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陽系保護殼
在地球上你看得見滿天的星空。無時無刻，天幕上總有些讓人親切的顏色。比如月光，比如太陽。
當人們看見星空時，詩意的給一些美麗的星辰賦予奇妙的人格。金星，她是愛情和美麗之星，她是古希臘的愛神維納斯，也是中國的啟明星。
金星同為太陽系的行星，她的鄰居是腳步匆匆的水星，以及慢悠悠散步的地球。
在地球的星幕上，夜晚她是長庚星，為人們照亮方向。到了黎明，她成為啟明星，是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顆。
她的亮度足以照出人的影子。她是另一個月亮女神。
但是如果尺度到了整個太陽系，她的光芒就隱匿在無盡的黑暗以及太陽的輻射里。
從哈雷彗星的角度俯視太陽系，可以看到太陽系如同一個斜擺著的巨大圓盤。在它的外圍和中間都有一圈灰色地帶。那是小行星帶。
可以看到木星上巨大的紅斑，以及土星赤道上空環繞的璀璨的光環。
現在，哈雷彗星已經運行到軌道的最遠點，這也是它的遠日點。
它的身後是無盡的虛空，在幾千千裡外，旅行者1號在緩慢爬行。
它的正下方已經沒有太陽系最外圍的小行星帶。這意外著，它已經處於太陽系的最遠端。
在它面前出現了一層長達幾百公里的「蛋殼」。這是太陽系保護殼。
它的作用是保護太陽系裡的一切像保護一個幼小的雞蛋。某些情況下，它能讓太陽系的身影在銀河系裡消失。
如果從太陽系外觀測，那麼無論從那個角度，以何種方式，都會發現那裡不過是一片虛無。
什麼都沒有，這是最好的保護。即使化妝成黑洞，也可能會被當做「資源」而蒸發掉。
……
旅行者1號即將傳回位置數據。即使四十多年的旅行生涯讓它狼狽不堪，但是它的巨大「喇叭」仍有用處。
電磁波以20瓦的微弱力度，如同水面的波紋，以它為中心擴散開來。信息面呈圓錐體鋪展開，以極高的效率飛向地球。
但是這次跟以往不一樣。在它的的「眼睛」里，它的路徑上出現奇怪的障礙。
在探測波返回的信號上，一個如同不倒翁的巨大物體漸漸清晰。它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不妨礙它將這些信息傳回地球。
理論上，它此前已經處於太陽系邊緣，或者說離開了太陽系，柯伊伯天體帶已經被它甩在身後，它的前進方向上不會再有任何的天體。
除了更正軌道，以及一些必要的操作。空間探測器一般都是以極高的自動性運行著。即使沒有人指揮，它也會將它所掃描到的天體訊息返回地球。
它的破舊的照相機錄下了畫面，並對那個物體進行了粗略的探測。它將這些信息發送出去。然後又進入無盡的深眠。
……
十九個小時后。地球又迎來了清晨。這時已經是羅裕發出簡訊的第二天。他還沒收到回復。
可能是老科學家不太愛查看郵箱，也可能是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至今已經24小時過去了，一切都還沒變。
他的床頭上擺著那三塊隕石。他摸著自己的下巴，用手邊的核桃鉗輕輕敲下一顆裸露在外的鑽石。
這顆鑽石整體呈暗紅色，形狀不是很規則，但是卻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如同凌亂的髮絲有時會觸動人心，它凌亂的線條剛好觸及到一種神奇的韻律。
羅裕將它攤在手心裡，想象著它與雪白的肌膚之間的輝映，然後把它仔細的收進自己的鋼筆盒裡。
……
今天是星期三，因為昨天的三秒異常，致使許多人無法正常工作。
人們仔細核算。在昨天上午的事故中，全世界有12枚導彈誤射，一架火箭墜毀，二十三架飛機失事，甚至還有一些衛星偏離了軌道。
受事故影響人數極為龐大，僅僅是二十三架飛機失事，就一共造成一千五百多人傷亡。
這次的事件很快被有心人利用。許多恐怖分子聲稱這是他們的傑作。但是大多數人對此嗤之以鼻。
各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於是第一時間，他們想盡辦法解釋這場事故，最好把它定性為自然災害。
湯院士也和一些人參加了一場大討論。
在場的科學家們幾乎囊括了大部分的學界精英。他們的爭執並不友好，但是卻很快的出了結論。
排除一系列不可能的選項，如果邏輯上講不通，那它就是無意義的。
剩下的結論即使再荒謬，他們也不能不相信。
「原因可能是因為一場異常的空間震蕩。」一個年輕的研究生提到。
他只是將這次議會當成是一次課程。看到科學家們爭得面紅耳赤，他悄悄的向身旁的同伴說。
年輕人的想法不像老一輩那麼保守，他們的思想天馬行空。
這個論調很快傳播到大廳里。許多人第一時間覺得荒謬，然後想要反駁。
但是隨後，他們都愣住了。
因為這個理論雖然聽上去天馬行空，而且有一種科幻小說的感覺。
但是它的內在邏輯是存在的！而且無法反駁。
當然你可以胡攪蠻纏的反駁：
你說的我們從來都沒遇見過，它也並沒有被證實。
但是在場的人權衡了一切可能性，卻覺得它很可能就是真相——排除了絕對不可能的選項，就算最後的結果多麼荒謬，它只能被接受！
「空間震蕩會使納米級的高精度儀器失靈。所以我們可以看到，昨天出現故障的大部分案例，都是一些需要高精度晶元的物品。它也可能使人腦的運行發生紊亂。畢竟人腦也是一種高精度儀器。」
「那麼昨天事發的時候，有沒有人受到了影響?」
「昨天共有四千多人到醫院就診。他們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患上了失憶症和妄想症，甚至有人聲稱他把筷子當成了辣條！」
……
湯院士精疲力盡。在月亮照常升起的這天夜晚，他離開了會議廳，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其實他早就退休了。現在的工作不過是他的一種義務勞動。他不想就這麼早早的窩在家裡，他還有未完成的研究和一些沒有干成的事業。
退休時他和自己老伴兒捐出了半輩子的積蓄——一共九百二十三萬人民幣。它們將會被用來當作獎學金，去鼓勵學校里奮力拚搏的年輕人。
所以現在他只要一門心思的撲在研究上，其它的事，都無足輕重。
他打開電腦，翻閱郵箱。打頭的一封郵件是《科學》雜誌的，他曾在那上面投稿。
打開依然是一些客套話。沒有用處。
然後是一篇私人郵件。寄件人是「兔子的皮毛深處」。
他很快讀完了整篇來信，最近的一系列異常使得他多少有些敏感。他甚至不無打趣的想到：
既然空間震蕩都能被相信，那麼三塊來自月球的隕石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他知道這可能是一場惡作劇，也可能是一次普通的神經敏感。他甚至都沒有聽說過最近有隕石墜落。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月球會掉下隕石下來。
但是——「空間震蕩」
他想。
……
假如把筷子當成辣條會怎麼樣?
答案是，你的牙齦會腫起來。
羅裕最近兩天過得很糟糕，即使是手裡握著整個太陽系的生殺大權，他也覺得日子很沒有味道。
因為腫脹的牙齦開始發炎了。如果你正好上火，那麼它可能變成口腔潰瘍，在你吃東西甚至咽口水的時候折磨你。那會整整持續一個星期。
他的手機里多了個神奇的軟體。所以接下來，他要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
首先，假如順利，他將獲得超過一百萬的財富。
然後呢？繼續賣鑽石?或者用這些錢來投資?
或者，我應該想得更加長遠一點。這個軟體不會賦予我財富和科技。但是它會給我帶來數不清的資源。
我將用它來做一切人們想到卻不能做的事情，比如——造一個太空基地！
……
NASA，美利堅國家航天局。
這天早上，太陽照常升起，日子照樣一天比一天寒冷，所有的人都照常上班，一切都平淡無奇。
昨天有一次突然的加班，因為昨天一共有三個衛星突然出現了故障，這讓他們措手不及。不過還好，事情還不算太糟。
在許多人開始打盹的時候，前方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標籤。
那是旅行者1號的訊息。
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因為在他們的設想中，脫離太陽系的旅行者1號已經陷入深眠，想要喚醒它，除非是在地面的人們發出信號，或者它又探測完一個小行星。
但是他們都知道，旅行者1號早就完成了探險任務。它的前方不會再有什麼天體使它蘇醒。
「打開看看。」
喬治說道。
「好的，但得等一會兒，它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監測員將訊息放到大屏幕上。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系列的暗淡圖片被慢慢刷新出來。
首先是一張深空圖，這張圖片拍攝的是太陽系外的景象。從中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星系。
但是這張照片的角度讓他們覺得很奇怪。他們敏銳的察覺到圖片中的仙女座星系和旅行者1號以前傳回的圖片相比，好像變了位置。
為什麼呢？
不得其解。
第二張圖片是一張近照。圖片四周是濃稠的黑暗，中心處有一顆拖著白色尾跡的彗星。
「這是哪裡來的彗星？旅行者1號都漂移到了太陽系外圍了吧！」
有人疑惑的說。
然後是第三張圖片。這張圖片一出現，所有人都立刻緊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