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湊銀錢擬擴鹽田,中秋夜人不團圓

第九章 湊銀錢擬擴鹽田,中秋夜人不團圓

「那天夜裡,溫淑夫人究竟跟說了什麼啊,你不是去滅火的嗎?反倒燒起來了。」

「劉婼......謝謝你,我終於解脫了。」

「劉婼......劉婼......」

「哇!」一聲嬰孩的啼哭,還好有這一聲啼哭,否則劉婼現在還困在夢魘中。

抱起身邊的妁伊,在自己的小屋裡踱來踱去,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被,希望她快點入睡。門外傳來三更天的鐘聲,可妁伊絲毫沒有入睡的跡象,哭得一聲比一聲大。

從窗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那間被燒毀的屋子。劉婼看得出了神,彷彿朱之儀就站在門外,還對她露出蒼白的笑容。這一眼,嚇得劉婼趕緊收回了視線,卻又忍不住再看一眼,確認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唉!哪有什麼朱之儀,倒是風吹得芭蕉葉搖搖晃晃,只怕今夜是要下大雨了。

司空早在朝堂上說過要修繕被走水的永安宮,可是奈何銀錢不足,又修建帝陵,今年宮內的開支已經遠遠超出預算。如今,官吏們還因為要湊軍餉而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呢,哪有閑錢修宮殿。

「呵,我大魏建國以來就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緩發俸祿,真是笑話!」

雖說中秋佳節,正是用錢的時候,可那些官員也並非真到了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只不過是,找個由頭羞臊司徒府罷了。

朱敏唯一的女兒死於非命,正是傷痛的時候,便也沒有心思去跟他們爭辯,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可是朱聰卻坐不住了,已經連著來了三次司徒府。

「你當真聾了,聽不見別人說的話嗎?」

朱聰沒有了耐心,在他看來,失去女兒固然痛苦,但是在朝為官,關係一門榮辱,更關係天下蒼生。如此頹廢,簡直不可理喻。

「說就說吧,這是聖上同意了的,又不是我逼著不發俸祿給他們。」

朱聰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從小就愛意氣用事稍不順心,就打退堂鼓。如今,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時候,越是數落他,反而適得其反。

「我的侄女沒了,我不比你好過,之儀隨時庶出,卻也是我們從小寶貝一般看著長大的。可是,你現在得看清楚局勢。吳衡擺明了要為難你我,知道聖上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會耽擱軍務,所以才拿軍餉說事。你作為魏國司徒,是要開源節流沒錯,但是現在不是節流能解決問題的。想法子開源才是關鍵!」

看著朱敏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朱聰真相把主意直接告訴他,可是終究銀錢政策要出自司徒之手,作為冢宰,也只能幹著急。

「說的輕巧,一時半會兒,我上哪兒籌錢去?」

朱敏一甩衣袖,無奈的問道。

「大錢籌不了,小錢還不行嗎?」朱聰此話一出,朱敏也側首相望。

「國庫里念念都有異國進貢之物,有的東西價格昂貴,卻只能擺在國庫里用是用不上,還佔著地方。比如,那些名貴的木材,光香枝木一種就有五萬斤之眾。你大可上書皇上,把這些東西拿出一些去賣了,天下這麼多豪商巨賈,還不能把修繕永安宮的錢解決了?」

這倒是個辦法,朱敏粗略一算百萬兩白銀是可以籌措得到的。也是自己一門心思沉浸於喪女的悲哀之中,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至於長遠之計,你是司徒,你比我清楚!」

看著朱敏眼中又泛起光亮,朱聰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話了。

「長遠之計,我是想過的!不過,經之儀一事,又放下了。」

朱敏願意跟自己說說,那朱聰也不掃他的興,品了口茶,說:「你講來聽聽。」

「劉氏一族,原先一直把控著海鹽一項,如今收歸國管,也該好好抓抓。若在原有基礎上擴大生產,賣給他國,其中利潤極高。只是......」

朱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困難之處。

「只是什麼,你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朱聰著急的看著朱敏,秋老虎厲害,一會兒工夫,額頭上就滲出汗來,他時不時要抬手擦一擦。

繞著會客廳走了一圈,朱敏將手一拍,下定了狠心一般說道:「擴大生產,就得擴充鹽田的數量。現在海邊鹽田共有二十萬畝,畝產量不足三十斤。這個規模,魏國自己還不夠吃,更別提外銷他國。所以,咱們得至少再擴出五十萬畝鹽田。俗話說一兩鹽,一兩金啊!我的哥哥喲!」

「可是,擴鹽田,就會佔到耕田是嗎?」朱聰的眉頭皺了皺,在百姓看來,佔了他的耕田就是絕了他的後路,這樣一來難免滋生矛盾。

朱敏也嘆了口氣,好像白花花的銀子就在自己面前,而他卻沒辦法拿到一般。

「在合計合計,你召集田稅司,鹽田司。不是不可行,只是要妥善處理百姓的安置問題,以免惹出大麻煩。」朱聰拍著朱敏的肩頭,算是把這個重任交給他了。

國事說完了,接下來該說說家事了。

「此番前來,還有件事想與你商議,但你肯定不喜歡聽。」

朱聰這話的意思,是你不喜歡也得接受。唉,最近這段時間還有什麼是他想不聽就能不聽的。

「之儀歿了,雖給了追封,但是後宮之內終究是沒有我們朱家的人了。反而,吳衡的那個侄女慕容月卿倒是很能說上話。」

外朝內廷本是一體,朱之儀最初入宮不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嗎?家族之中真出了什麼事,多少幕僚都未必敵得過後宮女人的一句話。只不過現在,別說朱家確實沒有適齡的女子可以送進宮去,就算是有,朱敏也捨不得送進去了。

「你怎麼打算?」

先發制人,朱敏開口問兄長。

朱聰常常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嫂子娘家有個閨女,今年十七歲,說是長得落落大方,又知書達理的。我讓她這幾天回趟娘家,順便看看姑娘如何,若合適就趁著今年選妃送進宮去吧。」

「你拿主意吧,只是要人家姑娘同意才行。」

似乎,又想起了當日之儀進宮的場景,哭了一整天,眼睛都還是腫的,便被塞進了馬車。從此,一年難得見一面,還是遠遠的看著她。父女倆說不上一句話,也不知道她開不開心。

中秋家宴過後,帝后同回了棲鳳宮。月圓人團圓,可是姬宏鐸的心總是空空的。他在思念一個人,一個倔強得像大雪中的紅梅一般的人。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開口問景葙:「她最近情況如何?」

今年的家宴,姬宏鐸特意讓人安排在離永安宮最近的昭鳳宮內進行,還專門囑咐人將齊國質子帶來。當聽到成海嘴裡著「齊國太子晏南珽到」的時候,他抬起頭定定的凝視著宮門。可最終,他失望了。帶著晏南珽來的,是他的乳母和兩個宮婢。並沒有劉婼的身影,難道真的要他點名讓劉婼跟著來嗎?

自從齊國質子晏南珽進了昭鳳宮,姬宏鐸的情緒就變得很糟糕,對放錯了杯子的宮婢大聲叱哆。景葙以為是晏南珽的到來影響了魏帝,便低聲附在他耳旁道:「若不喜歡質子赴宴,臣妾讓乳母先帶他回去?」

「說得什麼混賬話?你是要讓天下人恥笑朕嗎?」

景葙自己把皇帝的怒火點到身上來了,卻是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挨得近的幾位宮妃,無不側目,景葙尷尬一笑,算是罷了。

終於這場並不開心的中秋家宴熬了過去,皇上也覺得自己不該當眾斥責皇后,私下裡給他賠了不是。

可不曾想,一番甜言蜜語地認錯之後,姬宏鐸竟然問起劉婼的情況。回答他自己不清楚,那豈不是失職。可是,若告訴他實情,她也沒有信心今夜還能留住姬宏鐸。

景葙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旋即,又很關切的說:「永安宮走水那夜,興許是受了涼,聽說孩子病了。」

「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她是怎麼做母親的!」

姬宏鐸先是責備劉婼對孩子照料不周,沉默片刻,又轉頭問景葙:「你與朕育有兩個皇子,都比別的皇子乖巧懂事,說明你教導有方。朕看你時常讓敦夫人抱錦鈺來宮中,可是喜歡女兒?」

「是!」

景葙以為她心中期待的即將到來,可是羞紅了臉低下頭,姬宏鐸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只是站起身來,徘徊著。須臾,一個幾乎是驚雷般的問題從姬宏鐸嘴裡問了出來。

「把妁伊接出來,養在你身邊可好?反正你是她的嫡母,也合規矩!」

「啊?」

景葙一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把那女孩養在棲鳳宮,不就是承認了她的皇女身份,並且還是嫡出的?

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景葙伸手扶住額頭,輕聲道:「臣妾,恐是受了涼風,頭疼得很。」

太醫來了,姬宏鐸卻走了。他說心疼景葙,不想打擾她休息。但是景葙知道,是自己的反應讓他失望了。堂堂中宮皇后,居然要被一個宮女為難,景葙覺得自己很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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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本是天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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