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跟你去
他們借了苗娘子的后廚,這裡只剩下兩人,無需再遮遮掩掩,司空隱顫抖著手指著楚詔:「你是安平侯府的……」
「楚詔。」自報家門。
司空隱不可置信:「楚候不是已經……」
不是已經病逝了嗎?
怎麼可能出現站在他面前?
但,容不得他不信,眼前這人確實活生生的。
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楚詔,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作為大順的戰神,關於他的故事,遍地流傳,其中不乏誇他容貌絕艷的,眼前這人,氣度不凡,便很像傳聞中的那號人物。
他信他是楚詔,但也更警惕了,「你來桑國,是為了竊取桑國機密?那你找我做什麼?我絕不可能叛國!」
他縱然看不慣當今皇上許多行為,但桑國都是他的故國,他絕不可能背叛!
楚詔搖頭:「司空老先生多慮了,我已經離開順國,和順國沒有任何關係。我來,只是為了查這個。」
他從袖袋裡拿出那塊布。
司空隱一眼便認出來:「這是最近在宮中掀起前朝風波的襁褓吧?怎麼會在楚候這裡?」
「我想知道這個襁褓的主人是誰,但單憑我一己之力,怕是很難得到真相,所以我把它丟出去,讓別人幫我查。」
司空隱皺眉:「楚候為什麼要找這個襁褓的主人?」
楚詔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我請太傅來,是想問太傅一件事,太傅若是信得過我,還請如實相告。」
司空隱深嘆了口氣:「我和老安平侯的交情,想必楚候也知道,否則不會冒險請我前來一見,楚候既然這麼信得過我,有話不妨直說。」
除了讓他叛國,其他的力所能及的事情,看在與老安平侯的交情上,他會盡量幫助他。
「這個襁褓所用布料,乃樓淮小國於至元十三年進貢給元氏皇族的,只有五匹,有三匹我知道去向,不可能是這個襁褓的主人,另外兩匹應該是賞給了有功之臣。」
楚詔要問的就是這個,「太傅可否記得,至元十三年到景泰元年,大概有哪些人受過賞賜?」
司空隱沉吟:「太多了,至元帝待王公大臣一向大方客氣,經常賞賜貢品,我不是宮闈中人,實在記不得賞給了誰?」
楚詔顰眉:「但這麼珍貴的布料,一定不會是輕易賞賜,有沒有誰立過功受了嘉賞?」
「有功……」司空隱想到了,「有,至元十五年,有刺客潛入宮中,險些刺殺皇后成功,幸得當時負責護衛宮中的肖邦將軍救駕,皇后才有驚無險,過後至元帝便升了句肖將軍為牡丹軍首領,還賞賜了不少東西。」
楚詔眉毛挑起:「牡丹軍莫不是如今的……」
「鳳尾軍。」司空隱道。
楚詔笑了:「那真是巧了。」
寧娘也建議他們去找鳳尾軍肖邦,他原本想,問過司空隱后,再去會會這個人,沒想到司空隱也指向了他。
看來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還要再跑一趟鳳尾軍才行。
楚詔原本想直接去鳳尾軍,但想到自己一走一個上午,清辭在府里可能會擔心他,便又轉了方向,回了府。
進內院前,遇到了小雨,楚詔問:「王妃呢?」
「娘娘在午睡。」
楚詔頷首,自己走了進去。
清辭側卧在軟榻上,睡得很熟了,手裡拿著扇子要掉不掉,應該是扇著扇著睡著了。
她髮髻上拆掉了多餘的釵環,長發披在肩上,窗外吹進來微風,撩著她的髮絲,與花瓶里的一支白玉蘭,構成歲月靜好的畫。
都說女子孕后,身形會變,但清辭除了肚子大起來外,其他地方好像沒有變化。
好像還是當初瀘城初見的模樣。
楚詔嘴角輕微一彎,眸底溫柔,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臉,清辭就醒過來了,惺忪地看著眼前的人:「你回來了?」
楚詔索性就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清辭剛睡醒時性子最像貓,難得一見的黏糊,靠在他的胸膛,喃喃問:「宮裡出什麼事了嗎?」
「做賊心虛,夢魘罷了。」楚詔毯子勾過來,披在她身上。
清辭微微睜開眼:「是嗎?那他這時候不得有個兒子留在侍候?」她沖門外喊,「小雨,替我到蕭王府傳句話,皇上龍體欠安,他該去請安。」
楚詔挑眉:「這麼替他打算當然了?」
「後面我還用得上他。」所以還得帶著。
楚詔不問她想做什麼,只告訴她自己想做什麼:「入夜後我要去鳳尾軍。」
清辭抬起頭:「有什麼線索嗎?」
楚詔保守道:「或許在那裡能要到答案。」
清辭便是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楚詔皺眉:「天黑不方便,你當心身體。」
「不是有你嗎?」
清辭抱緊他的脖子,眼神炯炯,恰到好處地傳遞出一絲撒嬌,楚詔如何能抵擋她這種神情,無奈一笑,「好吧。」
楚詔選擇入夜後去鳳尾軍,是為了不太引人注目。
雖然他已經得了景泰帝授權,可以調查前朝餘孽案,但景泰帝多疑,對前朝的一花一草十分芥蒂,若是讓他知道鳳尾軍有嫌疑,可能會寧可錯殺也不放過,那就斷了他的線索了。
鳳尾軍營地,將士急急忙忙稟報肖邦:「將軍,風王爺來了。」
肖邦倏然起身:「他這時候來幹什麼?」
將士道:「不知道,他只帶了一個女子和一個護衛,那女子還身懷六甲。」
肖邦不明所以,但只能見招拆招,當下就迎了出去:「末將見過風王爺。」
楚詔打量著他:「你就是肖將軍?」
「末將肖邦。」
「句芒是你義子?」
「是。」
楚詔頷首:「帶本王四處看看吧。」
肖邦領命:「喏。」
楚詔牽著清辭的手,替她看著腳下,當真只是隨意看看,也隨意聊聊:「聽說你們在前朝,是負責宮中守衛的?」
肖邦眉心一跳,提起前朝,他更要小心應對:「是。」
楚詔搖頭輕笑:「今天險些就不存在所謂的『前朝』了。」
肖邦一步上前:「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詔便告訴明明白白告訴他:「皇上今天原本想昭告天下,將元氏從史書里抹去。」
肖邦錯愕:「什麼?他……」
「本王阻止了他,這件事暫且被按下了,但以皇上對前朝的厭惡程度,保准哪天就又想起這件事。」楚詔慢聲。
肖邦臉上閃過痛心,閃過悔恨,最終定格在無可奈何。
清辭看著他如此變化多端的情緒,就知道他對前朝還沒有死心,抿住了唇。
肖邦咬牙:「皇上已經榮登九五,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史書中的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