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啊～真巧

「太陽系模擬器」使用守則：

【1.不輕易移動空間】

【2.不輕易創造事物】

【3.不輕易使用超出我理解的選項】

羅裕在手機記事本里記下這四排字。

……

太陽黑子雷聲大雨點小，終究歸於平靜。意外的是，星期五的參考消息上出現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標題：

「科學家預言，我們的宇宙或許只是一場電腦模擬！」

羅裕坐在麵館里，長長舒了口氣。把報紙攤開在桌面上，看了看手機：11:49。秦淮12點放假。

報紙上大概列出了四件事情。其中兩件是最近的「黑子爆發」和「全球餘震」。上面羅列了這兩起事故造成的結果，大概是200億元的損失，和三千多人的遇害。

羅裕看到死亡人數時，就好像是目睹月球毀滅的嬰兒。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觸，他只是重新調出記事本，將裡面的四行字載入到日曆里。

另外兩件事。

一件是凡舉了上世紀美國科學家特斯拉的猜想：即「太陽系是智慧造物。它被一個巨大的保護罩包裹著。」

猜想里預言太陽系外有厚達億萬公里的「能量保護罩」。它保護著太陽系就像是被玻璃包圍的水晶球。我們則是水晶球里的模擬事物。

最後一件事，是以秘密的口吻闡述了一件科學探測實驗：

8年前，一群充滿著幻想症的科學家參與了一個項目，他們製造了一個巨大的電磁脈衝發射器，目的是探測南門二星【半人馬座α】與太陽系的距離。

它與太陽系毗鄰，距離大約4光年。

這個星期三的時候，電磁脈衝的反射信號不出所料的應該返回地球。

但是那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地球照常運轉，實驗室一切正常——本應該分毫不差到達地球的反射信號卻了無音訊。

發射之初經過龐大的數據運算。電磁脈衝信號的返回時間應該分秒不差。但是它就像是落入大海的水滴，憑空消失。

為什麼呢？

由此，參考消息上，那個接受採訪的科學家聯想到了「特斯拉猜想」和「費米悖論」。

突然間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他將一切都聯繫起來：

「假如宇宙就是一個騙局，那麼我們自然不可能接觸到外星人。」

看到這裡，羅裕撇了眼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面無表情，嘴角抽了抽。

假如真有這麼一回事，8年前曾經發射過電磁脈衝信號。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那些本應該返回太陽系的信號卻被攔住了——那個太陽系保護殼。

它或許可以屏蔽電磁脈衝信號。

……

12:03。

喘息有些急促的秦淮在麵館前停住腳步，她深深的呼了口氣，然後慢慢走進去。

先是假裝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直到眼角視線看到了一邊的座位上有一份攤開的報紙，然後是低著頭看報紙的羅裕，她這才放鬆下來，嘴角掛起笑容。

羅裕的報紙上映出了一團陰影，接著他聞到了空氣中遊離的清香。他一抬頭，對上秦淮秀美的臉龐。

「啊～坐。」

羅裕笑著說，然後他把報紙撤開，將它摺疊起來放在一邊。

「吃什麼?」

「才放學啊……有些喘……一碗湯圓，多加紅糖。」

「莫不是跑過來的?」

「人多，擠得厲害。」

「啊……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嗎？」

羅裕點點頭。

「是這樣沒錯。」

秦淮鬆了口氣，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一碗湯圓，多放紅糖。」

羅裕對前面煮麵的老闆說。

店門外的街道上，這時學生才三三兩兩的走出來。

秦淮注意到了羅裕手邊的報紙，報紙被壓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張黑白的圖片。圖片上是一架失火墜落的飛機。

「最近很不太平吶。」

「怎麼了?」

「這張照片。」秦淮指了指報紙。

「我在很多網站上都看見了。星期二的時候，發生了很多類似的事情。」

「覺得害怕?」

「據說是死了很多人，說不害怕也很勉強。」

「沒事……我在。」

「哼哼～」

她輕輕一笑。

「最近在幹什麼？」

「我啊……掙錢來著。」

「掙錢?」秦淮驚訝的打量著他。

「不然?」

「以為你是在瘋狂補課吶。難道真的要捐樓嗎？你真是富二代?」

「啊……開個玩笑……的確是瘋狂補課來著。話說，你打算讀什麼學校？」

「上京大學。」

「嗯，上京大學。」

羅裕點點頭。

「怎麼了？」秦淮問。

「不怕我考不上?」

秦淮大方的說。

「假如考不上，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嘛……沒關係的。」

青春不是打胎和三角戀。青春是「即使知道天各一方，也任然對愛情抱著無比樂觀的心態」。

羅裕很羨慕她的無憂無慮，他雖然也對愛情抱有憧憬，但是他絕對不會草率的用距離去挑戰愛情的極限。

科學家們慫恿道：兩個人的熱戀期只有兩年，剩下日子的只是習慣。

雖然相信愛情的人會毫不猶豫的反駁這套「荒謬」的言論。但是它還是會使人害怕。就像是女朋友得知：我和你母親一起掉下水，你說你會先救我一樣。

嘴上說得甜蜜，但這也正是害怕的表現。

「第一次談戀愛吧。」

「談戀愛！?和誰?」

秦淮誇張的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呃……可能有些倉促。那麼……要不要聽我說下去。」

「隨你……」

羅裕理了理思緒，斟酌著接下來的言語。

「2017年8月24號。那天天氣很好，陽光也不強烈。早上喝了杯豆漿，吃了兩根油條，心滿意足，然後我一個人去學校報了名。」

「報名的時候又沒交暑假作業，理所當然，被班主任嘮叨了半小時。」

「11點23分出了學校，街上樹影婆娑，人行道上停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莫名的心裡煩悶，於是想著去公園裡逛逛，但是那天公園裡在安裝遊樂設施，所以乒乒乓乓的響著。我在湖邊坐了十分鐘，就無可奈何的回到了街道上。」

「肚子餓了，但是又不想立刻吃午飯。左右無所事事，就想著——乾脆去打一把撞球吧！」

「平時我也是一個人打撞球，我和撞球室的老闆一起打，約定誰輸誰付錢。所以理所應當，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有為撞球而付過賬。」

「但是那天不同。我來到撞球室，走過平時走過的樓梯，下樓的第一時間，我看到了你站在我常用的撞球桌邊上，百無聊賴的用笨拙的技術擊打著白球。那是我第一次沒要求老闆和我一起打撞球。也是從那以後，我開始為每星期的撞球費用而傷透腦筋。」

「所以，我說得可明白?」

「嗯～」她眯著眼，眼裡閃爍著朦朧的色彩。

「那麼，雖然我每次都為了一周一次的撞球聚會而傷透腦筋，但是我認為那是我這一生中度過的最愉快的日子之一。你是否同意?」

「當然！」

「好的。那假如我說——我願意用餘下的時光去翻來覆去的感受沒錢付賬的痛苦，你會不會願意了卻我這奇怪的心愿?」

「當——然！」

「那麼……我想說……」

「我喜歡你！」秦淮越過狹窄的桌面，高挑的身子探過去，髮絲接觸到羅裕的耳尖。她拉過羅裕的雙手，緊緊的和他抱在一起。

「我喜歡你～」她再次在羅裕耳邊輕輕呢喃。

「啊～真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