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錦瑟弦(5)
顧裴青睡了個好覺,等醒來阿葉已經出門買好菜回來了,阿葉心情也不錯,一邊哼著歌一邊在廚房煮粥,昨夜顧裴青同他說明了他誤以為沈翡明是紅絲姑娘的事情,阿葉懸著的心也放回了去。
「那大人,你怎麼就在那一瞬間想明白了她是沈小姐,不是紅絲姑娘了啊?」阿葉把煮好的粥端給顧裴青。
「先說我怎麼判斷她不是紅絲姑娘的吧,在發生命案的驛站,她為了找尋桌子的壓痕,直接用手在地毯上摸,一個差不多以彈奏出彩的伶人,對她的那雙手也太不上心了。而且昨日她騎馬追我,我看她毫髮無傷,梳妝得體,就算張敏超放了她出來,也不會讓她如此自由的行動。其實她之前話語之間也提醒了我她不是紅絲姑娘,是我先入為主,太過於相信自己的推斷。」
「那大人又是如何知道她是沈小姐的呢?」阿葉滿臉的好奇。
「在琪郡主中毒的那天,她出現在了那個包廂里,我還以為她和我一樣是從樓上下來看熱鬧的,但是在我確定她不是紅絲姑娘后,我猜她應該是當時赴宴的人,赴宴人中只有沈翡明和張桐兒我沒見過。沈翡明一直被成為女神探,對破案有著很大興趣,所以她是沈翡明的可能性很大。然後我看見她掛了沈府腰牌,就明白了呀。」
「原來是沈府腰牌,這個才是重點。」阿葉一副我完全懂了的樣子,「大人你用完早膳是不是要去約沈小姐出去踏踏青啊?」
顧裴青擺了擺手,道:「紅絲姑娘那件事還沒完呢,沈翡明和我待會兒去紅葉樓。」
張敏超果然食言了,顧裴青一進紅葉樓就被祁老闆圍住了。「顧大人,求您救救我們吧,昨日張大人答應了放紅絲姑娘出來,可是剛剛叫她的貼身丫鬟柳芽去接,刑部那邊的人又說紅絲姑娘跟別的案子扯上了關係,還要被關在刑部牢里。」
「其他案子?」
「是的,紅絲姑娘一直待在這樓里,外出都很少,怎麼可能惹上別的案子,我讓柳芽過來給您說說。」
顧裴青還以為柳芽是個小丫鬟,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四五的女子。祁老闆最懂察言觀色,連忙介紹到:「紅絲姑娘到這並城來,我怕那些年輕的小丫頭照顧不好,正好有人介紹給我柳芽,她以前是個宮女,一直都在浣衣坊,到了歲數出宮,紅絲姑娘對她特別滿意。柳芽你來說說那刑部的大人們是怎麼跟你說的。」
柳芽行了禮,她說道:「我到了刑部,沒有等到紅絲姑娘,張大人叫我回去,他說紅絲姑娘跟半個月前西三街的那案子有關,等查清了才能放回去。他還叫我帶話給祁老闆,說紅葉樓在沒查清之前不得開張。」
「顧大人您看我們紅葉樓也才開張一月余,就是為了那個案子已經閉門好幾天了,案子不破這紅絲姑娘也回不來,我這九、十個姑娘和七八個丫鬟要養著,真的耗不起了。」祁老闆愁眉苦臉的雙手合十朝顧裴青拜了拜。
「我來晚了。」沈翡明今日看上去氣色不錯,她後面的丫鬟杏仁探出頭來看見顧裴青,朝他吐了個舌頭。
祁老闆看見她如同看見了更大的救星,忙吩咐柳芽端茶送水,「沈小姐,請您幫幫紅絲姑娘吧,您也看在她陪伴您慶城到並城這段路的份上,救救她。」
「紅絲姑娘在路途上待我極好,我肯定會幫她的。」
祁老闆又把事情同沈翡明說了下,沈翡明望向顧裴青,說:「你有什麼看法?」
顧裴青指了指樓上,道:「我們再去看看,然後去刑部吧。對了,」他把頭轉向祁老闆,「我有些事情想問秋顏姑娘,不知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案發後我在附近租了個別院給姑娘們住著,我這就讓柳芽叫她過來。」
「秋顏姑娘?顧大人對這紅葉樓的姑娘可真了解啊。」沈翡明斜睨著顧裴青。
「我最了解的還是紅絲姑娘。」顧裴青摺扇一甩,嘻嘻一笑。
兩人到了紅絲姑娘的房裡,那樣子跟顧裴青之前見過的一致。沈翡明走到廊房上觀察,顧裴青站在門口盯著那珠簾后的小木桌。
「紅絲姑娘的那琴是被刑部當做證物帶走了么?」顧裴青問跟著一起上來的祁老闆。
他想了會答到:「那個琴是被刑部帶走了,還有一些書信也被帶走了,都是追求紅絲姑娘的公子寫的東西。有官差過來問我琴弦放哪了,這我哪知道啊,又問了柳芽,她說在她記憶里沒有備用的琴弦。」
沈翡明此時從廊房出來,然後坐在了紅絲姑娘彈奏的凳上,看著還在門口的顧裴青。「裴青你靠近點。」顧裴青聽她喚他名字,心裡有著奇妙的感覺,有點想笑,朝她走了幾步,「你坐那桌子上。」沈翡明又下命令,顧裴青老老實實照做,剛一坐下就和沈翡明的眼神相遇,沈翡明慌忙移開目光,道:「這珠簾有點意思,上密下疏,我跟紅絲姑娘差不多高,坐在這兒能看到東西不多。」
祁老闆聽她這樣說,忙接上話:「這屋子裡的擺設都是紅絲姑娘自己弄的,其實之前有客人說過紅絲姑娘房間稍顯寒酸了些,但是紅絲姑娘喜愛,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若說紅絲姑娘殺了這肖公子,她同他有什麼仇怨呢?」顧裴青問道。
祁老闆也是一臉無奈:「這怎麼可能有什麼仇怨,紅絲姑娘才來並城多久。再說了肖公子待紅絲姑娘好得很呢,肖公子是口吃,背地裡招人嘲笑,但是紅絲姑娘從不嫌棄,也不同其他姑娘亂嚼舌根。肖公子每次來紅絲姑娘都是為他彈奏琴曲,兩人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肖公子同我說起過,他很滿意紅絲姑娘呢。」
「各位大人久等了。」柳芽領著秋顏站在了門口。秋顏腰如細柳,面若桃花,她行了個禮,微微一笑,大方又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