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如其來的黑暗
雨珠像斷了線的珠子拍打在車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車內瀰漫著一股慵懶的氣味,這是一輛長途客車,車上坐著四十五名中學生,這些孩子都來自同一所中學,都是學校精心挑選出來,去參加一個叫「精英學生開拓營」的主題夏令營,在這次活動中如果能夠獲得好成績,可以在高考時獲得獎勵。學校委派出兩名優秀女教師帶隊,協助指導孩子們獲得好成績。
兩位帶隊老師坐在車的最前部,其中一位帶著耳機酣酣入睡,另一位正擺弄著自己的手機,嘴裡埋怨:「怎麼沒有信號了……」她詢問司機:「王師傅,怎麼還沒有到啊,不是說四點就能到嗎,這都六點了,為什麼還在山裡頭轉悠!」
王師傅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性,他拿起保溫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先喝了一口才回道:「劉老師,您別著急。外面這麼黑,還下著雨,咱得注意安全不是。」他辨認了一下外面的環境,又說道:「快了,過了前面的坡道,再有個十幾分鐘就能到山莊了。」
劉老師看了看仍沒有信號的手機,輕輕推了推自己身邊正熟睡的那位老師:「韓老師,醒醒,王師傅說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了,咱們商量一下夏令營的事。」
韓老師摘掉耳機,含糊著說道:「這是到了嗎?」她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又看了一眼窗外,驚呼道:「六點天就這麼黑了,還下雨啦!」
劉老師回道:「是啊,你睡了三個小時了,這雨下了好一會了,你是沒有看到,剛才過了一道山口,天一下子就黑了。把我和王師傅嚇了一跳!」
兩位老師小聲議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化。
車後座,一名眼睛大大的帥氣男孩看了看漆黑窗外,伸了一個懶腰,拍著前面一位瘦瘦高高男孩的肩膀問道:「老趙,睡了嗎?」
趙子軒晃了晃身體,回道:「咋了!老張!」
張小虎指著漆黑的窗外,說:「你看這天,怎麼這麼黑了!」「這不是下雨了嗎!黑點正常!」趙子軒回道。
車內不斷有人注意到這反常的現象,現在是盛夏時節,就算下雨天,也不會如此之黑,車外已經無法辨認景象了,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輛大巴,車內微弱的燈光正努力想驅逐這片黑暗。
車內逐漸躁動起來,很多同學都開始大聲的議論起來,劉老師聽見車內的議論聲,站起身來,喊道:「同學們,保持安靜。」劉老師對司機王師傅說道:「王師傅,您慢點開,這黑漆漆的怪嚇人。」
王師傅嘴裡嘟囔著:「這天真是怪了,這麼黑,我看得停一停。等這雨小一些,或者天亮一些才能走,太危險,我可擔不了責任。」說完,他就打開雙閃,緩緩把車速慢了下來。
韓老師也站起來往車後走去,臉上強笑著,「同學們,不要害怕,雨很快就會停了,夏天陣雨就是這樣,來的急去的也快。」她心裡其實也充滿了恐懼,自己也沒見過這等景象,倒是有點世界末日的感覺了。她有些羨慕車內的女學生,恐慌了可以抱著身邊的同伴,而她是一名教師,在學生面前,不能流露出絲毫的恐懼,需要平靜的安撫孩子們。
韓老師剛剛走到張小虎身邊,就覺得臉上忽然一濕,一滴液體流在臉頰上,她習慣用手抹了一下,同時抬頭看向上方。又是一滴滴在她的鼻尖上。在昏黃的燈光下,能夠看到車頂處有一道不易察覺的黑色線條。她仔細辨認了一下,驚奇的發現,那道黑線條正在不斷的變長、變粗。下一刻,她高聲尖叫起來「啊!」伴隨著韓老師的尖叫,車頂被狠狠地撕裂開來。寒風卷著雨水忽的一下子落入,車裡不斷傳出怪叫聲。同時能夠聽到劉老師大聲的呼喊「同學們,不要亂!不要亂!」
王師傅呆若木雞的看著車頂,他開了快20年車,活了也快50歲,從來沒有遇見今天的情況。萬幸的是車早就已經停好,不然很可能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車內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有些女生嚶嚶的哭泣起來。有些膽子大的男生,將書包頂在頭頂,踩在椅子上,試圖把頭探出車外看個究竟。
短短几分鐘,對於車內的人來說,就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般。還是王師傅先反應過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撥打求救電話,可是沒有信號,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高喊道:「大家先別亂,看看誰的手機有信號,趕緊打電話求救。」
很快,大家發現,所有的手機都失去了信號。這無形中更加重了緊張的氣氛。在這漆黑的環境中,伴隨著暴雨、狂風,車頂又受到不知名的破壞,還失去了與外界的溝通。車內哭喊聲頓時此起彼伏,慌亂之狀不可言表。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我要下車!我要回家!」有一名女生沖向車門,使勁的拉拽著。同時一名高大的男生站在椅背上,一躍就輕巧的從車頂翻到車外。
張小虎看著那名翻出去的同學,他記得那好像是高一個年級的學長,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由衷佩服這名學長的勇氣。自己只能躲在座位上。忍受著渾身濕漉漉,他又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那名拉拽車門的女生在劉老師和韓老師的安慰下,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已經回到了座位,一名胖胖的男生緊張的說道:「劉老師,韓老師,馬曉剛才翻出去了,還沒回來。」
劉老師憤怒的高喝道:「怎麼回事!你們這些孩子能不能讓人省點心,這個情況下,馬曉湊什麼亂!」
「韓老師,你在車裡看著這些孩子,別讓他們再出亂子了,王師傅,您和我出去看看,不能讓馬曉這孩子胡鬧。」
王師傅打開車門,拿起車裡備用的手電筒,使勁拍打了一下,發現仍然可以使用,就和劉老師一前一後走到了車外。
車裡的同學有些打開了車窗,對著外邊喊道:「馬曉,劉老師出去了,你快點回來,要不老師生氣了。」
韓老師蒼白著臉,邊擺手,便喊:「關上窗子!快關上窗子!」
忽的,突變又起,雨就那麼停了,風也靜了下來,車內靜的可怕,幾秒鐘的時間,又像是過了很久,如墨般的暗色嗖的一下退去,代之而起的是刺目的白光,將眾人包裹在內。
白光亮起的一瞬間,張小虎下意識的抱起了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