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門道謝

農村的早晨很是清新，並沒有太多的顏色，一切都是天然的。天然的樹木，天然的泥土味，以及天然的豬糞和炊煙。

葉素難得的在六點就醒來了，這是她成人後第一次在晚上九點前入睡，睡眠意外的安心，沒有焦慮和茫然，醒來后也是神清氣爽。

走出房間，發現王美玲和葉文清兩人早早起來了，王美玲在廚房走動，準備一家三口的早餐，葉文清則在院子里劈柴，雖然葉爸看著瘦弱，但動作很是利落有力。

葉素進廚房想幫忙，卻被推了出來，只好去院子里，教唆葉文清教她砍柴。葉文清很高興看到她活潑的模樣，樂顛顛地給她講解要點，還手把手的教砍柴。

吃飽喝足，葉素洗了碗，葉爸葉媽收拾家裡。

葉素搞定之後去圍觀兩人幹活，跟在身後活像小尾巴似得，被王美玲嫌棄礙地方。

嘴上嫌棄的要死，卻又捨不得說出讓她走開的話，女兒能說話后，就變得有些活潑了，也開始想融入農村的生活，兩人怎麼好意思推開她呢！

等到家裡的活幹完，時間到了八點。

夫妻倆進房間整理自己，出來時都換了身新衣服，就連葉素也被按住，選了件高領長毛衣穿上，下邊一條厚厚的打底褲，外面披了件長及膝蓋的粉色棉襖，瘦弱的身板包起來並不顯臃腫，看著煞是乖巧可愛。

王美玲整理了些糕點，用紙小心的包起來，葉文清在房間拿出一瓶珍藏的茅台酒，一家三口準備上門道謝，往村口石村長家裡去。

一路上遇見很多村裡的人，都熱絡的和葉家爸媽打招呼，等望見跟在後面的葉素時，表情就變得有點難以描述了，甚至還有幾個嬸子，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王美玲。

「那事你準備怎麼處理啊？」

「你不會真打算就養這麼個閨女一輩子吧？」

「雖然說是賠錢貨，但也不能砸手上啊！趁著現在還年輕，趕緊給嫁出去，不然賠大發了！」

葉素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新奇，轉變成難堪，到最後已經是面無表情。

農村裡長舌婦的功力她第一次見識到，也是第一次被這種『賠錢貨』的思想包圍，那種異樣的眼神特別傷人，彷彿她真的低人一等一般。

前世父親車禍死亡后，母親鄭芳菲獨自拉扯她長大，一直告訴她，身為女人，在身體和力量上弱於男性沒什麼，但要有一顆堅強的心，自尊自強，比別人更努力更愛自己。

好不容易擺脫村裡『過分熱情』的嬸子們，到了石村長家門口。

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卻像是走了大半天，一家三口都露出了疲憊的姿態。

剛進了院子，就見一個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孩走出來，見到三人也不打招呼，掃了幾眼就快速走開了。

「媽，那個女孩子是誰？」葉素詢問。

「噢，是村裡田寡婦的女兒，叫王仙草，小時候你們還一起上學來著。」王美玲不以為然地介紹著。

葉素小時候被村裡的小孩子排斥，後來就不怎麼願意出門了，對村裡的人不熟悉再正常不過了。

「哦，我不記得了。」葉素得到了答案也就不再開口。

本來只當是路人，但是她剛才擦肩而過的時候，發現王仙草看她的眼神嫌惡又嫉妒，還帶著憤恨，很是惡毒，這就不尋常了。

按說一個人的眼神很難有這麼多情緒，但現在的人都比較淳樸，加之王仙草年紀小不經事，不太會掩飾，故而才在近距離的時候被葉素觀察出來。

走近院子，就見院子後邊走出來個男的，一身綠色軍裝，身份很明顯了。

「葉叔葉嬸，你們來了。」石秉鈞上前打招呼，額頭微汗，聲音還有點喘，像是剛做完鍛煉。

「哎。」葉文清聲音不冷不熱的，還有點僵硬。

葉素也在觀察著他，丹鳳眼高鼻樑粉色薄唇，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特別有神，帶著一股子銳利的感覺。

石秉鈞的五官談不上精緻，但就是特別大氣，屬於很端莊的那種，有股特別的精氣神在，一身軍裝襯得身板挺直，寬大的綠色T恤穿在身上絲毫不顯空蕩，手臂上的麥色肌肉很是健壯。

「嗯，進去吧，村長在嗎？」王美玲接過話茬，還不滿地捅了捅身邊的葉文清，嫌棄他不會說場面話。

石秉鈞走在前頭帶路，進去就見石村長坐在桌邊板凳上抽煙，見到幾人過來，連忙站起來招呼。

「葉老弟，弟妹，你們來啦！」石村長笑眯眯地。

葉文清笑著應和，拉著葉素和王美玲坐下，硬是將她放在夫妻中間，小心思讓葉素哭笑不得。

石秉鈞也跟著坐下，就坐在葉素對面，兩邊的長板凳上坐了石村長和葉文清。

「嗯，」石村長正了正喉嚨，準備說話。

「哎，這些東西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感謝秉鈞救了我們素素。」葉文清迅速打斷，將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

石村長憋了口氣，看著酒的眼神分明是渴望的，卻又推了推，抽了幾口煙緩和，說道：「客氣個啥，秉鈞小時候你也算是看著長大的，有什麼好謝的。」

石秉鈞似乎看出什麼，瞭然的笑笑，將酒收下放了起來，說道：「葉叔都說了這是感謝我的心意，您老人家推拒什麼。」

石長壽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心道這小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

都說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現在要是收了禮物，那親事還談不談了！

石秉鈞沖他擠了擠眉眼，他清醒著呢，看不清的是他叔。

夫妻倆確實鬆了口氣，既然不是因為救人的事才想負責，那親事就好說了。

葉文清咳了兩聲，王美玲迅速接話：「聽說你想娶我們素素？」

石長壽猛地被手上的煙嗆住了，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兩人，說道：「不是，你倆，咋當著孩子的面這麼直接呢？」

城裡人都這麼豪放的？說起親事一點都不羞澀？

石村長想著，使勁瞅了瞅葉素，確實沒看出半點羞澀和緊張，哪叫一個淡定喲，跟買菜似得。

石秉鈞眼角掃了葉素一眼，見她沒有迴避的意思，直接開口：「是，我想和素素結婚，結婚報告回去就能打……現在也行！」

葉文清被噎了一下，橫了他一眼，心道，這還早著，就想到結婚了，想得倒挺美！他這個岳丈還沒鬆口呢！

葉素拉了拉王美玲的手，王美玲接收到眼神點頭，開口問道：「你是因為救人，還是因為喜歡我們素素才想娶的？」

石秉鈞皺了皺眉，似乎很是困擾，幾秒過後才回道，「以前見過幾次印象挺好，救人的時候有點喜歡上她了，後來我尋思我的條件也可以，我們很合適。」

「不是因為想負責？」

王美玲其實有幾分意動了，石秉鈞雖說是個當兵的，但是他沒有爸媽啊！葉素嫁過去，也不用伺候公公婆婆，石秉鈞的工資養家綽綽有餘，還是個營長，結了婚直接就能隨軍，到時候有石秉鈞照顧著，他倆也能安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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