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木碑
「好了,不浪費祭司大人的時間了,本將軍先走一步!」
也不管他是否答話,楚釋寧已經走出了殿門,看了眼外面燦爛的驕陽,嗯,該出去走走了!
「祭司大人為何這般容忍他的無禮?」侍者見楚釋寧離開,有些不滿。
「沒甚好計較的,行了,近日,民心已有所平穩,本座便不再出去了,你也去休息吧!」
「謝祭司大人!」侍者懷著愉悅的心情離開,休假這種事誰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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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墨言找了初禾一天,終是未果,見夜幕已經悄悄降臨,他回了院落,帶了些她走時留下的食物往墓地走去。
「今日好像晚了些?」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
「嗯,她、死了?」墨言淡淡道。
「怎、怎麼這般突然?」女子睜大了眼睛,神情滿是不可置信。
這女子便是初禾的皇姐,龍漪鳳,龍炎國長公主。
「也是時間了,就算她不死,皇上也不會容忍她的存在,畢竟他視她為恥辱!」
墨言說的是事實,雖然她小時候幾乎沒有見過她,也不曾聽過關於她的事迹,只是這五年來,她身上流的血液都是初禾的,墨言說這是她欠她的,可是她曾偷偷的趴在門縫裡見過她,她瘦小的不像話,比她這被斷了筋脈之人還要不禁風。
「也好,她本就不該來世上,姐姐忘了嗎,是她母親害我們淪落至此的!」
不知何時醒過來的龍啟星淡淡的陳述,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恨意,或許這長時間的消磨,已經盡了吧!
墨言聽聞后再無任何言語,只是淡淡的將那些紅的發暗的饃饃放在桌上。
龍漪鳳和龍啟星站起身走過來,這種血腥味的飯食他們吃了五年,都已經麻木了,只是龍漪鳳今日吃的格外慢,似是在品嘗。
「皇子公主已經差不多都好了,回國后慢慢將養一段時日想必便和正常人無異了,皇上派人來傳信,說是最遲後日,來接迎的車隊就會到達!」
「八年了,不知那裡變化了多少!」龍啟星嘆到,他們都已經二十歲了。
三日後,一隊人馬浩然挺進了這處僻靜的溝林,帶走了生活在這裡八年的三個人。
等楚釋寧再次來到這裡時,已是人去院空,連那混雜難聞的藥味也消失殆盡了。
「主子當日受傷是被這裡的人所救嗎?」
元郢打量著這座院子,不經意看到一個碑,雖然被荒草樹枝掩藏起來,卻還是被他捕捉到。
他快步向那地方走去,撥開上面的物什,果真是,用木頭削成的碑上只有兩個字:初禾
「初禾?不是那位主子救回的姑娘嗎?她又死了?」
元郢不解轉頭看向已經進入屋內的楚釋寧,喊道:「主子,那位姑娘好像又死了!」
屋內的楚釋寧聞言,揚了眉,走到那木碑旁,若有所思。
「本將軍讓你找她,還是沒信兒嗎?」
元郢搖了搖頭,又看向那碑,她應該是沒死才對,只是為何找不到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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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羅雲瑞,怎麼不見你去賭坊了,我都贏了好幾把呢!」一個同羅雲瑞一般大,高度一樣的少年得意的說道。
羅雲瑞眼睛亮了一下,一把拉過旁邊的少年,挑眉道:「你所說是真?」
「當然,這幾日,那人不來了,賭坊好多人都狠狠賺了一筆呢!」
羅雲瑞知道他所說的那人是誰,不就是清水縣縣令的長子嗎,仗著自己的家世,頻頻出老千,可氣的是,那家賭坊的老闆不僅不管,還幫襯著。
「好,今日本少爺也去撞撞大運,說不定真能發一筆呢!」
羅雲瑞和那少年勾肩搭背的走了,完全忘記今日夫子罰他打掃學堂,而他將這活理所當然的交給了初禾。
偌大的學堂中,一抹水藍色的身影移來移去,掃完了地,便開始擦桌椅,等全部完成後,她走出學堂,找那個說在外面等她的羅家少爺。
「咦,人呢?」
「姑娘是在找羅雲瑞嗎?」
初禾抬眼看著來人,她知道他,清水縣典史的公子。這所平民學堂就建在貴族學堂的後面,只是他這種尊貴身份的人怎麼進來裡面了?
「是的,石公子可看見了?」既然他問了,想必是知道的。
「他去賭坊了!姑娘若不嫌,本公子可以帶你前去!」
這半月中,後堂所有人都知道羅雲瑞身邊有個可人兒的女書侍,有人說,是那雲羅客棧的掌柜親自為兒子找的媳婦。
石丘實聽同僚提起時,不甚以為意,只是昨日偶然遇見她和羅雲瑞一同回家,還興高采烈的說著夫子所教的東西,當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她笑起來,真好看!
「不用勞煩石公子了,我認識路的!」
說完她就急忙往賭坊走去,青姨說人多的時候千萬不可以使用輕功,會惹事的,她就只能小跑著往前。
石丘實見她焦急的神情,心裡有些不悅,她就那麼擔心他嗎?不自覺的也跟了上去。
「大,還是,小?」搖骰子的荷官大聲問道。
「大,大……」「小,小……」一群人開始往桌面上指定的地方扔碎銀子。
「李三,你說,大還是小?」羅雲瑞問旁邊一起來的少年。
「我買大!」李三盯著荷官手中的圓柱形木盒。
羅雲瑞看了一瞬,思索了一下:「我買小!」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荷官吆喝了兩聲,便在所有人期盼的神情中緩緩落下裝有骰子的木盒。
「哇,中了!」羅雲瑞看著桌上的三個點,興奮的抱著李三轉了一圈,這還是他第一次贏呢。
荷官笑著將那堆碎銀撥給羅雲瑞,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喊道:「繼續!」
羅雲瑞將銀子揣進懷中,也準備在來一次,不巧的是,胳膊卻突然被人拉住。
他轉頭便看見初禾用那雙烏黑靈動的眼睛不悅的瞪著他,瞬間有些清醒過來,完了,回家怕是又要挨打了。
「走!」初禾拉著他說了一個字便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小子,贏了我們就想走?」一個稍顯壯碩的男人幾步跨到他們跟前,粗啞的喊道。
其他人一見,也圍了過來,有看戲的,也有幫襯的。
「本少爺不想玩就走,你們管得著嗎?」羅雲瑞倒是硬氣,想來這種場面也見的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