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招攬

第一十七章 招攬

許笑實在沒有想到這王慕山竟然直接就承認了自己是血衣樓的書生,多少有些詫異,不知道這王慕山打的什麼算盤。

許笑拿起琉璃杯,又喝了一大口酒,細細品嘗起了這三十年女兒紅的滋味。

琉璃杯中的女兒紅確實香醇,與竹葉青清純甜美的口感不同,這女兒紅的味道十分豐滿,其中的滋味包括甜、酸、苦、辛、鮮、澀六種味道,細細品嘗之後又有澄、香、醇、柔、綿、爽的口感,喝許笑喜不自勝。

不過在酒入喉之後,有一種異感,就像是一個極小的沙子蹭到了喉嚨一樣。

許笑已經察覺到這酒有些問題,不過無論有什麼樣的問題,這酒畢竟是三十年的女兒紅,這麼好的酒絕對不能不喝。

許笑又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好酒,不愧是三十年的女兒紅,少一年都絕沒有這種口感。」

王慕山自始至終都在看著許笑,說道:「許公子喜歡這酒就好」。

王慕山說話時聲音依舊溫柔,眼中都是真誠,看的許笑十分不自在。

許笑說道:「喜歡,這樣的酒自然喜歡,不過這酒喝的卻不痛快。」

王慕山道:「哦,許公子為何不痛快?」

「在老虎窩裡待著,旁邊站著一隻老虎,就算有美人相陪,任誰也痛快不了吧。」許笑說道。

王慕山道:「呵呵,許公子說笑了,我怎會是老虎。」

許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注視著王慕山,說道:「你自然不是老虎,老虎吃人的時候還會叫兩聲告訴你我要吃你,你吃人的時候怕是招呼都不會打一聲。」

聽到許笑的話,王慕山的神情依然沒有變,仍然帶著真誠,聲音也依舊溫柔,說道:「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殺人非我所好,我也只是聽人命令而已。」

「杜十三和王富貴是不是你的手下?」

「他們不是我的手下,血衣樓的十三殺手只聽總舵的命令,殺老瞎子和天香也是總舵的命令,我只是從旁協助而已,其實老瞎子前輩的武功和為人我也是佩服的很,若不是總舵的命令,我是絕不會對老瞎子前輩動手的。」王慕山說道。

「那狄破虜和薛大先生呢?」

「老瞎子前輩武功實在是深不可測,我也只好請這兩位前輩前來助拳。」

許笑冷笑一聲,說道:「無論怎樣,那狄破虜都差點要了我的命,要我命的人,我自然要視其為虎豹。」

王慕山說道:「實在抱歉,對於許公子我也帶著十足的歉意,所以今日特請許公子前來喝酒,以聊表歉意。」

許笑笑道:「酒是好酒,這宴怕不是好宴吧。」

「許公子既然如此痛快,那在下也只好實話實說,今日請許公子前來確是有事相求。」王慕山道。

「何事?」

「我血衣樓在汾州與狄府有些恩怨,所以想請許公子助我血衣樓一臂之力。」說著,王慕山從懷中掏出了一打銀票,放在桌子上,「若是許公子肯幫忙,這五萬兩銀票就是許公子的。」

許笑說道:「錢是好東西。」

王慕山道:「錢自然是好東西,五萬兩銀票更是好東西,已經足夠很多人為之拚命。」

許笑道:「不錯,在這世間,錢有時比人命還要之前,五萬兩銀子已經能買很多人的命,但五萬兩銀子還不夠我為之拚命。」

「哦,不知道多少錢能請到許公子呢?」

許笑喝了杯酒,說道:「看我心情,開心的時候一枚銅錢我就可以為之拚命,不開心的時候十萬兩銀子也不能讓我動動手指。」

「那許公子現在開心嗎?」

許笑道:「不開心,很不開心。」

王慕山道:「為何?是這酒不好喝,還是王某招待不周?」

「不知道為何,我看見你就覺得你很討厭,你的眼睛,你的聲音非常讓我討厭。」許笑說的時候帶著自然的微笑,這句話也是自然的脫口而出。

「若是許公子討厭我,可以打我兩拳,若是還不解氣,可以砍下我的耳朵,挖了我的眼睛,甚至砍下我的頭,只要許公子願意幫助血衣樓對付汾州狄府。」

任誰要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至少絕不會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說出口,也絕不會如此自然,王慕山就這樣隨口說了出來,但絕沒人會質疑他所說的話。

此時已經黃昏,窗子開著,無風,殘陽的餘暉穿過窗戶找到了琉璃杯上,琉璃杯本就是半透明的,酒杯中有水,映著餘暉的女兒紅就好像那三月的西子湖一樣美麗。

西子湖的美麗無人不知,更有騷客稱其美麗為世間之最,但不為人知的最為美麗的風景卻不是那醉人的西子湖,而是那一條條渺小且偉大的生命。

斤斤計較的婦人,容顏已不像少女時明麗,但她眼角的每一條細紋都是來自於對小家的盡心儘力;尋常的農夫,他們勞作時的汗水順著黝黑的臉頰流下,濕潤了一片土地,為這世間的人帶來了賴以生存口糧。

他們的美麗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內心。他們的質樸,他們自認為平常的生活構成了這個不平等的俗世,他們的渺小且偉大的生命便是這不平等的俗世中最為美麗的風景。

這風景不為人所知,也少有人能注意到,但真正的美麗總有人會欣賞。

時間從不會等待,千百年的歷史如白駒過隙,西子湖可能會幹涸,美麗不在,但這渺小且偉大的風景卻永遠不會消失。

許笑注視著手中的酒杯,心中卻升起無限的感慨,他知道生命的不易,他尊重每個人的生命,也知道生命的寶貴。

王慕山這種人連自己的生命都能拿來交易,對於他人的生命想來更是毫不在意,這樣的人就是許笑最為討厭的人。

與王慕山同處一室,即使是三十年的女兒紅,喝著也覺得毫無滋味。

徐笑道:「你的頭我不稀罕,拿著也是累贅,我不想要。」

王慕山道:「我的頭確實不招人稀罕,但老瞎子的頭呢,只要許公子願意幫血衣樓對付汾州狄府,我保證老瞎子絕對會活到死,不敢說無災無病,至少血衣樓不會再對其出手,若有麻煩,血衣樓也會幫他解決,當然老瞎子也不能再與血衣樓為敵。」

許笑笑道:「活到死是種福氣。」

王慕山道:「不錯,在江湖中能活到死的人,上輩子絕對是個大善人。」

許笑道:「人的命就像落葉,大多只能隨著風才能找到歸處,但老瞎子的命絕不是輕飄的落葉,你我也絕不是風,就算是狂風,也決吹不動他的生命,他的歸處只有他能決定,不是你我就能決定的。」

王慕山道:「這就是許公子的選擇?難道許公子不考慮一下朋友的性命嗎?」

許笑道:「這不是我的選擇,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尊重朋友的選擇。」

王慕山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強求。」

許笑初出茅廬只是兩年,在江湖中也是毫無名氣,不知為何這王慕山要招攬自己,於是問道:「你為何要招攬於我,我在江湖中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

王慕山道:「人的名,樹的影,名聲固然重要,但也決不能真正代表一個人。少林中挑水澆菜的小僧,武當中的掃地道人,若入江湖,必然聲名鵲起。而許公子也是如此,已入江湖,雖無名聲,但以許公子的武功、見識,想要闖出個名聲,必是不難。」

許笑不做聲。

王慕山繼續說道:「現在已是黃昏,不如許公子今晚就住下,許公子不如今晚在考慮一番,明日再給我答覆,晚上王某也給許公子備上了一份禮物。」

許笑知道自己想走,即使王慕山有千般手段也決無辦法,但心中還是想要看看王慕山究竟有何陰謀,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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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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