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心術

買過衣服，又一塊去看了傅立康。在距離十一點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倆人準時到達了機場專用通道。並且很幸運，飛機在規定的時間內，準時升空。

夏明陽慣例戴上了口罩，經受著一些疑惑眼神，塞了個耳機。

一邊聽歌，一邊隨口聊天。

挺新鮮的相處方式，這次見面，帶給他一種完全嶄新的感觸。僅溝通方式就變了許多。

以前有感情歸有感情，可其實沒有多少機會正兒八經的溝通。大多是吵過，鬧過，互相有意向給台階的時候，才會真正有心去聊。

現在，則處處有心。

簡單的話，都表達不盡。何況不管是工作，還是其它方面，皆聊的津津有味。

片刻，他稍微收了點話題：「老婆，你是不是不放心傅叔叔。」

韓憶桐視線在越來越小的上京市區域上，她也不清楚什麼狀況。隨著能看到的區域越廣，心裡反而越空。

可能是源於阿姨去世，可能是擔心傅立康一個人悶悶不樂，也有可能是行程匆匆，她沒來得及去看許多朋友。

調整了下坐姿，她偏頭轉向男人。沒應，攥住了他垂在一邊的右手。抓牢，溫聲道：「休息會，到天海我叫醒你。」

「嗯，那我睡了。」

……

十一點的航班，下午一點多，飛機已降落在天海西郊機場。

走的仍然是專用通道。兩人，既因身旁無人，顯得低調。又因格外不同尋常的外形氣質，備受矚目。

韓憶桐對這不熟，沿途跟著夏明陽，從西側出口離開。

剛走出去，韓憶桐就見到一輛灰色賓利停在不遠處。一個斯文，清秀的女人原地駐足，偶然抬頭顧盼。

視線碰在一起，清秀女人驚愕幾遮掩不住。

是古清河，她怎也料不到，韓憶桐竟然跟來了。好久沒有消息的人，她甚至不乏腹誹，這人永遠不出現才好。

當然，這些話心裡念叨念叨就行。臉上仍布滿笑意，迎面而來。

韓憶桐對她沒太大惡意，也不可能有善意。

權且無視，打量著來過不止一次的天海。特別奇怪的城市，每次踏足這裡，連心情都覺緊促許多。彷彿慢一點，就跟不上這裡越來越不可思議的發展速度。

「老婆，人跟你打招呼呢。」

夏明陽扯了她一下，調侃提醒。

「哦，古經理，好久不見。」

古清河伸手握了下：「韓憶桐，這稱呼不準確。我現在是古氏的副董事長，經理只是兼職。」

「失敬，失敬。古總好。」

古清河自若：「輕易不來天海吧，今兒我做東，好好帶你玩玩。明陽，你不會介意我把你老婆帶壞吧。」

韓憶桐稍稍奇怪對方明明跳不出毛病，又帶給人距離感的玩笑。不太像是她以前接觸的古清河，更有自信，更有氣度。

變化為何，猜不透。

上車，古清河親自當駕駛員，先去訂好的酒店一樓用餐。期間韓憶桐雖在副駕，聊天卻大多是夏明陽跟古清河。

工作上的事，及一些熟絡的調侃。

韓憶桐大致聽夏明陽說過來天海需要忙什麼，不知道的是，在張敬業的這個項目中。古清河儼然有種反客為主的姿態，像，這個項目的發起人並非張敬業。

夏明陽全程擺弄著手機，有快遞要拿，他適當中斷話題：「清河姐，前頭商業門口停一下。有人送資料給我。」

「好的。」

答應著，將車子開到指定點。古清河見有快遞車，主動下去：「幫你拿。」幾分鐘，簽收完畢后，正打算遞給夏明陽。就聽他道：「給我老婆看就好。」

韓憶桐狐疑接過，猜測著到底是什麼。靈光閃動間，記起來昨天夏明陽交代新通源那邊的事兒。

財務營收資料？

打開，果不其然。是新通源近幾月所有的，財務營收及支出情況。

少少一個快遞封，裡面是數百張密密麻麻的數據。

她翻動著，以此來估算著新通源目前的狀況。一直到酒店前，韓憶桐從中大致估算出了現在的新通源經營狀況。得到的結論是，還不錯。

至少天海這一家，營收跟支出趨近平衡。其它的分支，大同小異。

商業角度上看，已是難能可貴。

因為就在律所入資前，新通源還一度陷入困境，難以抽身。如今，短時間內，至少運營穩固住了。未來可期，相信真正到年底統計，數據還會有大的變化。

商場業，吃的就是人流量。再新潮的商場，實體亦是根基，這是弄新通源的主要思路。

「怎麼樣？有沒有想法?」

韓憶桐趁機把資料遞過去：「我不知道你想法，怎麼說我的想法。」

夏明陽才不兜圈子，示意古清河先去酒店。疊腿，姿態慵懶：「我的想法是，撤資。可惜我人笨，這不才想讓我老婆幫琢磨個萬全之策。」

韓憶桐無奈：「哪有萬全之策……要是依著合同，無故解約，會不會惹官司。」

「這你不用擔心，合同條款有一條是。如果某些約定達不到預期，律所有隨時撤資的自由。當然這個約定，比較含糊，也沒幾個人注意過。生意共贏是大家默認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陷阱吧……你的蕭總手底下人也不怎麼樣，如此漏洞都沒發現。」

韓憶桐看了他一眼：「是人發現不了，還是說新通源的法務跟你們關係不錯……」

夏明陽嘿笑：「我老婆懂我，沒錯，天海市的法務人員。稍有點名氣的，幾乎沒有古叔叔跟古清河不認識的。」

「你意思是，他不管是營收沒有達到預期，亦或者是管理出現漏洞。再直白些，沒漏洞，也容易找漏洞。你從跟他合作，就全考慮好了。」

「倒也不必要這麼陰損，留一手而已。他其實老老實實，矜矜業業的，大家相安無事，有點氣鬱我也能忍。關鍵，他總覺自己算無遺策，狂妄自大。或許還有你的原因，他覺得你一定會保護他。才這麼肆無忌憚來反覆挑撥。」

「還真是個心術高手，自己得不到的，就妄想毀掉……無聲無息的毀掉。你現在是不還覺得我有點不近人情，這應該就是他希望看到的。一旦毀約，他就成了受害者！」

韓憶桐思量，思索。許久，緩緩點頭：「我支持你。」

「真心的？」

「算了，真心假意都罷。有你這句話就成。走，別讓古清河久等，咱們先去吃飯。晚上，還需要跟張敬業見面，去參觀項目場地。他可沒少跟我提過你，說很早前，就聽說東南有個安保業大鱷。能夠在重安集團層層圍剿下，在東南省全面佔優！！」

「知道你是我老婆，反覆提及，有機會一定要介紹。」

「我還大鱷，現在連蜥蜴都算不上。」

夏明陽眼睛彎了彎：「我說話你別生氣。你現在的局面，是我樂意看到的……咱們倆，總要有一個不成功的。不然都忙起來，家就不是家了。」

韓憶桐無奈催促：「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