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齊人
雖然放棄了救援曹弘毅的部隊,但柳鴻遠並不後悔自己的撤兵決定。
他知道,李天成說的很對,夜襲失敗讓漢軍士氣衰弱,河內軍準備充分,兵力又多,繼續糾纏下去,漢軍很有可能遭受更大的損失。
撤軍是自己的唯一選擇。
然而,柳鴻遠沒有被動的逃竄,落荒而逃不是他的性格,在撤退的時候他就想找機會反擊。
漢軍需要獲得一場小勝來恢復士氣。
河內軍在朔方郡不僅佔住了腳,還擁有兵力優勢。
尋求決戰是下下策,最好的辦法是引誘一支河內軍主力,將之殲滅,縮小兩軍軍力差距。
漢軍需要抓住每一個機會削弱河內軍的實力,量變終將產生質變。
僅僅等待機會是遠遠不夠的柳鴻遠決定製造機會。
為此,柳鴻遠在提高主力部隊行軍速度的同時,要求李天成放慢撤退速度,將追兵引出城。
柳鴻遠提前帶領主力在合適戰場擺好戰鬥陣型,等待李天成的誘敵計策成功。
為了將河內軍引上戰場,李天成甚至在撤退過程中組織過反擊。
一方誘敵深入,另一方緊追不捨,兩支部隊一前一後,很快到達了柳鴻遠的既定戰場。
現在正是漢軍揚眉吐氣的好機會。
天色已經大亮,將士們看清楚身後漢軍的規模,恐懼心淡化了不少。
不同於河內軍的純步兵陣容,漢軍和齊軍中有大量騎兵可以投入戰場。
當鍾強部隊到達戰場的時候,柳鴻遠下達了總攻命令。
在柳鴻遠看來,河內軍的追兵已經疲憊不堪,在李天成的牽制下,甚至無法形成有效陣型。
漢軍雖然同樣疲憊甚至士氣低迷,但是,兵力優勢足以扭轉不利。
在進攻號中,漢軍發起了總攻。
按照戰前的約定,齊人應該和漢人共同出擊,夾擊河內軍追兵。
出乎柳鴻遠的意料,齊軍卻選擇了按兵不動,放任漢軍和河內軍進行廝殺。
柳鴻遠立即派出衛兵,要求姜毅帶兵出擊。
衛兵很快折返回來,姜毅以兵馬疲憊需要休整為由,拒絕了柳鴻遠的調遣。
姜毅不是自己的將領,而是齊國的援兵,柳鴻遠倒也不敢逼的太緊。
漢軍在戰場上依舊佔據兵力優勢,但是優勢並不明顯。
沒有了齊人的支援,漢軍的突擊力量降低了一半。
沒有鐵甲騎兵的沖陣,漢軍短時間內無法撕開河內軍的陣型,更別說擊潰敵人了。
漢軍畢竟擁有兵力優勢,將士們發了狠,河內軍的大陣開始鬆動。
軍陣邊緣的士兵開始逃散,但是,漢軍沒能迅速擴大戰果,河內軍似乎還能再堅守一段時間。
河內軍的援兵源源不斷出現,為了截斷支援,柳鴻遠派出了手上騎兵力量。
僅僅靠漢軍,沒有辦法迅速突破。
柳鴻遠連續派出多名衛兵前往姜毅處要求出兵,但姜毅似乎鐵了心,不僅按兵不動,還以各種理由推脫。
柳鴻遠是漢軍主帥,不能輕舉妄動,只能喊來軍中擔當人質的姜月。
柳鴻遠的語氣很平和:「漢國和齊國雖然是兄弟之盟,但即使是親兄弟,也很難同生共死,現在大漢這艘船即將沉沒,如果齊國想下船,柳某並不阻攔,姜公子可以離開了,柳某已經沒有什麼可教給你的了,這幾天的相處,讓我覺得很榮幸。」
姜月畢竟年輕,被柳鴻遠這麼一指責,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連忙賠禮道:「柳大人哪裡的話,齊人向來一諾千金,必然不會出賣漢王,我相信軍中必然發生了變故,我派人催一催。」
柳鴻遠面露疲憊神色:「還是麻煩姜公子親自走一趟吧,旁人傳話,萬一再會錯意,而且,兵荒馬亂的,齊軍更能保護公子的安危。」
柳鴻遠贈給姜月一匹戰馬,姜月迅速趕回齊軍。
戰場上的廝殺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齊軍卻依舊按兵不動,坐視時間的流逝。
姜月氣沖沖的跑進大營。
大聲喊道:「姜毅,你為什麼不出兵,這是要讓我齊人失信於天下嗎?」
姜毅對於姜月的指責沒有絲毫不滿,他本是齊國的大將,因為治軍有方得到了齊王的賞識,賜姓姜姓,對於齊國這位小公子,姜毅沒有不滿,反而滿臉疼愛。
姜毅:「月公子還不知道,谷先生已經動身前往安臨城,跟孫立德談判去了。」
「現在的形勢已經和以前不同了,漢軍已經走上末路,咱們齊人沒有義務跟著這支部隊一起陪葬。」
「齊王派咱們入漢的最終目的,是在收復長山郡的同時,聯合漢地的軍隊共抗南唐,但是很顯然,柳鴻遠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也許等到和議形成的時候,咱們反而會進攻漢軍,漢軍短時間也敗不了,咱們不如先坐山觀虎鬥,等待帶兵加入戰場的最佳時機。」
姜月聽明白了姜毅的意思,知道姜毅的按兵不動確實出於公心,只不過,姜月擁有年輕人特有的正義感,對姜毅背信棄義的行動很憤慨:「毅叔,咱們已經答應了和漢軍聯合,此時如果撕毀了盟約,這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姜毅笑了笑:「月公子不用擔憂,與河內軍的談判是谷安的自作主張,按兵不動,則是我的決定,如果和議成功,我們兩個人會為齊國承擔挽回名譽,公子可以放心。」
「我剛才還想派人去救月公子,沒想到月公子竟然自己逃了回來,這也是老天開眼。」
一陣馬蹄聲響起,谷安在幾名騎手的保護下來到了姜毅面前。
谷安面色陰沉:「姜毅將軍,帶兵出擊吧,孫立德拒絕了我的提議,他根本沒有留下談判的餘地,他雖然在金錢和貿易上做讓步,但他不會割讓長山郡。」
「不僅如此,他的態度很強硬,強調國家主權不會談判,他將寸土不讓。」
「這個傲慢的傢伙小瞧了咱們齊人,姜將軍,讓我們在戰場上狠狠教訓那些河內軍,讓孫立德重新評估咱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