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殺

第四章 刺殺

自打那陸莞來鬧了一回后,這驛館便越發安靜起來,封北影也自是樂的悠閑。

待到封北影走到正廳時,才發現有一人端坐在那裡,做著本該丫鬟去泡茶的瑣事,閑散卻又不失風度。

「紫兒如今是越發不懂規矩了,九殿下來此竟也不知會一聲。」

晏紫委屈的站在一旁,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嘛,這九殿下來了也沒有知會自己一聲,她又怎麼知會公子嘛。

「原來殿下在這裡,奴婢...」

眀瑤看見鳳闌衣和封北影時,有些發懵,公子和殿下怎麼撞一塊了,她正準備去告訴公子呢。

「尋了個人問路便過來了。」

鳳闌衣溫潤地開口,還抽空倒了杯茶給封北影,那模樣,頗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

「九殿下有何貴幹?」封北影也不拒絕,接了那茶杯在指間把玩,巧笑倩兮地看著鳳闌衣。

「三王爺相邀眾位使臣一同游賞南湖風光,在下途經此地,便來等候公主做個引路人罷了。」

看著鳳闌衣慢條斯理地回答,封北影漫不經心地發問。明瑤咽了咽口水,她直覺這裡即將發生大事,一把抓住不在狀態的晏紫便退了出去。

見著那倆丫頭走了,封北影抬腳走向了鳳闌衣,臉上的笑越發燦爛,可若是你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那笑卻並未到達眼底:「殿下的髮帶乃玉絲絛所制,此等上品真是難得一見,像極了本宮的故人。」

說著那手便要落到那條銀白的髮帶上,鳳闌衣也不躲閃,只是淡淡的答道:「髮帶乃母妃所綉,該贈與在下的妻子。」

看著鳳闌衣勾起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封北影突然一愣,伸出去的手便停在了那上面。眼前人的母親是當年有著冠蓋滿京華美名的毓貴妃,而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毓貴妃的那雙巧手,可她那不靠譜師傅怎麼沒提過還有定情信物這回事。

「公主,三王爺派人來催了。」

聽見明瑤的聲音,封北影才想起正事來,瞄了鳳闌衣一眼后才推門而出,天家九殿,本公子未來的夫君可有意思的很。

馬車一路顛簸到郊外,澄澈的湖面上停著一艘雕樑畫棟的畫舫,時不時有悠揚的琴音傳來,入目便是一派草長鶯飛的和諧風光。待明瑤放置好馬車回來時,便看見那二人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中,好生般配。

「白亦久仰九殿下大名,幸會。」

一玄色錦衣的男子現身,抱拳行禮,眉目間意氣風發。鳳闌衣回頭,微微頷首,亦是端著君子如玉的風姿開口:「原來是白小將軍,本殿早已聽聞將軍領兵的威名。」

白亦爽朗一笑,自在地和鳳闌衣交談起來,全然忘了一旁的封北影。而封北影也正感此處好生無趣,正要離開時,便見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跑到她跟前:「三王爺請公主去內室一敘。」

看著低眉順眼的丫鬟,封北影倒也沒說什麼,抬腳便跟著一塊走了,只是眸中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光,依著南宮燁那不待見封北影的性子,怎麼可能親自相邀,她倒是想看看這背後的人較之之前的手段是否高明了些。

待封北影走進內室,便聞得一陣恬淡的香氣,抬眸掃了一眼內室的陳設,隨後摸了摸腕間的銀絲,眼中劃過一抹厲色。陸莞,你果真是不知死活!

「王爺稍後便來,此刻只有臣女陪公主說說話了。」

聽見聲音,入眼便是一女子面帶輕紗款款走來,不是陸莞又是誰?封北影手撐著下巴,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陸莞自導自演,心中不免嗤笑一聲,還真當自己是從前那個一心痴戀南宮燁不長腦子,還任由你陸莞迫害的封北影么。

「可惜了,本宮乏了不想說話。」

丟下這句話,封北影起身便要離開。

「封北影,你以為如今重得王爺青睞,便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聽到陸莞如今直呼自己的名諱,封北影也不吃驚,反而手指輕輕敲打著桌角,心中感嘆這陸莞到底段數太低,著實沉不住氣啊。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開口:「陸小姐,本宮覺得有必要提醒你,首先,本宮本就是鳳凰,實在不必飛上三王爺那根樹枝。其次,你既說是王爺青睞本宮,那與本宮何干,陸小姐該去找王爺才對。」

封北影可沒有瞎說,她雖不是封國皇室血脈,可她父親卻是正宗的皇族血親,又被皇帝親封鎮西大將軍。只是她這老爹別具一格了些,比起王爺這個身份,她爹顯然更喜歡人家稱他一聲將軍。更何況封北影從小在太后膝下也頗為受寵,及笄后更是被破格賜封「元凰公主」。

封北影的後半句話似是戳中了陸莞的內心,在旁人看不見的時候,她恨恨地將雙手緊握成拳,當她看見封北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時,便有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而那日王爺即便知曉自己腹痛卻也沒有出現,只是草草地遣了個太醫過來,這叫她如何能甘心?若是沒有眼前這人,她早就嫁給了王爺,縱使如今察覺到這封北影有些不一樣,她也要想盡辦法除掉她!

「封北影,王爺當年假意對你有情不過是騙你去拿你父王的布陣圖,好讓他在攻打封國時大獲全勝罷了,你不知道吧,王爺很早就想進攻封國了。如今你已經沒有了絲毫利用價值,你當真還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封北影斂了斂眉,抿唇看著神色有些癲狂的陸莞:「你又憑什麼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問得陸莞一瞬間的失神,就在這個檔口,封北影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感覺十分力氣恢復了六分,下一刻便盤算著從哪裡出去。

「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他怎麼可能不是真心待我,他一定是真心對我的…」陸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著頭喃喃自語。

封北影眯了眯眼,幾乎是在見到陸莞的一瞬間,她就斷定陸莞的精神受到嚴重的藥物控制,如今的陸莞的思想已經執著於一個她所未完成的執念。如今看來這執念就是要殺掉自己了。

「就憑你不遺餘力地想要殺掉我嗎?」

聽到聲音,陸莞猛地抬頭,封北影周身陡然而起的肅殺之意讓她惶恐起來,下一刻,封北影已經出手捏住她的下頷:「陸莞,五年前南宮燁大婚前夕,封北影跪在雪地直至深夜。」

「陸莞,五年前你假懷孕陷害封北影,逼得南宮燁將她趕走,你卻還不死心,在她回國途中布下殺手,將她棄於荒山野嶺。」

「陸莞,五年後你當真是一點都沒長進,如今那批前些日子想要暗殺本宮的人的屍體你可收到了?」

聽著面前的人淡然的說著封北影,她等字眼,陸莞還不甚明白。但她從封北影狠厲的雙眼中知道,封北影知曉當年她所做下的每一件足夠被判死罪的事情。見著陸莞掙扎,封北影手裡的銀絲迅疾纏上陸莞的右手,輕輕一按,便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是手骨斷裂的聲音。

「可陸莞,你不過區區丞相庶女,你說南宮燁會選誰?南宮燁誰也不愛,你合該被他利用,而你也合該死。」

陸莞的臉頓時扭曲起來,額上滴落著豆大的汗珠,不顧順著指縫留下的鮮血,左手拔下頭上的發簪,忽的變得破釜沉舟:「封北影,你終究只能死。」

外面忽的響起一聲尖利的喊叫,緊接著便傳來打鬥的聲音。封北影還未想出這四周封閉的詭異內室的玄機,陸莞已經手拿發簪,直直地刺向她。就在那一刻,封北影感覺到了熟悉的殺氣,抬眸看向陸莞時,她已經從自己的催眠術中清醒了。瞥了一眼角落快要燃盡的香,封北影揚起一抹笑容,抄起腳邊的板凳迅速砸向陸莞。陸莞吃痛,卻仍想著刺殺,步步緊逼封北影。

「你被他人控制,又被南宮燁利用。陸莞,你這一生何其可悲。」封北影兩指夾住陸莞的發簪,憐憫地看著她。許是這份憐憫,陸莞更是瘋狂起來,封北影也不躲,收了銀絲定定地看著她。

「住手!」

正當此時,突然其來的一聲大喝讓陸莞分神,手中發簪刺進了封北影右臂。封北影抬頭看了一眼,正是南宮燁衝進來一腳踢飛了那泛著寒光的匕首,緊接著又卸了陸莞的下巴。吞毒自殺,這是殺手失敗的下場,瞄了一眼容顏扭曲的陸莞,不禁感嘆一聲,丞相府的大小姐竟是個殺手,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公主,你沒事吧?」

明瑤也是惦念著自家公子身上的傷,忙不迭的送來了紗布和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經明瑤一說,封北影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的傷口裂開了。

「王…爺…」正是被踢倒在地的陸莞捂著肚子痛苦地爬向南宮燁。

南宮燁看著雙手滿是鮮血的陸莞,眉頭緊鎖,想到方才逼供刺客時所聽到的消息,最後終是招手進來了一群人:「陸莞勾結賊寇,意圖行刺眾國使臣,人證物證具在,還不速速拿下。」

聽到南宮燁的話,陸莞頓時血色盡失,忽的想起剛才封北影說的話「陸莞,你也不過是南宮燁的棋子。」,隨後又輕笑出聲亦不掙扎,任由侍衛將她拖走。她本就是皇后太子二人的棋子,她取代了陸家大小姐待在南宮燁身邊,只為時時監視他,即便丞相真的將陸莞許給了南宮燁,那也是對太子有利的,可命運弄人啊,大概皇后也沒有想到她這枚得力的棋子竟會真的愛上南宮燁,還背著她為南宮燁做了那麼多事情。

「大難臨頭,夫妻也不過各自飛。」見著情景尷尬,眾人又處於震驚中,只得紛紛散開,而鳳闌衣聽到此話,倒是上前接過明瑤手裡的紗布,邊纏邊說:「我不會。」

聲音極小卻足夠讓封北影聽清楚,看著鳳闌衣嫻熟的手法,封北影一挑眉梢,滿含笑意地開口:「男人自古便可三妻四妾,本宮不會讓殿下為難的。」

聽著這七分嘲諷的話,鳳闌衣還在包紮的手一頓,封北影便已經卷著紗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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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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