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當縱慾被拆穿
夕陽之下,朗朗乾坤。一個人蜷縮在地,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不停顫抖。
秦淮的那一腳恰到好處,正中他的胸口。躺著的那個人胸悶氣短,眼冒金星。半天喘不過一口氣來,儼然一條瀕死的老狗,只顧伸直舌頭,靜待死亡。
教師公寓門下站了一群人。他們都聞訊而來,面帶驚奇的神色,打量著地上的傢伙。
「怎麼回事?」
「據說是個變態,要圖謀不軌。被秦淮撂下了。」
「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他被秦淮一腳撂下了。一腳!我親眼看見的,那可真是結結實實的一腳,就踹在了這個傢伙的胸口。嘿嘿,可是難得一見喔!」
「她力氣也太大了吧?一腳就給對方揣翻了?」
「可能是練過的吧?」
一人插入話題當中,他搖搖頭,說:「這個人得有一百三十來勁,跑起來的慣性可不是一般女子的力氣擋得下來的。」
「這個話題先不論。這個人要怎麼處理?」
有人說要送到公安局去。
「不好。」哲思教授說:「秦淮這一腳算是正當防衛。但是法律上不承認它。秦淮踢這一腳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沒有進行強姦的意願。要擱法庭上,秦淮倒要吃虧的。」
「荒唐!」有人反駁。
「這是法律。」他說。
這下沒人再說荒唐了。
荒唐的只能是人,而不能是法律。這是生存常識。法律只有是否盡善盡美,沒有對錯。
現在的情況看似明朗,其實暗藏變化。如果這個人第一次幹這種事,那麼他就不必擔心。強姦未遂,而且還沒有證據。他大可以桃之夭夭,逍遙法外。
伍志文哼哼唧唧,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半邊臉上沾滿灰塵,有些許擦破的皮膚滲出了幾串血珠。傷口上也沾上了灰塵,看上去盡像是糜爛了一般。
他把帽子撿起來。沉默的待在頭上,然後把帽檐壓下。如此,眼睛又隱入黑暗之中。
他拍了拍衣角。但是對於他滿身的灰塵而言,不過是聊勝於無。工具箱摔壞了,掉在一旁。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讓人見之色變。
他彎腰撿起手套,撿起繩索,撿起麻醉品,撿起擴張器。把它們一一塞進工具箱里。
他揉了揉胸口,深吸口氣。試探著呼吸一下,確認無礙后,堂而皇之的擠開人群:「讓一下,謝謝。」
羅裕來了。
與此同時,嫦娥站在了旁邊,冷漠的看著他。
伍志文對著羅裕點了點頭,狼狽的臉上扯開一個抱歉的笑容。
「看來,我們還是下次再約吧。」他淡然的說。
半年前,在那個咖啡廳里。同樣一幕也歷歷在目:赤身露體的女子神情淡定的搖搖頭,對羅裕說,下次再約。
羅裕對他笑了笑。不知道笑容是否發自真心。但是看起來,就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
「那麼,就下次再約吧。」
對方詫異的看著羅裕,似乎驚訝與他的反應。他點點頭,嘴角又掀起優雅的弧度來。
他提著工具箱,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夕陽下,他的身影看上去居然顯出幾分唐璜的聖潔。使人不得不生出——這個人在做著什麼神聖的事業——這樣的錯覺。
上京大學美麗的湖邊路上,傍晚路燈的輝映中,一個優雅的身影在慢慢前行。
突然,他回頭望了一眼。
已經沒有人再注意他。羅裕也好,秦淮也罷,臉上的表情在他眼裡彷彿都變成了一個樣。通通凝固著,不含一絲一毫的情感。
教師公寓在傍晚中如同古堡一樣幽靜矗立。它一面籠罩著紅色的陽光,一面投射下濃稠的、混沌的黑暗。
伍志文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暴露在了陽光之下,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中。從前經歷的一切都湧上心頭,曾經強姦過的女孩的身體彷彿潮水一樣,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突然間,那些女孩的身體開始變質發霉,逐漸如同變質的死肉發白、腐爛。長出真菌和蛆蟲。
他彎下腰,乾嘔不已。
手裡的工具箱被他放到一旁,他慢吞吞的坐到湖邊的長椅上。血紅的眼睛凝望著遠天五彩的霞雲,嘴無意識的微張著,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太陽……啊……」
……
羅裕聽到水聲,回頭望了過去。
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掀起巨大的波浪。隱隱約約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
人們在湖邊觀望。
沒多久,一個破損的工具箱浮了上來。在那之後,浮起了繩索,手套,以及神秘的麻醉品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