱然有滿腔的怒氣,可是她並不想遷怒於翠兒。「快起來吧!」
「夫人……」聽得她這樣說。翠兒這才緩緩的站起,正想開口請她梳妝,但才開口就被打斷。
「不要叫我夫人。」一早起來「夫人」這兩個字就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和心情,她再也不再聽到遣兩個字。
「可是……可是……」翠兒輕咬著唇,雙手不斷的絞著手中的絲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今天一早堡主的交代明明是這樣的,她相信現在只要一出去,大家都知道該喚玄霜姊作「夫人」啊「叫我玄霜姊吧,我不習慣讓人喚作夫人。」玄霜看她還是一瞼的猶豫,於是緩言說道:「堡主那邊自有我擔待,你就聽我的吧!要不然我一聽你喊夫人就頭疼,那可不是更糟嗎?」
「那好吧!」翠兒無奈只有答應。「夫……玄霜姊,可以準備梳洗了吧!」
玄霜頡首,少了那兩個字的枷鎮,她遣才暫時放下一顆紛亂煩躁的心,任由翠兒在她的頭上梳梳弄弄的。
「不準喊她玄霜姊!」一陣突如其來的低吼驚動了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女人。
玄霜和翠兒同時回過頭去看著門邊一臉鐵青的莫驤雲,臉上全都寫著不解。
「翠兒,交代下去,從今以後大家都得喚她作夫人,若是有人不從,不論情由,全都杖刑五十!」莫驤雲不由分說的下了命令,銳利的眼神卻是逕自射向玄霜。
他一早上急切的忙碌著,就只為了回來見見玄霜,可是沒有想到才踏進蒲湘別院,就聽見玄霜在抗拒「夫人」這兩個字。
僅僅一句「夫人」就讓她這樣排斥,難道她就真的那麼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嗎?當這個意識鑽進他的腦海中,滔天的怒火隨即卷蝕了一切,原本的喜悅也跟著怒火的揚起,而消失無蹤。
「你下去吧!」莫驤雲見翠兒驚駭的連忙點頭,全身顫抖得似秋風中的落葉,於是揮揮手讓她下去。
玄霜不解他的怒氣因何而來,她不想承受他無名的怒火,甚至沒有回過身來,只是透過銅鏡冷靜的看著他。
「你說,為什麼不讓翠兒喊你夫人?」問題陰冷的自莫驤雲的牙關爆出,對著她的背影質問道。
「我沒有這個資格。」玄霜淡淡的回應著他的問題,聲音不卑不亢,完全沒有被他的怒火所影響。
她憑什麼當他們的夫人,只因為和他有一夜的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相信能當堡主夫人的女人絕對不只她一個。
「你忘了昨夜的一切嗎?你敢忘了你的承諾?」雙手緊握成拳,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會上前掐斷她細緻的頸項。
「我沒忘,忘的是你吧!」她依舊沒有回過頭,冷靜的回答之外,惟有掐著木梳的手指微微顫抖顯示出她的情緒。
縱使是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怒氣也不曾這樣大得嚇人,可是她不能輕易的示弱,因為她已經再無東西可以輸。她也真的不懂他為什麼要生氣,不讓丫鬟叫她夫人,是為了提醒自己的身分,也為了不讓他為難。
「那你倒是說說,你的承諾怎麼說來著。」莫驤雲忽的勾起一抹冷笑,偉岸的身形往前跨了一步。
感受到逼人的氣息,堅強的玄霜仍是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但是她仍挺直背脊,打起精神對抗他。「我答應過你,我會一輩子留在莫家堡。」
「哦,原來你真的還記得。」莫驤雲看似怒氣消散的平靜說道,甚至自動的在桌旁坐下,還閑適的動手倒了一杯茶,握在手心。
這個舉動讓躲在門外觀看的文君儒硬是揑了一把冷汗,以自己對莫驤雲的認識,這個舉動當然不可能是表示他氣消了。
通常他會在盛怒之後,有這樣的表現時,旁人就該擔心了,因為這代表著他已將怒意掩藏至真實情緒之後,那麼接下來他所做的事就根本沒辦法以常理看待。
玄霜這次真的完蛋了,她徹底的惹怒了莫驤雲,現在的他宛如一隻嗜血的豹,只要她一句話說錯了,都有可能萬劫而不復。
文君儒思索著自己該不該走出去,藉由轉移莫驤雲的怒氣來拯救玄霜,可是……算了,感情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那我可以請問你,為什麼不讓翠兒喊你夫人嗎?」在彼此的一陣靜默之後,莫驤雲再次啟口,但聲音輕柔的撼人心弦。
「我不配。」玄霜暗嘆了一口氣,簡單的吐出了三個字。「我憑什麼讓她喊我夫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得這麼打破砂鍋.雖然隱約之間像是了悟了某件事實,但她卻不願意去深思。既然此生離不開莫家堡,那麼她總要保持心的自由,她不想到最後落得同母親一樣的下場。
「不配是嗎?」他輕哼了一聲。「你不配做夫人,那麼你認為自己該做什麼呢?」
玄霜苦笑了一下,只要能夠逮離他,要她做什麼都可以,他太危險了,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可是能這樣答嗎?不行!
「就做一輩子的奴婢吧!」一個沒有束縛的奴婢,沒有自在身卻有自在心.夠了。她想。
「你想做奴婢是吧?」莫驤雲冷冷的一笑,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好,就如你所願吧!」
該死的她,竟然寧願做一輩子的奴婢,也不願做他的夫人!這點認知讓他又氣又怒,血液內殘忍的因子倏的全都浮現。
「謝堡主成全。」玄霜起身行禮,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她心緒。
「不用謝了。」莫驤雲長袖一揮,打斷了她的話。「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婢,希望你永遠記住我是你的主子,一輩子的。」
「堡主……」這樣的決定嚇壞了她,令她著急的想要反抗。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求饒了嗎?事情沒這麼簡單。他暗忖著,從今以後的遊戲規則改變了,既然她有膽挑起他的怒氣,就要有本事承受。
莫驤雲冷眼看著她變幻快速的表情,見她想要啟口,他卻殘忍的不給她機會。「有事晚上再說。」
愣愣的看著莫驤雲遠去的背影,玄霜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用心的計畫就是想要遠離他,想要阻止自己漸漸浮動的心,但是竟然換來的是這樣子一輩子的糾纏,這種情形教她情何以堪。
「你這又是何苦呢?」文君儒嘆了一口氣,在房間裡面現了身。
玄霜訝然抬頭,當他的臉龐印人眼帘,她迅速收起了自身的情緒,宛若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起身微微的點頭。「文總管!」
「為何這樣拒他於千里之外,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苦的是你自己?」文君儒把話挑明了講,這個莫家堡有兩個喜歡迂迴的人就夠了,不必再多他一個。
「文總管所說的話,玄霜不懂。」她不想談、不願談,於是低下頭逃避的說道。
「你這麼冰雪聰明,不可能不懂。」他再嘆了一口氣,心想兩個同樣驕傲的人呵!
文君儒目光如炬緊盯著玄霜的身影,不難知道為什麼莫驤雲會為她傾心,因為她真的不同。
可是這份不同註定了她會在情字這條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她太驕傲了,也太保護自己了。
「你明知他是真心對待你,又何必將他的真心擲回他的臉上?」文君儒再勸道,今天既已現身,很多事他不會再當作看不見。
「真心……」玄霜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譏諷的笑容。「何謂真心?看得見、摸得著嗎?「「真心」這兩個字騙過了世上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男人假借真心為名盜花采蝶,卻仍謂真心。
莫驤雲有沒有真心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她不想要、也要不起,母親活生生的例子就夠她害怕的了。她何苦再去自惹塵埃,就算他對她真的關心,真的有所謂的真心,可是能有多久?一年半載的真心她真的要不起。
低俗殘暴的常大富難道就沒有真心嗎?當初他對娘不也百依百順,但是轉眼不過半年的時間,真心就已灰飛湮滅了。
何不就遣樣不含期待的,終有一天等莫驤雲膩了、倦了,或許她還有自由的一日。
「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體會得到。」羽扇輕搖,文君儒輕鬆的回應了她的問題。「只要你願意,那並不難。」
「如果我不願意呢?」玄霜淡漠的問道,其實她不是那麼想知道,只是他既已提起逭話題。難道她能不接嗎「那麼只是苦了你自己。」以文君儒對莫驤雲的了解,只要玄霜一日不接受他的真心,那麼他也一日不會放棄,即使窮盡一生。
他真的不希望看到那種情況,玄霜對驤雲不是真的無情,何苦要這樣痛苦的糾纏一輩子「我寧願苦的是身,不是心。」玄霜淡然一笑,絲毫不將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你為什麼不試著去相信他呢?」文君儒已經快被這個女人打敗了,他不敢相信這樣的固執怎麼會存在於一個女子的身上。
「試不起,我沒有那個本錢。」語氣中不無哀愁,如果她不是看盡了情愛的殘忍,她或許會義無反顧的接受,但是偏偏……玄霜只能苦笑以對,說她沒有勇氣也罷,說她不知好歹也罷,隨他們去吧「你……」文君儒真的詞窮了,不知道還能怎麼勸。「想想我說的話吧!驤雲不比常人,或許有朝一日,等你真的想要去試的時候,機會已經不再。」想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的再勸了一句。
玄霜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這個話題再不結束,或許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她真的很想去試試看。
見她沒有絲毫的動搖,他也只能搖了搖頭,收起羽扇。「我帶你去看看絳雪吧!那小妮子挂念你得緊。」
文君儒起身,看來他還得再想個辦法,否則不只是她必須承受莫驤雲的怒氣,就連他可能也難倖免。
燭火搖曳,為闐黑的暗夜帶來了一絲光明。
玄霜撐著肘在桌上打著盹,逕自等待著仍在書房的莫驤雲,在他還沒有就寢以前,她根本就不敢離開。
她想就這麼平靜的過日子,即使是當他的奴婢,也希望得到一些平靜,所以不管她多麼疲累,她還是努力的強撐著,不願讓他發怒。
一個極微小的聲響驚醒了打盹的她,她慌忙的起身,不意卻弄倒板凳,發出了一陣巨響。
這個聲音讓玄霜完全的清醒了過來,她連忙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甫進門的莫驤雲,見他一臉的平靜,並無絲毫的怒意,遣才稍微的放下心來。
她快手快腳的扶正了板凳,然後恭立一旁,聽憑差遣。
遣一副恭敬的模樣再次的惹怒了莫驤雲,他不發一語的越過了她,在桌子旁坐定,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她,然後沉聲說道:「這張賣身契,你把它給簽了吧!」
玄霜無言的接過,攤開了紙,紙上那「永生於莫家堡為婢」的字樣讓她的心倏然一個抽緊。
這薄薄的一張紙竟能決定她日後歸處,可笑呵!但微微彎起的唇承接著的竟是自己無聲的淚。里的笑聲,卻無法辦到。那種笑聲給她一股滄涼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為了他竟發出這樣的笑聲難過了起來。
莫驤雲靜默的站在房門外,看著她沉思的模樣,今天的他對於她有了另一層新的認知。
他輕咳了一聲,讓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然後往前走了一步,讓自己與她同處於室內。
他雙眼所散發的情緒是玄霜陌生的,而他臉上所帶著的是一種令她心驚的瞭然,見他神色自若的走進室內,她立即起身退至一旁,放下心中的思緒,警戒的看著他。
莫驤雲迥身將門闔上,然後步至椅子上坐下,深沉的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的身上。
「過來我這裡。」在兩人視線交會了好一陣子以後,他啟口喚著僵立在一旁的他聲音諳瘂帶著某種暗示,然而這種清楚不過的暗示,卻足以教她裹足不前。
莫驤雲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容,心想服從的定義如果是這個樣子的,那麼要那張賣身契有何用處玄霜天生不是那種會服從的人,她有天生的傲骨,有自己的堅持,之前做奴婢是不得已,要不然這樣的工作她還真是做不來。
「你忘了你是我的人,應該服從我的命令。」莫驤雲絲毫沒有移動,就連視線也仍是維持在她的身上,只是再次的命令道。
聞言,玄霜的腦海中有一陣的錯愕,臉色倏的刷白,可是沒有選擇餘地的她,只能緩步的向前。她心中的屈辱只能往肚子裡面吞去,一步跟著一步,她的心也跟著一點一滴的墜入無邊的深淵。
直到走到了莫驤雲的面前,卻沒料到他倏的長臂一撈,她已然半傾在他的懷中。
「以後我不希望我的命令必須重複。」莫驤雲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柔情,但吐在玄霜耳邊的氣息卻顯得溫柔又感人。
「是的,堡主。」玄霜低聲答道,聲音中有著明顯的顫意,對於這樣親密的姿勢顯然不能接受。
得到了她的保證之後,莫驤雲不再說話,只是逕自開始動手解開她胸前繁複的扣子。
這個動作讓她一驚,直覺的開始以細弱的雙手推拒他如山的身軀,他到底在做些什麼「你是我的,即使是身為奴婢,你也只能遵行我的意願行事。」不理會她無意義的動作,莫驤雲帶著殘忍的笑,輕聲的說道。
他話里的意思相當明白,就是一日一他要,不管她是什麼身分都必須遵從他的意旨。在這個堡里,他就是王,任何屬於堡里的一草一物、一人一事,他都有主宰的權力。
玄霜僵住了,在他這一段宣告示的話語之中,她徹底的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用心計畫的逃離,不過是加速他的掠奪,她脆弱的眼淚因為這個認知一點一滴的緩緩落下,她整個世界跟著崩塌。
「是……的。」斷斷續續的吐出這兩個字,玄霜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眼時,那眸中只剩下空洞,表情也跟著冷漠。
要不是淚痕猶在她頰上,莫驤雲真的要認為,她剛剛所表現出來的脆弱只是一種假相,但是看著那種不哭不鬧,認命接受的神情,讓他沒來由得一陣心痛。
但是他不能心軟,在剛剛探過絳雪,聽絳雪訴說著玄霜過往的生活,和她娘因何自盡的事情之後,他就知道要讓玄霜放下心防,不是那麼簡單的。
氣憤雖然已經盡釋,但他卻不能任由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惟一能做的只是激起玄霜本能的反抗,讓這樣的生命力去打開她的心。
殘忍竟是他惟一能用的手段,莫驤雲將玄霜用力的扯進懷裡,在她看不見的背後苦澀的一笑,眼眸之間流露的是無奈的情緒。
雖然如此,但是他手上仍繼續著褪去她衣物的舉動,唇緩緩的降臨在櫻唇之上,堅定的手亦毫不遲疑的撫上了她的身軀。
玄霜忍不住的一陣顫慄,卻仍是靜默的任由他撫摸,堅持的冷淡以對只為了讓他早日對她死心。
可是在莫驤雲不斷的誘哄之中,她的意志一點一滴的散去,蒼白亦被潮紅所取代,不由自主的她也漸漸加入了這場原始的角力戰。
他滿意的帶著狂亂的她回到床上,在最後的衝動來臨前,他的腦海所浮現惟一意念是——這或許是一個好的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