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薇兒·卡索（三）
然而，林楓就是無法將那種人與站在人類頂峰的萊茵譚雅聯想在一起，也許是因為他不想承認讓自己高攀不起的強者，如今竟然落魄到這個地步。
兩人的視線產生交集。
這是什麼樣的表情啊......
臉頰消瘦，眼眶下面浮現著極深的黑眼圈。兩眼無神，面色蒼白，簡直像個死人。
兩人的視線產生交集。
如果說他是死人，不，說他是死人的話還好，現在他的樣子，行屍走肉更貼切吧。
「林楓啊......毀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林楓第一個看向萊茵譚雅手上的盾，就算沒有穿著鎧甲，萊茵譚雅也將他那寶貴的盾牌帶著。
然而，林楓察覺到自己弄錯了，本來四騎士的神器就有無法損壞的加護，所以他說的毀了，指的並不是盾。
「我說啊，我們算強嗎？站在帝國頂點的四騎士......」
林楓很想回答強，但是卻無法回答。
林楓的腦中想起了討伐戰中的貪婪，如果不是依靠計謀和緊密的配合，光憑四騎士對抗貪婪，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吧。
號稱帝國最強的四騎士，也不過就這點能力了吧，沒有人敢抬頭挺胸說自己有多強。
不知道是如何解讀林楓的沉默，萊茵譚雅又繼續說：
「弱啊，我們很弱，畢竟就算人類，人類本身就很弱小，即便是貪婪那樣強大的魔獸，不也是敗下陣來了嗎？」
沒錯，人類很弱。
跟貪婪那種魔獸想必，體能差距一目了然，人類既沒有能夠伸縮自如的鞭子，也沒有堅固的鱗片和能翱翔天際的翅膀，更無法噴出毀滅萬物的吐息，哪裡能與之抗衡。
正因為如此，戰士們才會嚮往討伐的壯舉。憑藉著自己千錘百鍊的力量、戰友們與武器鎧甲，擊敗有著壓倒性差異的魔獸，是一種榮譽，是只有一部分的超戰士才准許擁有的功勛。
萊茵譚雅明顯具備這種功勛，但為何會......
「......我不懂，明明被所有人誇耀著強大，甚至能擊敗貪婪，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連想守護的人都守護不了......」
從萊茵譚雅的話里，林楓得知了大概，這麼說來，是因為重要的人死去了嗎？
「特洛羅福失守了，那是位於帝國邊境的一個小城，我是在那裡出生的，我的親人，我的夥伴，還有我曾經的戰友，全部都......」
「這種事，避免不了的吧。」
「不。」
萊茵譚雅有些自嘲地笑了。
「至少刻意報仇，但是，每年至少進行騷擾的柏盧王國的軍隊撤出了帝國邊境，而那群貴族則是沉溺於討伐戰勝利的喜悅並沒有做出追擊的打算，甚至打算和柏盧帝國和解，我看到的甚至只是片面，一味著吹耀著自己的強大，甚至就連被人捅了一刀還要裝作不痛不癢的和解，真是滑稽。」
「那你就應該努力鍛煉，以求有一天能幫助那些人報仇啊。」
就在林楓話音剛落的時候，萊茵譚雅勃然大怒，一張臉扭曲起來。
「你什麼都不明白！現在的帝國只是強弩之末，他的強只是表面的，是表象！這次的討伐，讓帝國的軍力損失了不少，我明白他們無法出擊的理由，但是......但是和解......」
萊茵譚雅握緊雙拳，從他身上，實在已經看不出過去的雄壯英姿了。
「那麼，就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沉溺於悲傷也不是事，不是嗎？」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擔心我，話說，你來這裡，是打算幹嘛？」
懷抱著烈火中燒的感情，萊茵譚雅故意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問道。
林楓走過去，抓住萊茵譚雅的肩膀一拉。
「本來是想去找別的士兵的，但是剛好遇見你，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拜託了。」
「重要的事情？」
萊茵譚雅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緩緩的站起身來，林楓稍微安心了，他直覺明白到，萊茵譚雅恢復了冷靜。
看到他的表情，林楓低下頭，深呼吸。
「——有刺客，也可能單純是殺人魔，那傢伙會出現在街道上。」
「剛才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抱歉，失禮了，忘記了了你擁有不曾見過的魔法器。」
「真是的，每次都不看重我，我很鬱悶的好不好。」
壓低聲音的萊茵譚雅，對林楓的回答咂舌。
「街道，是指這座城裡嗎？還是說他的目標是你？」
「你相信了嗎？」
「不是你說的嗎？還是說你在逗我玩？雖然我沒有義務幫你處理刺客，但是身為騎士，卻有義務守護帝國的子民，我可不想被怪罪。」
與信用信賴有所不同，但萊茵譚雅意外的做出了合理的判斷。對此，林楓「恩恩！」的用力點頭回應。
「我明白了，抱歉，好好說明下，來的人是個小孩子，但是實力卻不容小覷，而且，他的目標，極大可能是我。」
「啊，真像你的風格啊，是不是惹惱了哪個貴族所以被追殺了？時間呢？」
「額......大概還有五分鐘補刀，所以，真的趕快行動吧。」
「五分鐘！？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啊！」
「所以說啊，我才急急忙忙的找人幫忙，但是你跟我說毀了毀了什麼的讓我沒有反應過來啊，這能怪我嗎？！」
雖然緊迫的事態讓萊茵譚雅大喊出聲，但是關於時間緊張的這一點，林楓比他還要痛恨的咒罵著，對林楓來說，刻意的話並不想依靠這種走鋼絲般的事。
況且，萊茵譚壓現在還沒有身穿魔法鎧甲，戰鬥力自然會下降。
「快帶我去事發地點，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可要你毫看。」
「小事一樁，要不親吻你的鞋子也是刻意的哦。」
「你小子，這真的，這樣也算是騎士嗎？」。
對林楓的回答目瞪口呆的瞬間，萊茵譚雅已經拽著林楓賓士在街道上，目的地是上一次世界中，林楓殞命的廣場。
說實在的，雖然比期待的要意外，但萊茵譚雅在自己身邊也是格外的安心，或許有他一個人就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