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早起梳妝
第二天天還未亮,顧湘宜就被人從被子里扯了出來,眯著眼睛被顧斐親自操刀,擼胳膊挽袖子的給她開了臉,好在是沒有多疼,一咬牙就忍下去了。
開完臉天也亮了,石榴和肖寒左右各一個,托著顧湘宜不讓她繼續睡下去,這會兒她倒是也精神了,綳著精神做好,由石榴她們給自己換好喜服。
沉甸甸的嫁衣穿上身,顧湘宜只覺得累的透不過氣,不知道是誰合的這個天氣,說是多好多好的日子,現在看來哪裡好?大清早就悶熱的透不過氣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好不容易穿戴好的喜服沒一會兒就被汗水打濕了。
還不是因為某人非這麼著急的成親!
顧湘宜緩了一口氣,心想左右也是要嫁人的了,現在耍小性子不合適,再說誰讓她同意了嫁呢?秋桃吩咐人從地窖里起了些冰塊出來,由大冰碗裝著放在梳妝台上,秋杏則站在冰碗的一邊,輕輕的為顧湘宜扇著風。
感受到了微微的涼風,顧湘宜臉上的汗終於止住了些。
今日禾吟居的丫鬟,從上到下皆煥然一新。
石榴和肖寒是大丫鬟,兩人穿著的都是絳紅色的新衣,而那三個秋則是粉紅色的,看著又吉利又顯身份。
在成親之前,顧斐親自和顧湘宜商量過,叫她陪嫁幾個丫鬟到婆家去,顧湘宜也正是有這個打算。本來這些事應該是做母親的,或是做嫡母的教她,但是宋氏死的早,付氏...不提也罷,她能教個什麼?不害顧湘宜都好不錯了。
於是顧湘宜打算將幾個丫鬟全陪嫁去,左右也沒幾個人,留在忠毅伯府不過是獨守禾吟居罷了,沒多大奔頭,且她們都是府里的身契,爹娘不在身邊,也沒人給她們張羅婚事。
所以顧湘宜必須要為她們打算,帶在自己身邊,也方便日後為她們籌劃。
「水就別喝了,西瓜最好也別吃。」顧斐忙的轉不開身,嘴卻一刻也不停,眼看著裴青雪拿著一塊剛切好的墨皮西瓜往顧湘宜臉前湊,連忙阻止道:「你忘了你成親那天早上,在花轎里沒法兒上茅廁的事了?」
在場的除了她們母女,就只剩下了顧湘宜和幾個丫鬟,再加上忙裡忙外的許雋荷,倒也都不算外人,裴青雪大大咧咧道:「那天也是這樣熱,我這不是口渴的厲害嘛!這西瓜是從井裡抜過的,可涼快呢!」
顧斐瞪了她一眼:「大清早就這樣貪涼,憋尿也就罷了,若是湘姐兒在花轎里鬧了肚子,盡怪你這個沒良心的姐姐!」
幾個姑娘家的笑聲遠遠的傳出來,站在禾吟居外頭一身喜色的顧恆鈞聽著,確實輕輕嘆了口氣。
家裡的幾個女兒,其實他都是在意的,若說從前他對顧湘宜有多麼的不好,那現在他就有多麼的愧疚。
他想把最好的都給顧湘宜,可一轉眼人家就到了出嫁的年紀,寵還能寵個幾年?
作為過來人,顧斐讓石榴去外頭尋些能墊肚子的點心來,正好忙活一清早顧湘宜早就餓了,香噴噴的糖霜小米糕和紅豆糕端進來,香味直鑽她的鼻子。
顧斐讓顧湘宜把嘴張開,為了不弄花她剛剛塗好的口脂,顧斐眼疾手快的將紅豆糕掰成兩塊,『精準』的投餵給了顧湘宜,之後石榴捧著一小杯茶過來,用銀勺餵給她,口脂一點也沒碰掉,她也算吃了個飽。
太陽越升越高,眼光透過枝葉照在迴廊前的石階上,青灰石磚光影斑駁,只是那份幽靜安謐在轉眼之間就被打破了。
嗩吶聲從遠處傳來,吹的是撕心裂肺,顧湘宜一點喜氣也沒感覺到,就聽年幼的顧以浩在外頭大喊著:「迎親隊伍來了!」
他現在的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之前因為兩個姐姐都不同程度的惹了顧恆鈞的怒氣,付芷容又憑一己之力將自己作進了橈祥苑,歲數還小的顧以浩有些受驚了,心性也變得有幾分彆扭,只有這熱鬧的場面才能讓他相對活潑一些。
顧舒宜成親那天也很熱鬧,只是她嫁的畢竟只是個管事的兒子,親事不好大操大辦,來往的賓客也不多,顧恆鈞和顧斐壓根沒請誰,顧以浩就算想好好玩也沒機會啊。
禾吟居內,顧湘宜僅剩的最後一點困意都被那嗩吶聲給趕跑了,而府外,陽光下騎在馬上的新郎官,可謂是大夥眼中的焦點。
更令其他人震驚的是,易景梟的馬旁,還站著一個話題人物。
「他不是被江沂山趕出家門了嗎?怎麼還和敬德公家世子走到一起去了?以前我可沒聽說他們關係有這麼好。」
「是趕出家門,又不是把他殺了,你管他到誰身邊去呢?」另一個人烏青的懟道:「如今寧家是罪有應得還是吃了冤屈暫且不一定呢,你在這兒瞎操什麼心。」
另一個人接話道:「這話沒毛病,承恩公死前那套話我可聽的一清二楚,若是假的,他敢說出來嗎他?」
「慎言!這話也是能胡說的?」男子指了指天上:「天子也是咱們能議論的?快快閉嘴吧,讓別人聽去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眾人都沒注意的是,不僅江肆到了,還有季棠、蕭敬堯也守在旁邊,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落江庭偷拍紹中閣和邱影棠也雙雙出場了。
這個畫面就讓很多人無法理解了。
傳聞皇帝的侄女成親,點名請邱影棠來彈奏一曲,搬上五兩黃金到落江庭去,愣是被邱影棠拒絕了。紹中閣更是狂,聽聞他字跡十分好看,凝香公主十分喜好書法,她生辰之時皇帝派人去落江庭,說要買紹中閣的手書,結果被紹中閣用右手手腕傷了,沒辦法寫字為由,硬生生的拒絕了。
當時傳話的人都恨不能罵紹中閣一頓,說道:「紹公子還是寫了吧,我瞧著您的手腕好著呢,不像是不能寫字的啊,回去沒拿著您的手書,皇上會責怪我沒辦好事的。」
紹中閣那時只是狂傲一笑:「我受的是內傷,怎麼,你還不相信?就算是堂堂天子也沒有逼迫百姓的權利。」
「什麼百姓啊,不就是個秦樓楚館的頭牌嗎你!」
這話最後換來的,是正反兩個巴掌,紹中閣甩著右手腕無奈道:「這下糟了,內傷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