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醒來
羅椿從不知道原來許淮還知道這些,待得許淮說完,她看著許淮的眼神也悄然變得不一樣了些。
她對他的心思,原本還停留在懵懵懂懂里,待得許淮說完這些,她對許淮,依然多了幾分欽佩,
像羅椿這樣的人,少有欽佩的人,更何況是能讓她欽佩的男人,
只是,縱宋嵐清對她說了那些話,她也沒有勇氣直接表明自己的心跡。
許淮休養了兩三天之後,便能下床行走。
「聽聞溧陽城原來的守軍都歸了江恆德調撥,眼下他大約是抱了什麼樣的心思?」
溧陽城暴亂的消息早就傳到了京師,朝廷派兵鎮壓也是遲早的事情,眼下朱棣秘密歸京,朱樉也在京師,若是日後這門任務落在了朱棣的頭上倒是一切好辦,怕就怕到時候是朱樉來……
許淮明白眼下的局勢情況,也知道要保全羅椿等人,必須早做打算。
他從前走只是偏安一隅,自己的那個時代里,也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大場面,若非素日里早就接觸過這樣那樣的人,乍然步入這樣時局之中,他大抵要迷茫上好一陣子。
羅椿雖然心裡還壓著對朱元璋的憤恨,可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大抵還是能聽進去許淮說的話,許淮便也將羅椿當成了自己的紅顏知己,能說的全說了,不能說的額也挑揀著些說給羅椿聽。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兩天。
羅椿有事沒來宋嵐清的醫館,說要到晚上的時候才會過來吃飯。
在溧陽城的日子宋嵐清身邊並沒有留什麼人,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左右閑著無事,許淮便自告奮勇上街去,打算買些酒菜回來。
他來了溧陽城之後,一直到眼下,這麼些人大家都是熟悉的,卻沒能正正經經的聚上一聚。
他也想著,若是能將大家聚集到一起,也許能小小的動員一番。
他走在街上一邊尋賣酒菜的鋪子一邊想著這些事情,經過一段稍顯僻靜的街道時,一輛拉柴的馬車跟了上來,上面的大漢跟他打了個招呼:「喂,許淮,許公子?」
那大漢身材實在魁梧,坐在馬車上,令得許淮仰了仰頭,心中閃過一絲不對,因為在對方那眼神中,閃爍的並非好意。
警惕心正在翻湧而上,他還沒來得及開始思考這眼神,棒風呼嘯,從腦後襲來了。
夜色漸晚,溧陽城本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城才,此時街道上已經沒了什麼人,宋嵐清的醫館里亮起了幾盞火光。
她站在門口,望著門前寬闊的街道,偶爾能看見一個與許淮相近的身影,她便往前迎得幾步,待人家走近了,發現並不是許淮,便又退回去,站在遠處繼續望著遠方。
過不了多久,羅椿和高磊高俊兄弟來了,高磊高俊兄弟徑自進了屋,羅椿則站在門口陪宋嵐清說話。
宋嵐清道:「這幾天瞧著他進進出出,竟有些習慣了。」
羅椿道:「你這裡的確冷清了,能多個人,確實能多謝煙火氣。」
自從她爺爺死後,宋嵐清便習慣了獨自一人,後來到了陳州,認了孫大夫為義父,那段時間裡,雖是兩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可更多的時候她還是更喜歡一個人獨處的空間。
卻是在這段時間裡,看著許淮有時候會在院子里散散步,許淮起不來的那幾天,羅椿不在,她也會端茶遞水的遞到許淮的手裡。
想來覺得驚悚詫異,短短几天的時間,她竟快有些習慣許淮的存在,許淮乍然不在,醫館里空落落的了,她的心裡也似乎少了些什麼。
時間漸漸的過去,夜色也漸漸的成了墨色,站在門口的兩人竟然都有些不安了起來。
羅椿問宋嵐清:「他出去得有多久了?」
「未正的時候出去的,算算現在少也有三個時辰了。」
「莫不是遭遇了什麼?」羅椿喃喃著快步走進門去將高俊高磊叫了出來。
聽聞許淮的事情,高俊道:「現下城裡的確不太平,我們分頭去找。」
宋嵐清也要跟著出去的時候,羅椿道:「過會子怕是江恆德也要來的,等他來你知會他一聲,若是他有時間便幫忙,沒有時間便請他先回去,你自己則就在家裡等消息,不然許淮回來家中沒有人也是不好的。」
羅椿這麼說,大抵心裡是覺得宋嵐清的身手實在一般,若是她也出了什麼事情那就太不划算了。
亥正,天空中晨星閃爍,溧陽城外的一處山神廟裡,原本早就沒了人煙,此時竟透了微弱的光出來。
這山神廟頗大,正殿當前,兩側還有偏殿後殿,大約每荒廢之前,還設有有沙彌在的。
許淮迷迷瞪瞪的醒過來,隱約覺得自己的手腳好像被束住了。
他正想用個什麼辦法掙扎一下,卻不料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為了那小子一天沒好好的吃一口了……」
「溧陽城裡,陳記的豬頭肉一直都不錯的,今日里怎麼肥膩了些。」
「這餅子倒是不錯,就酒,來就酒——」
「也不知師父用意是什麼啊,聽說這小子把咱們的師姐給拐走了?」
「剛才看了那小子的臉,的確不怎麼樣啊!」
「且,白斬雞似的身材,誰能瞧得上啊?」
「誒你看看你這話,我們師姐不就看上了嗎?師姐是誰啊,那可是——」
兩個人的對話聲音,許淮卻並未聽出來到底是誰,總有一種被人拿**悶了之後給他套麻布袋扛來的感覺。
許淮身上還有之前被紀無名搞出來的傷,想來「請」他來的人也並不友好溫柔,此時他肩膀上已經被血淋淋的一片了。
說起來也實在是倒霉,這個時代里,許淮總是能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情,而受傷的總是他。
他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一輩子活到老也未必能見到這樣的陣仗啊!
誰知道許淮說出這話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搞明白呢自己的處境呢!
許淮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出中急需的幫助來。
努力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她腦海漸漸清明,一直在想,是誰在做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