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八章巧言令色惡魔郎•能言善辯美嬌娘
是夜。
烏漆麻黑的天空,星月全無。
天空,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一座巍峨巨宅,靜伏在滄州東南方。
府門石階前,兩隻伏卧昂頭的巨大石獅子,像是要把過路的行人一口吞沒。
門前的兩盞大紅燈籠,照著橫匾上的「威良侯府」四個金漆大字。
府內,一片死寂,見不到一點光亮,看了叫人覺得陰森恐怖。
深庭後院的一間小房裡。
華麗的裝飾,典雅的擺設,這是一間上等的豪華書房。
房裡,四支熊熊燃燒的大蜡燭,照亮了威良侯孫步的臉。
孫步五十齣頭,身材微胖,一副十分富態的模樣,臉上露出和藹,能給人一種很好的親切感。
坐在孫步眼前,身著一套華麗錦衣的年輕公子,是他的獨子孫清銘。
看他那嘲弄的嘴角和凌厲的目光,可知他是一個城府深而又帶狠的角色。
孫清銘端坐著,眼睛望著孫步,竭力保持著鎮定的表情。
他心裡,是一片惶恐不安。
爹爹難道知道自己強搶民女的事情了?
否則,這麼晚了,他又才剛剛回府,不去休息,把自己叫來這書房幹什麼?
孫步含笑道:「銘兒,我出門遊玩這段日子,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孫清銘手指著書桌上的《老子五千言》道:「回爹爹,孩兒正在學習這個。」
「哦。」孫步應著聲,拿起了《老子五千言》,隨手翻開一頁,「第九章說的什麼?」
孫清銘立即開口吟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常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孫步笑問:「不錯不錯,可知作何解釋?」
孫清銘一本正經地道:「執持盈滿,不如適時停止,顯露鋒芒,銳勢難以保持長久,縱然金玉滿屋,誰也不能長守得住,富貴而又驕傲,定會自己給自己帶來禍害,事業成功,就應該功成身退,這樣,才符合天道。」
「哈哈哈……」孫步一陣大笑,「好!很好!」
孫清銘恭聲道:「謝爹爹誇獎!」
孫步肅容道:「爹老了,身子骨也一直不好,十餘年來不能報效國家,實乃憾事,銘兒,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考取功名,為國有所作為,不要縱情聲色,明白嗎?」
孫清銘點點頭:「孩兒一定會好好努力!」
孫步十分高興:「孺子可教也,清甜三公主治國用人之明,比起先帝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能在她掌國之下為人臣子,那是你的福氣!」
孫清銘忙應著:「是是,孩兒一定努力學習,早日考取功名,報效朝廷!」
孫步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道:「好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孫清銘也起身道:「爹爹剛剛遊玩回府,一路勞頓,也早些休息吧!」
父子倆一起走出了書房,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繞過長廊,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孫清銘回到卧房,便看到了坐在桌旁的一位怒氣沖沖的紅衣少女。
這紅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孫清銘的妻子何園兒。
堂堂威良侯小侯爺孫清銘的妻子,那當然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兒了,只是,這位美人兒看來有些脾氣,那凌厲的目光及滿臉的怒容,不難看出,她是個驕橫蠻妻。
「園兒,坐那兒幹什麼?快來休息吧!」孫清銘丟下話,自顧自的走到了床邊,準備睡覺。
何園兒轉過身,死盯著他,怒聲道:「我陪爹爹出去遊玩這幾天,你在家裡都幹了些什麼?」
孫清銘心一驚,隨即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幹了什麼?」
何園兒起身走近他,逼視著他:「孫清銘,你自己幹了什麼,你自己心中有數!」
話裡有話!
難道,這女人知道自己強搶民女的事情了?
沒道理啊,事情做得小心謹慎,沒出什麼問題,看模樣連爹爹都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的?
孫清銘故意茫然道:「何園兒,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請你不要無理取鬧行嗎?」
「哼!我無理取鬧?」何園兒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笑著,「別給我裝傻充愣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說!你強搶而來的那個小賤人在哪裡?在哪裡?」
她居然真的知道這事兒!
孫清銘驚詫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何園兒冷聲道:「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你這侯府上,可有我收買的下人!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孫清銘怒火中燒,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何園兒的雙肩,咬牙切齒地道:「何園兒算你有種,沒錯,不怕告訴你,我是強搶了一個女人,你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麼樣?」
何園兒大怒道:「孫清銘!我可是你的妻子!」
孫清銘嘲笑道:「是嗎?可在我看來,你並不是,你不過就是滄州知府的女兒,我爹拿來聯姻的工具而已,不怕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做妻子看待!」
「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娶我?」
「有你這麼一個漂亮的洩慾工具,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你這個畜牲!」
「後悔啦?後悔也晚了,你早已經是我這個畜牲的人了!」
「我要殺了你!」何園兒怒不可遏,揮拳打向了孫清銘。
孫清銘捉住她的手臂,惡狠狠地道:「你要殺我?嘿嘿嘿,賤貨,我還要殺你呢!」
何園兒驚恐地看著他:「你敢?」
孫清銘反問道:「我有什麼不敢?」
何園兒想了想,突然得意地道:「孫清銘,你當我是傻瓜嗎?你以為我沒有防備嗎?殺我?行啊!你殺我試試,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樣不擇手段的殺我,我爹,他都會知道,是你孫清銘,下的手!」
一聽何園兒這麼說,孫清銘害怕了,猶豫了,不禁鬆了手。
何園兒接著道:「實不相瞞,我來向你興師問罪之前,已經聯絡過人做好了準備,我活著,你強搶民女的事情,就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死了,沒了音訊,你強搶民女的事情,馬上就會人盡皆知!」
孫清銘唬起臉道:「你敢唬我?」
何園兒欺身向前:「話已說明,信不信由你,你敢殺,就只管動手吧!」
孫清銘相信了,這一下子他從主動成了被動,他盯著何園兒道:「你想怎麼樣?」
何園兒立即道:「你我之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日子,也沒法再繼續過下去了,不過,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真的看你身敗名裂,你不是準備要娶那個小賤人嗎?行,我成全你,這樣吧!你休了我,你我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孫清銘凝眉不語,似在考慮。
何園兒嘲笑道:「怎麼?難不成,你還沒有徹底擺平那個小賤人?」
孫清銘不知其意,問道:「什麼意思?」
何園兒笑笑:「你要是已經擺平了她,在休了我之後,你大可以將她明媒正娶,這樣一來,她就成了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到那時,誰還敢說你是強搶?我即便說你是強搶,又有誰會相信?只怕大家都會笑話我是在爭風吃醋,你認為呢?」
「哈哈哈……」孫清銘拍手一陣大笑,「有理有理,說得有理!行,我休你!」
「我去隔壁房間睡,希望明日一早能見到你的休書,之後你我再拿著休書去見你爹,我會對你爹說,你不學無術,因此不想再與你過下去了,就這樣吧!」何園兒說完,轉身就走。
孫清銘得意洋洋地笑了。
何園兒的命是懸著走的,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在言語上能言善辯,把握住一線生機,那麼,她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