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胸小,聽你的
然而,無論是溫柔的人還是多情的人,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沉寂。
只有不溫柔也不多情的詭計先生還保持著原有的警惕。
詭計先生驚覺到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機,正自東方的月色下疾矢而來,待轉過身放目一看,詭計先生便看到一條黑影從夜霧中脫出。
那是一名怪異的黑衣少女,不僅故意在面上畫著蛇蠍,手裡還提著一個嗚嗚直叫的人。
詭計先生心頭驀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那股預感很明顯的傳達出一個信息——他被人算計了。
果不其然,那面上畫著蛇蠍的黑衣少女還沒掠上樓來就遠遠的拍出了一掌。
掌力並不強,卻也不算弱,詭計先生只得揮出一扇,以迫散那擊向自己的一掌。
黑衣少女並沒有直接飛矢過來,而是在還有十數丈遠的地方凌空一躍,然後再狸貓似的落在詠月樓上。
將手裡嗚嗚直叫的人,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掌道:「你好。」
詭計先生看了一眼那被丟在地上的人,才發現那是一個被人用繩子捆住並且嘴裡塞滿雜草的少年。
少年滿面驚恐,涕淚橫流,想要掙脫卻掙脫不了,只得不停嗚嗚直叫。
黑衣少女見面前的人不答話,將雙手往腰上一叉,大喝道:「你好!」
詭計先生搖頭道:「我不好。」
黑衣少女螃蟹似的走上前去,目光中殺氣涌動:「你竟然不好?」
詭計先生道:「我當然不好。」
黑衣少女圍著詭
計先生走了半圈,邊走邊道:「你哪裡不好。」
詭計先生搖著詩扇道:「哪裡都不好,沒有人在無緣無故被人拍了一掌后還能好的。」
黑衣少女又靠近幾分,冷笑道:「拍了你一掌又能怎麼樣?」
詭計先生嘆道:「不能怎麼樣?最多也只是希望不要在被人拍第二掌。」
黑衣少女冷冷的哼哼了兩聲,然後又螃蟹似的向三宮主和慧殊公主走去:「你們呢,你們好嗎?」
從慧殊公主懷裡抬起頭的三宮主,眼眶一片通紅,看著這行為怪異又不知來歷的黑衣少女不禁有些摸不到頭腦。
慧殊公主也有同感,不過終究要比三宮主成熟不少,還是答道:「我們本來很好,但看到你之後就有些不好了。」
黑衣少女不搭理慧殊公主,只盯著顯得無比柔弱的三宮主,不懷好意的道:「這麼大的人還哭鼻子,羞不羞呀,還要不要屁股啦。」
慧殊公主臉色一沉,提醒道:「姑娘,請注意你的言辭!」
黑衣少女似是沒有聽見這句話,走到三宮主身邊,看了看臉色低沉的慧殊公主,又看了看立在一邊若無其事的詭計先生,再將目光回到三宮主身上,確定道:「看來確實是你好欺負些。」
慧殊公主聽了這話,一把將三宮主護到身後,質問道:「你說什麼?」
黑衣少女笑了笑,隨口答了兩句:「沒什麼,沒什麼。」繞過慧殊公主就將手搭在了三宮主的香肩
上。
慧殊公主揮開黑衣少女的手,警告道:「你要是敢對凌音妹妹無禮,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黑衣少女嘻嘻笑道:「你想多啦,奶奶怎麼會對她無禮呢?你怕是不知道,奶奶是天下間最有禮貌的人吧?」
慧殊公主眉頭差點就徹底倒豎起來:「奶奶?」
黑衣少女把頭一抬,昂首挺胸道:「是呀,就是奶奶呀,怎麼,不像嗎?」
慧殊公主沒有去想黑衣少女到底是不是所謂的「奶奶」,只是抿著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要是有人馬在身邊的話,慧殊公主一定會大喝一聲「拿下」,但如今的慧殊公主身邊偏偏只有詭計先生一人。
今夜來明月廂拜訪三宮主,為了不暴露行蹤,也為了不喧賓奪主,慧殊公主特地將人馬都留在了洛陽城外。
慧殊公主只能忍著。
黑衣少女卻是看都不看慧殊公主一眼,趾高氣昂的接著道:「你覺得不像,奶奶也可以理解,畢竟奶奶的年紀確實還小,不過你別看奶奶年紀小,奶奶的輩分可是很高的,別說是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了,就算是那些七老八十的傢伙見到奶奶,那都得叫一聲祖宗。」
三宮主並不是很介意黑衣少女的自稱。比起這個很是荒誕的自稱,三宮主更為介意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可大可小。
大則是觸犯冷艷宮權威,可依規論誅;小則是無心之舉,可下不為例。
三宮主從慧殊公主身後行
將出來,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夜闖明月廂?」
一聽到三宮主的聲音,黑衣少女馬上又變成笑嘻嘻的樣子,道:「當然是為了找你了。」
三宮主道:「我好像不認識你。」
黑衣少女大笑道:「這有什麼關係,馬上你就會認識的呀。」
三宮主道:「那你找我所為何事?」
黑衣少女忽的靠近幾分,低聲道:「沒什麼事呀,就是想問你個問題而已。」
三宮主看得出,這隻比自己大兩三歲的黑衣少女,身上所攜帶的氣機雖然十分詭異,但真實的修為並不是很高。
不過,當黑衣少女忽然靠近時,三宮主還是提高了警惕:「是什麼問題,你問吧。」
黑衣少女的目光中悄然閃過一絲狡詐,又一次將手搭到三宮主的香肩上,嘿嘿笑道:「奶奶就說嘛,還是你好欺負些,哦不,不,是好說話些,奶奶一不小心說錯了,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呀,來來來,這裡人多嘴雜,我們到那邊去。」
慧殊公主臉色低沉到了極點,往左踏出一步,攔住黑衣少女的去路,冷冷道:「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在這裡問!」
黑衣少女向來以破壞別人的好事為樂,對破壞自己好事的人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當即也把臉色一拉,毫不客氣的回敬道:「呦,你誰呀,你讓奶奶在這裡問奶奶就得在這裡問呀,奶奶認識你嗎?和你很熟嗎?」
不等怒氣上升的慧殊公主開口,黑衣少
女輕蔑了撇了慧殊公主一眼,又道出一句:「對著一張比猴屁股還難看的臉,誰問的出來呀,奶奶可是個體面人,從來不和醜八怪講話…」
這是一句任何人聽了都會當場炸毛的話。
別說是本就對黑衣少女印象不好的慧殊公主,就連善良純真的三宮主臉色都變得很是難看,大聲道:「你不要在胡說了。」
慧殊公主更是直接被氣的咬牙切齒,什麼話都不在講,右手一伸,屏風對面的兵器架上一柄寶劍隨即出鞘…
三宮主連忙抱住慧殊公主,勸慰道:「慧殊姐姐息怒,她一看就是個喜歡胡言亂語的人,我們沒有必要和她一般見識。」
黑衣少女聳動著眉頭,得意的笑著,一臉說不出的挑釁。
慧殊公主掙脫了幾下沒有掙脫開去,在想掙脫又怕三宮主為難,只得強忍著怒氣喝斥道:「妖女,他日若在別處相見,本公主定會讓你為剛才的話付出代價!」
黑衣少女完全不以為然,不屑的切了一聲,繼續挑釁道:「那你只怕是等不到他日了,因為呀…」
三宮主沒有讓黑衣少女把話說完,反過身直接就捂住了黑衣少女的嘴。
三宮主不知道黑衣少女要說的是一句什麼樣的話,但三宮主料想得到,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黑衣少女不肯罷休,避開三宮主的柔荑還想再說,卻聽三宮主冷聲要挾道:「你要是在胡說八道,那你就別想在問我問題了。」
黑衣少女不想謀划的好事落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作罷。
三宮主拉過黑衣少女的手,道了一句:「跟我來。」便往一旁行去。
黑衣少女本就想把三宮主拉到一邊去,然後在實施自己的奸計,這下可以說是正中下懷,不過剛才沒有說完的黑衣少女還是覺得不如意,在和慧殊公主交身而過後,接著罵道:「醜八怪,死得快。」
從未被人罵過的慧殊公主,氣的實在是牙痒痒。奈何今夜是在詠月樓,三宮主明顯是想息事寧人,慧殊公主只得忍著。
三宮主將黑衣少女用力一拉,一把將黑衣少女拉出四五步,極其不悅的大叫道:「快走!」
黑衣少女罵完后心裡痛快了許多,笑嘻嘻的連聲應道:「好好好,快走快走。」
三宮主很是擔心黑衣少女再次辱罵慧殊公主。若是黑衣少女再次辱罵,那自己想不與其計較都不行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哪有看著來明月廂拜訪的客人再三受辱而置之不理的道理?
更何況,這位客人還是與自己情同姐妹的慧殊公主?
三宮主一直將黑衣少女拉到距離慧殊公主最遠地方才鬆了口氣,略為不耐煩的道:「有什麼問題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你,不過你要答應我,問完了就要馬上離開,並且不許在擅自闖進明月廂。」
黑衣少女撇了一眼三宮主已經發育的有些豐滿的胸脯,格格笑道:「你胸小,聽你
的。」
想要息事寧人的三宮主,只當沒有聽見這句話,道:「你快問吧。」
黑衣少女的手第三次搭到三宮主的香肩上,攬著三宮主走到樓邊,甚是神氣的道:「奶奶聽說這兒有很多所謂的禁地,只要去哪兒闖上一闖人就不能活著出去,不知道這個說法是真是假呀。」
三宮主道:「當然是真的。」
黑衣少女道:「那這些禁地又是指的那些地方呢?」
三宮主道:「你現在看到的地方,有三分之一都是。」
黑衣少女往四周探看了一番,看來看去實在是沒有發生哪個地方具有禁地的潛質,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摘星樓,問道:「這棟樓是嗎?」
三宮主道:「是。」
黑衣少女指了指旁邊的觀今樓:「這棟呢?」
三宮主道:「是。」
黑衣少女又指了指屹立在摘星樓後面的聽雪樓:「那棟呢?」
三宮主道:「也是。」
看著這三棟幾乎與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差別的樓,黑衣少女畫著蛇蠍的臉上布滿了質疑:「你確定只要去這幾棟破樓里闖上一闖,人就不能活著出去?」
生性純真的三宮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盯著黑衣少女反問道:「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黑衣少女道:「意思很明顯呀,奶奶要去這幾棟破樓里闖上一闖。」
三宮主道:「你明明知道這幾棟樓都是只有宮主才能進出的禁地,你還要硬闖?」
黑衣少女笑道:「是的呀。」
三宮主
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黑衣少女無比得意的道:「因為奶奶想找一下刺激。」
三宮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來冷艷宮找刺激的人,一時之間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你…」
黑衣少女看著三宮主笑了笑,附身到三宮主耳邊,低聲道:「主要是因為奶奶不想活了,奶奶到這裡來就是沖著找死來的。」
三宮主道:「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不想活了?」
黑衣少女拍了拍三宮主的肩頭,道:「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知道奶奶不想活了就行了,你也不用擔心,奶奶雖然不是什麼君子,卻是實打實的淑女,剛才答應你的事情奶奶肯定是會做到的。」
三宮主還以為黑衣少女把這個給忘了,故意問道:「你答應了我什麼?」
黑衣少女道:「答應你問完問題就走呀。」
三宮主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
黑衣少女若有其事的點頭:「是的,奶奶要走了。」
三宮主巴不得黑衣少女馬上走,但聽到這句話的三宮主完全沒有抱這個希望。
誰都聽得出來,從這黑衣少女嘴裡說出來的話,十句有八句都不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更沒有哪一句是靠譜的。
黑衣少女見三宮主不答話,莫名撇了三宮主一眼,道:「看你的樣子,是捨不得奶奶走?」
三宮主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正要辯解,卻被黑衣少女搶過聲去:「既然你捨不得
奶奶走,那你就跟奶奶一起走吧——」
不等三宮主有任何反應,一股涼意已襲上三宮主腰際,幾乎就在同時,三宮主的後背也著了一掌。
這一掌雖是隨手拍出,卻也具備一般高手無法承受的力道。
奈何三宮主偏偏不是一般高手。
三宮主不但承受住了,還像沒事人一樣的看向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鬆開按在三宮主後背的手掌,一臉見鬼般的不可思議:「這…這怎麼可能?」
三宮主一手捂住散開的霓裳,一手伸向黑衣少女:「拿來——」
黑衣少女沒有多加思索,將從三宮主腰間解下來的袊帶拿在手裡晃了晃,忽的將另一隻手探向三宮主的胸脯。
被黑衣少女拍了一掌都沒有變色的三宮主,終於變了臉色。
變色之間,一把抓住黑衣少女探過來的手,喝道:「你想幹什麼?」
黑衣少女不懷好意的笑著,卻不答話。
突然,三宮主覺得胸口又是一涼,低頭一看,驚見黑衣少女的中食兩指已勾進了霓裳下的大紅抹胸里。
三宮主驚叫一聲,急忙往後退去,一時之間連自己是立在樓邊都已忘記。
兩步后,三宮主一腳踩空,落葉似的墜下了樓。
慧殊公主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怒罵道:「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提著寶劍就要衝上前去。
旁邊的詭計先生身形一閃,以詩扇攔下慧殊公主,笑道:「公主無需擔心,三宮主修為絕世,難逢敵手,不會有
事的。」
三宮主確實沒事,只不過一顆芳心卻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嚇。
對於任何女子來說,胸脯都是極為隱私的部位,絕不能讓人隨意觸碰,更何況還是冰清玉潔的如同天使般的三宮主?
看著墜下樓去的三宮主,黑衣少女盡情的放聲大笑起來。
黑衣少女本是想著一掌將三宮主拍下樓,卻沒想到三宮主沒事人一樣的承受了那一掌。
一想到三宮主是被自己的兩根手指逼下樓去的,黑衣少女就笑的更大聲了。
簡直都要笑的直不起身來。
驚魂未定的三宮主身形一往下墜,一身流雲般的霓裳便飄散開來。
三宮主只得定下心神,將散開霓裳的攏好,然後在一擰腰身,凌空向上飛去。
大笑著的黑衣少女笑聲突的一收,怪叫道:「呀,你竟然還會飛?」
飛字一落,黑衣少女縱身躍下,直徑就撲向了三宮主。
也不知是因為心神沒有完全定下,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三宮主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黑衣少女撲來。
俗話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奈何黑衣少女從來不聽俗話。
黑衣少女左手往三宮主肩頭一摁,舉起右手就沖三宮主臉上揮出一拳:「奶奶讓你飛!」
這一拳雖不是全力一擊,但卻有不少怨氣加成,至少也有了黑衣少女六七分的實力。
讓黑衣少女沒想到的是,三宮主依然不閃不避,任由這一拳打在臉上。
更讓黑衣少女沒想到的是,這打
在三宮主臉上的一拳就像是打在一疊棉被上,別說是打出什麼傷來,就連一絲打過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黑衣少女暗自吃了一驚。
不過黑衣少女天生不信邪,心頭的怨氣轉變成怒氣,當即又向三宮主臉上揮出一拳。
這一拳罡風撲面,氣勁涌動,黑衣少女幾乎已用盡全力,縱是打在棉被上,棉被亦絕無復原之機。
不料,三宮主竟還是不閃不避,任由這一拳往臉上打來。
這一拳的結果和上一拳不一樣。
上一拳像是打在一疊棉被上,這一拳卻像是打在一堵銅牆鐵壁上。
只聽「轟」的一聲響,一聲慘叫隨即傳出。
慘叫的不是三宮主,而是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如同打在銅牆鐵壁上的一拳,不但給黑衣少女帶來了痛意,還痛的齜牙咧嘴,連拳頭都握不緊了。
黑衣少女連連甩著手掌,好讓痛意消退的快一些,面上則怒上加怒,大罵道:「你奶奶個熊,奶奶就不信打不死你!」
黑衣少女無法在握拳,只得化拳為掌,呼的一下扇向三宮主的臉。
這一掌的結果又與前兩拳不同。
這一掌沒有打在棉被上,也沒有打在銅牆鐵壁上,而是像打進了一團熊熊烈火里。
黑衣少女扇出的手掌離三宮主的臉還有半尺遠就被燒的灼痛難當。
黑衣少女嚇得臉色大變,急忙收手。
揮出的手掌一收,黑衣少女摁在三宮主香肩上的手也有了感覺。
那是一股涼意。
一股瞬
間涼到心坎里的涼意。
三宮主的香肩彷彿變成了一塊千年寒冰,任何與之接觸的事物都將被凍住。
黑衣少女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只得把摁在三宮主香肩上的手也收回。
即將墜到地上的三宮主趁勢從黑衣少女手中抽過袊帶,看都不看黑衣少女一眼,擰身就往樓上飛去。
黑衣少女分別碰到烈火與寒冰的雙手,發出兩股截然不同的痛意。
黑衣少女向雙手各自吹了兩口氣,大叫一聲:「別跑!」又向三宮主追去。
三宮主飄身回到詠月樓上,不緊不慢的將袊帶系好。
已走到樓邊的慧殊公主,甚是擔心的問道:「凌音妹妹沒事吧?」
三宮主道:「慧殊姐姐放心,凌音沒事…」
話音未落,黑衣少女也跳落在了詠月樓上,怪裡怪氣道:「現在是沒事,但馬上就要出事了。」
三宮主低沉著臉,盯著黑衣少女看了好半響,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在糾纏了。」
黑衣少女目光中,又燃起了怒火:「你說什麼?你竟然敢說奶奶不是你的對手?」
三宮主心知這句話有駁黑衣少女面子,改口道:「至少,你打不過我。」
黑衣少女不管這麼多,口裡吐出芬芳,怒罵道:「你奶奶個熊,你全家都是熊,你和奶奶打完了么,你就說奶奶打不過你?你個人還沒長全的黃毛丫頭,奶奶會打不過你?奶奶要是打不過你,奶奶就是你孫子。」
被罵了的三宮主
,還是不想和黑衣少女一般見識。
三宮主一直堅信一個道理——一個人若是和傻子一般見識,那這個人也就是一個傻子。
黑衣少女雖不傻,卻也是同樣的道理。
三宮主不慍也不輕鬆的道:「那我就讓你十招,你若是能夠傷到我,那你今晚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若是傷不到我,那就請離開明月廂,不要在這裡撒野,如何?」
黑衣少女得寸進尺,又罵道:「你奶奶個熊,誰要你讓啦?奶奶有要你讓嗎?經過奶奶允許了么你就讓?」
罵完,話鋒忽然一轉,又道:「不過你要是實在想讓,那奶奶也沒有辦法,湊個整數,你就先讓個一百招吧。」
慧殊公主冷冷道:「你怎麼不說站著不動,讓你一直打個夠算了?」
黑衣少女無比神氣的道:「那也不是不可以。」
三宮主不想與黑衣少女多費口舌,道:「一百招就一百招,不過你要說話算數。」
黑衣少女道:「奶奶剛才還和你說了,奶奶是淑女,說出去的話那是八馬難追,而且還都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你是聾了還是耳朵長毛了?」
三宮主道:「那你剛才答應我的可有做到?」
黑衣少女毫不示弱的反問道:「奶奶不是已經在走的路上了嗎?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你想讓奶奶走的快一些?」
三宮主真的是不想在和黑衣少女說話了。
黑衣少女說的話、做的事,都不像是出自一個正常人
。
三宮主生怕自己會被黑衣少女弄得崩潰掉,索性將雙眸一閉,眼不見為凈:「你出招吧!」
慧殊公主知道三宮主一身修為已達通天入聖之境,也相信三宮主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不過一百招畢竟不是少數,連續讓人一百招這種事若不是在差距極大的情況下誰也難保不出意外。
慧殊公主放心不下,輕喚了一聲:「凌音妹妹——」
三宮主胸有成竹道:「慧殊姐姐且退後些,凌音自有分寸。」
慧殊公主不語,只是回過頭看向了立在樓心的詭計先生。
詭計先生輕搖著詩扇,微微一點頭,慧殊公主這才緩緩退去。
黑衣少女動了動肩膀,扭了扭脖子,然後又伸了一個好大的懶腰,道:「那奶奶可就要動手了,你準備好沒有?」
三宮主一動不動道:「來吧。」
黑衣少女一邊揉著拳擦著掌,一邊冷笑著靠近三宮主:「注意啦,奶奶要動手了哦。」
三宮主道:「動手吧。」
黑衣少女在三宮主身周走了半匝,不停的打量著:「奶奶真的要動手了。」
三宮主道:「你動吧。」
黑衣少女道:「奶奶真的真的要動手了。」
三宮主心頭暗暗叫苦:「你快動吧!」
黑衣少女突然舉掌如刀,劈向三宮主的脖頸,卻又在半空停下。
黑衣少女走到三宮主另一側,忽得打出一拳,卻也擱在了三宮主身前。
黑衣少女一跺腳,怪叫道:「嘿!」
眼不見為凈的三
宮主,幾乎已被黑衣少女磨光了所有耐性,睜開眼睛道:「你到底還動不動手了?」
黑衣少女一撇嘴兒,道:「你這眼觀六路的奶奶還怎麼動手。」
三宮主道:「我剛才都閉上眼睛了,還怎麼眼觀六路?」
黑衣少女道:「但你有耳聽八方呀。」
「你…」
三宮主想要反駁卻又反駁不了,滿臉無奈道:「那你想怎麼樣。」
黑衣少女一條一條的提著要求,半點也沒有嫌多的意思:「你不許看,不許聽,不許提氣,不許運功,更不許動,就這麼站在這裡。」
三宮主感覺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但還是努力的控制著:「好,我答應你,你快動手吧。」
黑衣少女露出了只有在奸計得逞時才會有的笑容:「那奶奶可就不客氣啦。」
三宮主再次合上眼眸,不在答話。
黑衣少女身形驀然飄退三四丈遠,大喝一聲:「來咯——」掄起不在疼痛的拳頭就向三宮主揮出一拳。
三宮主真就做到了黑衣少女給出的要求,不看不聽,不提氣不運功,就那麼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
黑衣少女心眼很多,同時也很心細。
剛揮出的這一拳,黑衣少女只用了四五分氣力,其目的並不是為了打傷或是打倒三宮主,而是在試探三宮主是不是真的沒有提氣運功。
黑衣少女之前已吃過虧,可不想在把拳頭打在銅牆鐵壁上,或是打進烈火寒冰里。
三宮主立在原地木偶似的
一動不動,身周沒有湧現出罡風,也沒有流露出氣機,就連無形的空氣都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黑衣少女一拳打來,無形的空氣才被拳風逼的極速遊走。
遊走間,這一拳的力量竟無緣無故的被化為無形,讓這一拳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波瀾都不曾掀起。
黑衣少女沖三宮主一指,怒罵道:「你奶奶個熊,你這叫沒有運功?」
三宮主如初立著,道:「我確實沒有運功,這只是我的本能反應。」
黑衣少女冷笑道:「本能反應?天下間還有這樣的本能反應?你是在侮辱奶奶的智商嗎?」
三宮主道:「我說的句句屬實。」
黑衣少女沉吟了一會,料想這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小姑娘應該不會說謊,問道:「那為什麼奶奶沒有這樣的本能反應?」
三宮主如實道:「因為你沒有修鍊一種功法。」
黑衣少女奇道:「哪種功法?」
三宮主道:「自然經,你可有聽說過?」
黑衣少女天生異於常人,從小就自詡高人十幾等,非但是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好好修鍊過,對常人口中的所謂功法、武學更是一竅不通,同時也不屑一顧。
不過現在的黑衣少女,卻對三宮主修鍊的這門功法產生了興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門功法還真他娘的有些神奇,自己要是學會了,那豈不是再也不怕挨打了?
一想到挨打,黑衣少女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個人。
一想起那個人,黑衣
少女的心裡就很難受。
黑衣少女極力的控制著,不讓自己在想下去。
黑衣少女知道,自己若是在想下去,那肯定會流下淚來。
在這麼多人面前流淚,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黑衣少女抽了一下鼻子,故作堅強的大聲道:「奶奶只聽說過素女經、玄女經、采女經,自然經是個什麼玩意?」
三宮主不知道這隻比自己大兩三歲的黑衣少女平時看的都是些什麼書,便也不去想了,答道:「道德天尊騎青牛出函谷關時,給世人留下了一部道德經,我與你說的自然經便是從中領悟而成;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而道法自然。」
黑衣少女道:「道法自然?那你自然了嗎?」
三宮主道:「我資質愚鈍,尚且只悟的皮毛。」
這明顯是三宮主的謙虛之詞,但黑衣少女卻好似聽不出來。
黑衣少女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向三宮主走去:「原來只自然了個皮毛…」
三宮主不知道黑衣少女又想搞什麼鬼,只得提高警惕等著黑衣少女走上來。
黑衣少女又一次把手搭到三宮主的香肩上,以一種安慰的語氣說道:「這不怪你,你已經儘力了。」
三宮主睜開眼睛,直接問道:「你又想幹什麼?」
黑衣少女笑道:「不想幹什麼呀,奶奶就是想幫你一個忙。」
要是換做平時,三宮主聽到這句話一定想笑,但現在的三宮主的被黑衣少女弄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完
全沒有笑的想法。
三宮主嘆道:「幫我一個忙,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忙是需要你幫的。」
黑衣少女道:「至少有一個。」
三宮主道:「哪一個?」
黑衣少女道:「幫你把自然經發揚光大呀。」
三宮主心知黑衣少女的話不能信,但還是禁不住微微一愣:「我為什麼要把自然經發揚光大?」
黑衣少女語氣真摯,態度誠懇的道:「你當然要把自然經發揚光大了,誰希望自己修鍊的功法是籍籍無名的呢?若是它名氣大一些,屬於名震天下的那一種,那你都不用動手,對手嚇都被你嚇跑了;你現在之所以不太想把它發揚光大,是因為資質太過有限,不敢這麼想,你看看你,都修鍊了這麼久才自然了個皮毛,傳出去不讓人笑話才怪呢…」
三宮主很想告訴黑衣少女,自然經的名氣已經很大了,比名震天下還要名震天下,但又怕刺激到黑衣少女讓情況更加惡化。
三宮主順著黑衣少女的話,道:「那你想怎麼幫我呢?」
黑衣少女只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大喜道:「很簡單呀,就是你把自然經交給奶奶,奶奶拿回去好好修鍊修鍊,然後幫你把它發揚光大,讓它名揚四海呀。」
三宮主看著黑衣少女的目光,無聲的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那是一種只有在看到奇葩時才會有的目光。
黑衣少女同樣也看著三宮主,作出不悅的樣子,道:「怎麼,你這是不
相信奶奶嗎?」
三宮主今夜還是第一次見到黑衣少女。
僅此一面,三宮主就能夠確定,黑衣少女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這位主別的本事不見得有多麼高強,但闖禍和胡作非為的本事絕對首屈一指。
三宮主點頭道:「我相信你。」
黑衣少女傲然道:「你當然要相信奶奶了,你也知道,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人,對不對?奶奶不妨在告訴你一個秘密,奶奶身上流著的可是上古大神血脈,絕對的天賦異稟,不像你們這樣的凡夫俗子,資質愚鈍,悟性低下…」
三宮主打斷了黑衣少女的話,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這自然經乃是我宮三大秘典之一,歷來只有宮主才能修鍊,我又要怎麼把它交給你呢?」
黑衣少女笑道:「這還不好辦?奶奶沒事的時候拿個宮主當一當,你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交給我了?」
三宮主難以言喻的目光,變成了難以置信:「你…你…你還想當宮主?」
黑衣少女道:「對呀,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三宮主說不出來話了。
這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黑衣少女就把夜闖冷艷宮、挑釁詭計先生、辱罵慧殊公主、欺負三宮主的事情幹了一個遍,如今竟然還想索要自然經,乃至是連當宮主的想法都有了。
三宮主不敢想象,在這麼下去,還有什麼事是黑衣少女不敢做的。
最讓三宮主想不明白的是,黑衣少
女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還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但不覺得過分,相反還覺得理所當然,顯得十分愉悅。
三宮主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得寸進尺,什麼叫做不識抬舉,什麼叫做——給臉不要臉。
今天晚上,知書達理、性情淑均的三宮主,可以說是大開眼界。
黑衣少女看著三宮主一言難盡的樣子,攬了攬三宮主的香肩,甚是理解的道:「你放心,奶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讓你為難的,不就是當個宮主嘛,有什麼的,奶奶去當一個不就好了?」
三宮主一味的退讓,讓事態發展成了一個死局。
因為,三宮主已經沒有後路可以退了。
一般人碰到這個死局一定會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又或者是惱羞成怒,徹底爆發。
但三宮主沒有。
三宮主斗南一人,機智過人,從來不會怨天尤人。
深深的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道:「這樣子吧,我們按照規矩來,你先去當個宮主,等你當上了我在把經書交給你,如何?」
黑衣少女有些不樂意了:「為什麼一定要當上宮主才交給奶奶,你先交給奶奶,奶奶在去當宮主不一樣的嗎?」
三宮主道:「我也沒辦法,這是先祖定下來的規定,我們必須遵守。」
黑衣少女轉動著眼珠,思索著應對的辦法。
三宮主借著這個機會接著道:「你說過的,不會讓我為難——」
黑衣少女想了好半天都沒有想
出來,不耐煩的大聲道:「你真的要等奶奶當了宮主才交出自然經?」
三宮主道:「真的。」
黑衣少女沉著臉色道:「你確定?」
三宮主道:「當然確定。」
黑衣少女道:「你別不識時務!」
三宮主的眼鏡,直接跌到了地上:「我不識時務?」
黑衣少女向旁邊行出數步,喃喃道:「你現在要是不交給奶奶的話…」
三宮主道:「你就打算動手搶了?」
黑衣少女提了一口氣,狡黠的笑了笑:「怎麼會呢?奶奶可不是這種人——」
三宮主看著黑衣少女倏地轉身撲來,深以為然道:「你確實不是這種人!」
右手一伸,抓住黑衣少女揮來的拳頭,向後稍稍一收,在平空一推,黑衣少女的身形便控制不住的退出了十餘丈。
黑衣少女斜空而起,停在皓月下喝道:「你真以為奶奶打不過你?」
三宮主緩步行到樓邊,道:「你覺得呢?」
黑衣少女罵道:「奶奶覺得你就是個渣渣。」身形一動,人已箭矢似的撲向三宮主。
慧殊公主和詭計先生一直都在樓心處遠遠的看著。
不同的是,慧殊公主多少還有點擔心,詭計先生卻是如初般怡然自得,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黑衣少女不停的攻擊著三宮主,不停的變換著招式。
其中不乏讓人眼花繚亂的絢麗之招,亦不乏大開大合的精妙之招;只不過心思都花在胡作非為上的黑衣少,根基十分有限,
根本發揮不出那些招式的實際威力。
否則,自然經尚未完全大成的三宮主,是絕對做不到這般輕鬆的。
輕鬆的立在樓邊一動不動,只靠自然經所賦予的本能反應就能逐招化解。
三十餘招后,詭計先生連看的興趣都沒有,轉而向那被捆住的少年行去。
少年見有人向自己走來,連忙發出幾聲嗚嗚的求救聲。
詭計先生彎下身,拔掉了少年嘴裡塞著的雜草。
口中一空,少年莫名嗷嗷的叫了起來,口水、血水一起流出,也不知到底是痛苦,還是解脫。
詭計先生等少年的叫聲漸漸平息,問道:「貴姓?」
少年道:「姓蘇。」
詭計先生道:「名什麼?」
少年道:「名如是。」
詭計先生側過身,將詩扇向黑衣少女撇了撇:「她呢?」
蘇如是紅著眼睛盯著在三宮主身周不停蹦躂的黑衣少女,狠狠道:「她不是人!」
詭計先生很是認可的笑了:「我知道她不是人,我是問她叫什麼名字。」
蘇如是提著氣掙脫了幾下,完全不見能夠掙脫的機會,道:「你放了老子,老子就告訴你。」
詭計先生鮮少驚訝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似笑非笑道:「呵呵,看來你和她還真是有不謀而合的地方呀。」
求生心切的蘇如是沒有心思搭理這些,掙扎著道:「放了老子。」
詭計先生一揮詩扇,捆住蘇如是的繩子登時應扇而斷。
蘇如是三下五除二的解開繩子
,跳將起來,丟下一句:「她叫小色女。」就亡命似的尋找可以逃命的地方。
詭計先生喊了一聲:「等一會。」
蘇如是權當沒有聽見,喘著粗氣,頭也不回的向下樓口跑去。
就當蘇如是即將跑到下樓口時,一陣詭異的風聲莫名傳入蘇如是的耳中。
蘇如是抬頭一看,驚見一道拳罡從小色女的方向直徑打了過來。
蘇如是嚇得三魂走了兩魂半,急忙往後退去。
只聽一聲爆香,那道拳罡已將下樓口打的粉碎,等躲過一拳的蘇如是重新跑到樓梯口時,卻見整座樓梯都塌了下去,下面的一層中間隔著近兩丈的距離。
蘇如是天生恐高,想跳下去卻又不敢,簡短的思量了一番,蘇如是決定另外尋找出路。
可這是詠月樓的樓頂,拔地而起十數丈高,哪裡還有另外的出路呢?
蘇如是不敢走到樓邊去看,只敢遠遠的向四周打探。
打探了好幾次,蘇如是都沒有發現可以下樓的地方。
不甘認命的蘇如是想到了給自己鬆綁的詭計先生。
詭計先生既然能給自己鬆綁,那一定也能送自己下樓。
俗話說,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指的就是這麼個道理。
詭計先生看著走上來的蘇如是,笑道:「你不是要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蘇如是道:「你剛才叫老子是有什麼事嗎?」
詭計先生笑道:「沒事,我就是隨口叫叫。」
蘇如是道:「那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老子吧?」
詭計先生笑道:「我的問題,剛才已經問完了。」
蘇如是道:「那妖女這麼可惡,你就只想知道她的姓名?」
詭計先生轉向一邊,道:「不然呢?」
蘇如是道:「你不想知道她的來歷?」
詭計先生道:「你不妨說說看。」
蘇如是連忙道:「她是從條天山來的,一簾春夢樓的那位婦人是她的親生娘親,只不過她的娘親不認她了,把她從山上趕了下來,所以她才到處找死…」
詭計先生面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毫無徵兆的問道:「是清都山水郎讓你們來的明月廂,對嗎?」
蘇如是臉色一變,驚道:「你怎麼知道?」
詭計先生搭在身後的左手,無聲的掐了幾下指,笑道:「看來是這麼回事了。」
蘇如是只覺得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
詭計先生又詭異的笑道:「清都山水郎就這麼讓你們空著手來明月廂?」
蘇如是道:「你的意思是還要買點東西,弄得像走親戚一樣嗎?」
一直溫文爾雅的詭計先生,目色一變,帶著幾分凌厲道:「有朋自遠方來,豈可空著手乎?清都山水郎讓你們帶來了什麼見不得光的禮物,交出來看看吧——」
蘇如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遭,如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什麼都沒有讓老子帶。」
詭計先生還想在問,可三宮主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來。
「不許對慧殊姐姐無禮!」
詭計先生放目一看,
卻見一身黑衣的小色女攻擊的不在是三宮主,而是攻向了慧殊公主。
原來小色女攻了三宮主六七十招,不但沒有傷到三宮主毫髮,還把自己攻的累了,自知光憑自己的力量是對付不了三宮主,於是便將目標轉向了慧殊公主。
這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小女孩修鍊了什麼狗屁自然經,變得這麼難以對付倒也算了,難不成那破壞自己好事,架子還很大的傢伙,也這麼不好對付?
小色女不信這個邪,趁慧殊公主一個不留神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