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
譚言心兜里揣著錢,正琢磨著回家要怎麼跟嫂嫂說時,路過村子口,就聽到兩個婦人看到她后開始議論起來。
「瞧這不是譚家妹子么!不是自盡了么,這麼快就好了呀!」
另一個婦人捂著嘴應和著,「哪來的什麼投河自盡啊,真要投河能夠好的這麼快?這譚家的姑嫂兩個還真是心機深,人顧昭可是個秀才想嫁的姑娘可多著呢,竟想出這麼個損招來,最可笑的是裝死就裝死吧,還又當街醒過來,這不是自打嘴巴么,也真是不怕人笑話喲。」
兩婦人梗著脖子聲音大的生怕譚言心聽不到,說起這閑話來眉飛色舞的,笑意肆掠的簡直不像樣。
譚言心深吸一口氣,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雖說她早就想到這村子里的婦道人家勢必要嚼舌根,但真沒想到有找上門來就為了說道她兩句這麼閑的慌的。
說到底,這次還不都是那顧家造成的,譚言心雖不想與她們計較免得給譚家招惹是非,可卻也憋不住心頭這股子氣,朝著兩婦人的背影攢足了氣大吼一聲。
「就顧昭那種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姑奶奶我才看不上他呢!」
待到譚言心氣沖沖的離開后,那個一路從藥鋪門口跟她到這的男子,才從大樹后現出了身影。
一身竹青色的長衫讓顧昭顯得修長而挺立,他手扶著樹榦,望著譚言心走遠的背影露出有些錯愕的苦笑。
本是想跟上來問詢一番她身體到底如何了,還有沒有大礙的。可是如今聽著那罵他罵的中氣十足的聲兒,不知怎麼的,就有些邁不出這步子了,想必她…身體大好了吧。
顧昭每七天才從鎮子上的學堂回來呆兩日,顧母算著日子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飯菜,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著菜。
「娘,這次回來我會多呆幾天等三月中再去學堂。」
一聽到兒子要多呆,顧母就笑的合不攏嘴了。
「那好啊,你之前受傷剛好,這些天娘正好給你補補。讀書一定很辛苦吧,瞧你又瘦了,看著娘可心疼了。」
提起受傷的事情,顧昭腦海里不知怎麼的,揮之不去的滿是譚言心罵自己的那個勁頭。
顧昭看了眼自己娘親那喜悅的臉龐,猶豫了片刻,卻還是將碗筷一置,平日本就清冷的模樣,如今臉色越發有些沉了下來。
「娘…今日我路過葯堂時去問過張大夫,他說他能確定當時的診斷沒有錯,那個時候譚言心確實已經斷氣了。」
這本和樂的氣氛一提起譚言心,顧母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眼神也開始閃爍起來,而這一切都被顧昭看在眼裡。
「昭兒這…這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提起那個女人來,管她是不是當時斷氣了呢,反正現在鄉里鄉親都在說她是故意裝死想要騙你娶她,諒她譚家也不敢再來我們這鬧事了。」
「娘,上次我昏倒醒來后就在家裡,中途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清楚,是你告訴我譚言心只是在山底看到了昏倒的我,與村子里的人支會了一聲罷了,並不像譚家嫂嫂所說的那樣,她救了我還背我走了一夜。」
「可…可不就是這樣子么!譚家姑嫂得寸進尺,這該送的謝禮我也謝了是她們不要。還謊話連篇,就是居心叵測想讓你娶她妹妹罷了。再說了,就譚言心那小身板怎麼可能背的動你一個大男人走一夜啊!昭兒你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問起那個譚言心來了。」
這樣的說辭顧昭不是第一次聽了,可是有張大夫的證實,還有那個姑娘那麼義憤填膺的罵自己忘恩負義的樣子,顧昭對於他所相信的母親的話,已經開始動搖了。
其實那時,因為相信母親的說詞,又因那陣子正值自己要參加鄉試的重要時刻,譚家嫂嫂三天兩頭來家裡無理取鬧的樣子,讓他對這譚家是半點好感都沒有。這才在街上看到譚言心主動走到自己面前來時,說了氣話。
雖說他事後就後悔了,覺得對一個女孩子未免有些傷人也想過是否該去道歉。可是第二次見,就已經看到渾身冰冷的譚言心被譚家嫂嫂抬著,擺在自家大門前。
不得不說當他看到譚言心屍體時內心是震驚無比的,眾人皆說譚言心死而復活是使的計謀,可顧昭卻是在當時偷偷探過她的脈搏,他知道那時譚言心確實已經沒氣了,可是礙於當時顧母一見到譚言心屍體死而復生時,嚇的渾身癱軟險些暈倒,這才來不及深究只能先扶著娘親回了屋。
可是如今細細想來,他開始越發覺得,自己或許真的錯了。
「娘,你覺得如果一個女孩子不是因為清白真的受損,會用自殺這種方式來向我逼婚么?兒子再問你一次,事實是不是譚言心救的我,而您卻不願認賬,所以執意不承認?」
顧母看著兒子這一副嚴肅的姿態也是心裡打著鼓,眼珠子顯得有些左右彷徨,可嘴上仍舊說著:「昭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竟這樣想你娘么?」
「兒子自然不願意這樣想,可我怕事實並不像娘你告訴我的那樣,我怕我真做了別人口裡那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污了人姑娘的清白,還白白讓人姑娘背負莫須有的罵名。娘你辛辛苦苦撫養我長大送我去學堂讀書,也定不是希望我成為這樣子的人吧!」
顧母被兒子的這番擲地有聲的質問震的咬著唇說不出話來,「昭兒…我…」
看到娘親這樣,顧昭基本已經明白事情大概是個怎麼回事了。
顧昭無奈的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對待母親終究還是語氣柔和了下來。
「娘…改日我會親自去譚家賠禮道歉,如若事情真的如譚家所言,我定會娶譚言心入門給她一個清白的名分。兒子還要看書,我先回房了…」
「什麼!你要娶譚言心,昭兒…昭兒!」
顧母看著最疼愛的兒子看向自己時眼底的失望也是心痛不已,跌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也是滿心的焦急。
可她自知兒子那性子,若他真去譚家詢問知曉了真相,自己若還執意攔著勢必要分了這母子的心,可是她明明已經答應那…哎!這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