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二妃之死
果然不出所料,派去尋找莫君瀾的人遲遲沒有音信,得到這個結果后,莫庭燁不得不命人壓下瀾王離宮的消息,對外則宣稱瀾王殿下因先帝薨逝過度傷心傷神,舊疾複發,暫居重華宮養病,不許外人打擾。
就在瀾王離宮后的第二日,愉妃忽然命人同南宮淺陌傳話,請她到宮走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告。
「當初我之所以答應瀾王殿下入宮為妃,其一是因為他於我有救命之恩,其二則是因為他答應我事成以後放我離宮。眼下他人既已不在宮中,我便只好厚著臉皮求暄王妃助我一助了。」
見南宮淺陌如約前來,愉妃也不藏著掖著,因為她知道,同這位暄王妃說話,繞再多的圈子都是無濟於事,不如開門見山來得乾脆,說不定還能博得一個好感。
南宮淺陌聽罷不由輕輕挑眉:「算上今日,你我二人不過區區三面之緣,你怎知我就一定會幫你?」
愉妃笑了,朝她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如果我說,是瀾王殿下要我來找你的呢?」
「你知道他要離開?」南宮淺陌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見她當真了,愉妃卻是連忙擺手:「哎哎哎,先說好啊,他私自離宮這件事我可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我現在哪還會困在這宮裡,早就同他一道跑路了!」說著語氣頗有些怨憤不平,當初說好的事成之後安排她離開,現在可倒好,自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關鍵時候還得靠自己!
對於她的解釋,南宮淺陌倒是並不懷疑,因為她此刻的語氣分明是想殺了莫君瀾的心都有了……
「那他去哪兒你總能猜到一二吧?」
愉妃朝天翻了個白眼兒:「我跟他只是合作關係,他也不是事事都會同我說的好吧!」
好在南宮淺陌原本也沒想著能從她這兒得到什麼線索,所以也並不失望,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青花瓷瓶來丟給她,淡淡道:「先帝生前對你也算是寵愛有加了,愉妃娘娘哀慟不已追隨先帝而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瓷瓶里是可以讓人假死的葯,服下半個時辰后整個人就呈假死狀態,二十四個時辰後方能蘇醒。
愉妃望著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對她真誠道:「謝了!」還算莫君瀾那小子夠義氣,暄王妃果然靠譜!
東霂並無妃嬪殉葬的規矩,後宮所有妃嬪,育有子嗣者可隨其子女出宮奉養,至於無嗣者則送去太廟替先帝守靈。按照規矩,愉妃本該被送去太廟,可誰知當晚景宸宮便傳來消息,說是愉妃傷心過度,隨先帝去了。
暄王得知此事後特命禮部擬定了愉妃的封號,入葬妃陵。
說到禮部,不得不提上一句,原禮部尚書崔譽因奪嫡之爭被罷官回鄉,其學生何銘接任禮部尚書,上京城叛亂平息后,暄王領兵入京,凡是參與奪嫡的一干人等皆被革職查辦,至於現任禮部尚書則是剛從底下破格提拔上來的,永安十九年的榜眼柳士清。
說起來,這位柳尚書還是程之南的同年,可惜此人為人刻板耿直,不知變通,又毫無背景,因而被外放到了一個窮鄉僻壤做知府,後來又因為不小心得罪了上司,被人構陷,輾轉到了越州城,在一個清水衙門做文書。
如果說程之南的官途是一升再升,青雲直上的話,那麼這個柳士清就是一貶再貶,跌落谷底,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南暻被滅,輔國公夏侯華鋒為了管理剛剛打下的地盤,下令大量招攬賢才,柳士清這才抓住機會展露拳腳。
話說回來,依照東霂歷來的祖制,下葬這日,王室宗親、文武百官、後宮妃嬪須依次在先帝靈前磕頭送別,而後方能起棺前往帝陵入葬。
眼下皇后被打入冷宮,後宮里位分最高的就是元貴妃,自然是由她帶領一眾妃嬪在靈前磕頭行禮,然而妃嬪們一等再等,卻始終沒有等到元貴妃前來,大家一時間難免有些慌亂,紛紛胡亂猜測著元貴妃遲遲沒有出現的原因。
「怎麼還不去前殿?」南宮淺陌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皺眉問道。
「回暄王妃,元貴妃到現在還沒來,所以……」淑妃上前解釋道。
南宮淺陌皺了皺眉頭,對身邊的宮人吩咐道:「去景宸宮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耽誤了。」
就在這時,元貴妃宮裡的幾個宮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哭道:「王妃,我家娘娘她……她,她去了!只,只留下了這個——」說著便把一張字條呈給了南宮淺陌。
她接過字條一看,心中頓時一沉,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生死相隨!
沉默了片刻,叫來流雲吩咐道:「你立刻去一趟前殿,將這張字條交給王爺,請王爺速速定奪。」
說著又對淑妃道:「時候不早了,煩請淑妃娘娘帶大家先行往前殿去。」
自煜王事敗后,淑妃已然收斂了不少,故而此刻倒也答應得乾脆:「王妃放心就是。」
南宮淺陌微微點頭,「淺黛,隨我去元貴妃宮裡瞧瞧。」
匆匆來到元貴妃寢宮,只見珠簾后,一黃衣女子穿戴整齊,和衣躺在拔步床上,雙目輕閉,神情平靜。看見她的那一刻,南宮淺陌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心道這元貴妃當是吞金自盡的……
這時,便聽得常在元貴妃跟前侍候的宮女哽咽道:「這身衣裳是當年娘娘剛剛入宮的時候穿的,先帝還曾誇讚過,自那以後,娘娘便命我們好生收著,已經有好些年不曾穿過了……」
望著元貴妃的遺容,南宮淺陌在心裡默念道: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定會做到。
前殿,莫庭燁聽罷流雲的轉述,略微沉吟了片刻,召來新任的禮部尚書柳士清吩咐道:「傳旨下去,追封元貴妃為端敬皇后,與先帝一同葬入帝陵!」
「暄王殿下,這皇后尚在宮中,元貴妃入葬帝陵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柳士清皺了皺眉,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