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飛盧劍(3)
張聿抿著嘴,周身氣場愈發寒冷,他看著紙上內容,聯絡到兩年前就斷了,心中早已猜到一二,卻不肯相信。劉貴兒依舊扯得鐵鏈咯咯作響,彷彿只要他用力點那鐵鏈就會被拉斷似的。「張聿你要付出代價的。」
「明明是你探查我國家的消息,危害我們國家百姓的生命,卻說我要付出代價,真是可笑得很。」張聿語如寒冰,把紙張摺疊好放回自己衣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誰,辛哲同我長大,同生共死數十次,現在也已經不在世上,你們還想要我懷疑他?」
「我還以為張將軍有多麼氣魄瀟洒,也不過是一個不敢相信現實的人。」劉貴兒笑了起來,筋疲力盡的靠著牆坐下,「袁辛哲確實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但是他是陳國人你不知道吧?你可以去收養過他的善堂問問。」
張聿起了大早,依舊一襲白衣,隨意束了發,便朝著城西的善堂奔去。城西的善堂已經開了幾十年了,裡面的小孩有些是父母送來的,有些是被遺棄,尼姑和和尚送來的,一般都記錄著來處。
張聿敲開了門,他自己未曾察覺心跳一直保持著急速的狀態,就連敲門的手都有些顫抖,一個快要七十歲的老婦開了門,看上去十分慈祥好說話。
「公子這麼著急是為何事?」老婦緩緩發問,有一點點像在和小孩子說話。她的身後有幾個調皮的孩子湊了過來,大眼睛忽閃忽閃望著這個陌生來客。
「老人家,我想查一個人。」
「進來吧,」老婦看上去非常淡定,估計是來尋人的客人太多,她已經習慣了,「你要找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叫什麼名字?」她邊走邊問,進了廳間,手腳麻利的給張聿泡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他叫袁辛哲,應該是20年前被送到這兒來的。」
「好,我去翻翻。」
小一會兒老婦就帶著一本冊子過來了,她眯著眼睛一條條慢慢查看,「袁辛哲?帶姓的孩子還是挺少見的,一般都是沒有名字的,我們就隨意給取了。」
張聿頓了一下,他也不確定袁辛哲是否改過名字,思索了下道:「老人家你記不記得有個被送到張府的孩子?」
老婦皺眉思考半會兒,「模模糊糊有點記憶,畢竟是送到那麼好的地方,我仔細想想。」她長著老年斑的手又開始翻起冊子來,「找到了,阿哲,是被張府的廚娘秀秀帶走的,被帶走時已經五歲了。」
張聿點點頭,這和記憶里的差不多,廚娘秀秀帶著五歲的袁辛哲到了張府,原本是想養著辛哲以後為她養老,但是家中的武師發現他練武方面資質較好,可以陪著同歲的張聿練習,張聿的父親也非常贊同,所以兩個孩子就這麼成為摯友,陪伴長大。
「阿哲的父母是誰知道嗎?」
老婦指了指寫著阿哲名字的最後一欄,道:「二十年前陳國發生了瘟疫,很多人逃了出來,他的母親就是這樣到的並城,給他留下了一個木盒,就死了。」那本已經泛黃的冊子上用端端正正的字體寫著當時的事情。張聿知道那個盒子里裝的就是飛盧劍,袁辛哲母親的遺物。
「陳國來的?」眼前的黃紙黑字突然被拉得好遠,模模糊糊看不清了,張聿一時頭腦發昏,竟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扶著桌子站起。
「對了,兩年前有個姑娘也來問過這個事情,也是問的阿哲的事情,我差點就忘了。我當時還以為是阿哲未過門的對象來了解他的情況呢,不過一想也不太可能,那姑娘錦衣華服,不是普通人家女子。」
從善堂出來,張聿心中藏事甚多,一路牽馬緩行,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紅葉樓,紅葉樓在西大街最繁華的地段,車水馬龍,數人擦肩而過,這時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裴青,你想不想去聽紅絲姑娘彈琴啊?」那明麗少女笑著看向她身邊的俊朗公子,眼中若有星辰,唇角彎出心醉的弧度。
顧裴青摺扇又輕刮沈翡明的額頭,也是安然快樂的模樣:「我去了你不吃醋?」
「我豈是那般小氣的人?再說了紅絲姑娘與我相識時間雖然短暫,但我們情同姐妹,我為啥會吃醋?」
「你說的有理,那我們就去聽聽吧。」
「真去嗎?」少女的聲音里摻雜著一絲不爽。
「去啊,你剛剛不是說沒關係的嗎?」顧裴青一臉玩味的看著沈翡明。
「哼,那你去吧,我查案去了。」沈翡明可愛的撇撇嘴,又瞪了顧裴青一眼。
顧裴青啞然失笑,抓著沈翡明的胳膊,又拉近靠向了自己些,伸手去扶正沈翡明發間的簪子,「你是變臉大師嗎?沒有哪個雜技團的人能夠超越你了,我建議你去良宥班唱戲,一定成為一個名角。」
張聿聽力極好,那互相打趣的二人並沒有發現他,他卻站在大樹下傻乎乎的看了半天,直到春日落葉砸他臉上他才回神,少女的一顰一笑又刻在心間,刺痛更深。我不過是她心間冰雪,早已化成水消散了去,張聿垂眸,嘴間發苦似的笑了下,牽著馬轉過身去了。
「我不相信!就算他是陳國人又怎麼樣,我們一起長大的,他的人品你還不相信嗎!」張桐兒聽完張聿的發現,一掌狠狠拍向木桌,眼裡滿是瘋狂,「還是說堂兄回了並城又想和沈翡明再續前緣,決定替她擺脫乾淨了?」
「桐兒你在說什麼?」張聿眉頭皺的更深,他此次回了並城感覺的全是無窮無盡的煩惱。
張桐兒根本不願意去思考張聿的話,她冷笑道:「看來堂兄真的想要原諒沈翡明,你這樣做還怎麼面對逝去的辛哲。」。
「桐兒,我們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真的是辛哲所為,那麼就說明在並城還有很多探子在行動,他們織了更密的網,危害蒼之國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