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90茅台兌新酒

文藝從台上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第五夏打電話：「夏夏，你看到直播了吧，人家對不起你呢，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藝藝錯了，藝藝有罪，你一定要原諒藝藝一下下，可不可以嘛。」文藝的撒嬌還在繼續。

「可以。」第五夏沒有喝完兩瓶威士忌之前，說話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字。

要說文藝最會對誰撒嬌，那絕對是第五夏。

這個世界上，最能忍受文藝「慘絕人寰」的撒嬌的方式人，非第五夏莫屬。

第五夏的人生信條是，喝最烈的酒，過最酷的人生。

作為撒嬌絕緣體，第五夏和文藝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她性格清冷，從出生到現在，真正走進第五夏心裡的朋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活脫脫一個比月亮還要冰冷的女生。

笑容這樣的東西，對於生人勿近，並且說話一針見血的第五夏來說，是壓根就沒有必要存在的東西。

蘿魔女孩一撒嬌，就連她哥哥文學都只有馬上繳械投降的份兒。

但到了第五夏這裡，就是很日常的溝通方式。

你儘管撒嬌不息，我反正冷酷到底。

撒嬌妖姬只有在和第五夏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徹底釋放妖性。

「夏夏，你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原諒藝藝了呢？」

這語氣，顯然是對第五夏不問緣由就直接原諒的回答表示抗議。

「我收回。」第五夏儘管說話酷勁十足，確實習慣性地順著文藝。

「你要是不原諒我，藝藝可是會難過得死掉的！」文藝說著說著，忽然就開始帶著哭腔。

「原諒一半，收回一半。」第五夏提供了全新的解決方案。

「我昨天還你吹噓說我是國內頂尖酒業集團的酒文化大使，還說我一回到文化酒業就可以叱吒風雲，人家現在和你坦白還來得及嗎？」文藝的眼圈都開始變紅了。

「來得及。」言簡意賅。這很第五夏。

「夏夏，我的酒文化大使就是我哥為了哄我開心，給我安排的虛職，我其實啥也幫不到你的。對不起呢，藝藝好像騙了你……」文藝腔著腔著，就直接哭了。

謀財害命這四個字，不是蘿魔女孩能夠承受的住的。

剛剛在盛典現場，她是因為太生氣了，所以顧不得委屈，這會兒和第五夏一通電話，整個情緒就徹底上來了。

不考慮文藝的魔鬼身材，蘿莉的臉上掛著兩行天使的眼淚，我見猶憐。

因為打的不是視頻電話，所以第五夏看不到文藝的眼淚。

「哭了？」看不到，不代表感覺不到。

「嗯，藝藝覺得很抱歉呢。」

「收起來。」

「人……家……盡量，可以嗎？可以給藝藝一分鐘嗎？」

「騙，隨便。哭，不要。」在第五夏的世界裡面，被文藝騙，壓根就不是多大的事兒，騙可以，哭不行。

文藝的腦子和她的臉蛋一樣的單純。

她要是能學會騙人，那也算是長大了。

「藝藝真的可以騙夏夏嗎？」蘿魔女孩撒起嬌來，活脫脫的一個三歲小孩的語言既視感。

「可以。」在第五夏的世界裡面——你騙不騙我是你的自由，就像我也有要不要被你騙的自由。

「騙一下，騙藝夏，騙你等於騙我自己。藝藝超好哄的對不對？你一哄就不哭了呢。」蘿魔女孩說道做到，一分鐘一到就收住了眼淚。」

第五夏最受不了的就是文藝對著她哭。

明明撒嬌可以解決的事情，為啥要哭？

眼淚它不咸嗎？

買鹽它不貴嗎？

被騙一下能掉塊肉嗎？

「騙財？騙色？」

「人家可以都要嗎？」

「只要你想，我就給你。」第五夏幾乎不會開玩笑，除非是有個蘿莉臉蛋魔鬼身材的女孩需要她哄。

「討厭啦，夏夏你這麼會撩，人家以後要怎麼找男朋友啦。」文藝凶萌十足地瞪著電力十足的眼睛。

「我養。」第五夏說話，總是這麼的言簡意賅。

前因後果，全靠摸索。

如果不是長期相處，自帶翻譯模式，文藝很難從如此節儉的說話風格裡面，找到所有必要的信息。

「我堂堂酒文化大使，比你有錢那麼那麼多。」

文藝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動作才接著說：「哪裡需要你來養？你養得起人家嗎？」

文藝氣鼓鼓地笑著擦乾了自己臉上殘留的眼淚。

「什麼直播？」從聲音判斷出文藝已經把眼淚給止住之後，第五夏才開始回歸正題。

「什麼嘛！你都沒看啊！那還害人家哭半天。」

「兩分十二秒。」第五夏準確地報出了兩人通話的時長。

兩分二十秒和半天，在第五夏這裡是沒有可能划傷等號的。

「夏夏，你等我一下下，我想先去幫你報了仇，再給你打電話哦！太過分了！不讓那個沽名釣譽的壞人身敗名裂我就不姓文。」

文藝義薄雲天地捋了捋自己的袖子，完全沒有發現她今天穿的禮服是無袖的。

蘿魔女孩瞬間就切換到了一個殺之而後快的氣場。

撒嬌妖姬文藝，蘿莉的臉蛋，魔鬼的身材，36D的胸懷裡面藏著一顆古惑仔的心。

見過撒嬌功力超群的古惑仔嗎？

如果以前沒有，那現在有了。

…………………………

文藝收拾完心情，就回到年度白酒Top100盛典現場。

品鑒會還沒有結束。

那個裝模作樣的、沽名釣譽的、謀財害命的、所謂的、國家級評酒師正在品鑒他自己寫下序號的最後一款酒，66號。

樓尚寫字板上寫百里挑十的酒的時候，數字都是從小到大的。

今年年度前十的酒裡面，卻把66號單獨寫在了所有序號的後面。

樓尚沒有給66號酒寫簡評，而是直接開始專業點評——

陳醬香，柔和圓潤、酒體豐滿，口味細膩，諸味協調。敞杯，香氣撲鼻；暢之，滿口生香；空杯，留香不散。

在重陽節前，和重陽節后兩次下料，八次攤晾，加酒麴，經由高溫堆積入發酵池，分七次取酒而後貯藏。

三年期滿，以超過八十種窖藏基酒勾兌，罐裝於1990年飛天茅台勾兌今年的新酒。

66號酒的最終品鑒結果是：出廠酒度均為53度，兌合混合酒度51.2度。

樓尚的品鑒結果一出，首先引爆的還是帥戈的直播間：

【我了個去去去啊！誰這麼腦殘，把90年的飛天茅台和今年的新酒勾兌啊？】

【66666，有錢果然可以為所欲為】

【蒼天啊，大地啊，生於1990的我卻沒有喝過1990的茅台……】

事實上，就算文藝沒有過來「砸場子」。

文化酒業的年度盲品盛典，也是年年都會有「彩蛋」的。

每年的100個黑箱裡面，都會藏著一瓶不走尋常路的酒，是到了現場才勾兌出來的。

但這樣的酒從來都是酒廠和直播間的觀眾在自娛自樂，根本就不可能通過樓尚的三秒百里挑十。

相比於直播間的粉絲的不淡定，現場見多識廣的酒廠代表們，就沒有過度的詫異。

經常會在新聞裡面看到《92年的茅台，拍賣出890萬元的天價》這樣的新聞。

但人家那是限量版的漢帝茅台，生產的時候就只有十瓶，就連包裝都是全球大獎的。

正常92年的古董飛天茅台，也就一兩萬的價格。

屬於在場的酒廠代表都買的起的酒。

讓酒廠代表們不可理解的，並不是90年茅台和今年新酒的勾兌，而是樓尚竟然在寫完全部是個品鑒結果之後，沒有像前面四屆那樣直接離開。

用濃茶水漱完口之後，樓尚竟然把剛剛品鑒喝完還剩下的三分之二杯的勾兌茅台酒給喝了下去。

活久見系列之——「酒鄉神舌」喝酒。

評酒師並不是一個人人都會接觸得到的職業。

在不了解這個職業人的想象中，評酒師就應該是那種千杯不醉的。

事實上，頂級的評酒師，需要的，是比得過狗鼻子的嗅覺，和趕得上興奮劑測試儀的味覺。

評酒不貪酒，評酒不好酒。

很多評酒師都是因為從事這個職業，導致酒量越來越好，喝的越來越多，最終不得不放棄評酒師這個職業。

為了保持舌頭的敏感度，樓尚不能貪戀酒，不能飲冰水，不能吃辣，甚至不能吃燙的東西。

「酒鄉神舌」過的，是比苦行僧還要自律的生活。

從來都沒有人見過樓尚把酒喝下去，包括他的舍友帥戈。

所以也就從來都沒有人知道，樓尚是一個酒量差到一杯就倒的殿堂級評酒師。

更沒有人知道，「有語言障礙」的被甩哥，在喝了酒之後，就會變成完全另外一個模樣。

「我可以和你們說說這杯酒嗎？」

原本早就應該離開隔音玻璃房的，那個只會寫酒評，從來都不說一個字的首席評酒師，主動開口說話。

如果說，之前的「謀財害命」四個字是一個原子彈級別的話，樓尚現在的這個提議就是氫彈級的。

「把90年的茅台，和今年的新酒勾兌在一起，這個行為應該會讓很多人感到詫異。」

「我喝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用來勾兌的90年飛天茅台，沒有被放到一個好的貯存環境。」

「有嚴重的跑酒現象，酒精度也降到四十度左右。」

「保存不善的茅台，不能被稱為古董茅台，甚至售價都不會超過今年飛天茅台新酒1/2。」

「然而，酒精度雖然跑掉了，脂類和酸類卻都還在。」

「一瓶不可能被收藏界認可的廢酒，搖身一變，成了調和茅台新酒最好的基酒，讓新酒喝出十幾年的口感。」

「都說茅台酒廠的評酒師，是業界的標杆，喝完這一杯，我深有體會。」

讓盛典現場的酒廠代表們深以為然的一番話。

讓直播間粉絲們彈冠相慶的一番話。

從文藝這兒獲得的評價是：「討厭啦~這也太舔狗了吧~」

嘟著嘴深呼吸，文藝36D的胸懷已經裝不下她滿心的憤怒：「就知道撿知名酒廠品牌誇的舔狗，小藝藝祝你早日一無所有，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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