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恐慌
周圍都是碧綠色渾濁的水,掉到池子里的紀語橙恐懼地忘記呼救忘記掙扎,直到冰冷的水淹沒了她的鼻子、眼睛,她才出於本能的用力拍打著,嗓子里似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連喊都喊不出來。
她太害怕了,害怕再看到岸上那些譏嘲的笑容,而她也慢慢的往下沉……
心底滿是絕望,以為會重活一世可以改變人生,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她睜開眼,看著岸上,似有人影,她看不清也不願看清,又緊閉著雙眸,想就此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以為重生后,自己會活得不一樣,卻沒想到結局居然是一樣的。
只是提早了那麼多年,也好,免得受那些罪,只是心中還是遺憾。
遺憾的是,沒有幫弟弟,沒有幫陶氏,沒有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此時的她是絕望的,即使對水恐懼,但也不再掙扎,只是緊閉著眼。
空氣慢慢的稀薄,她已經無法呼吸,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整個人似乎飄在水中。
忽然,她聽到「噗通」一聲,然後有人用力的抓著她的手,攥著她往上游。
她想要睜開眼,看清救她的人是誰,可是眼皮太重了,試了幾次都無法睜開,最後人也暈了過去……
「啊……」
紀語橙尖叫地坐直了身子,滿臉的驚恐,又做噩夢了嗎?
不對,她是真的掉入池子里了!
難道她沒又沒死?又回到了從前?
她慌張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被子,顏色有些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
陶氏聽到聲音,就急匆匆的跑到她的面前,緊張而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滿臉的焦急:「阿橙,你沒事吧?」
她緊蹙著眉,又環視了下四周,才發現這是陶氏的屋子,她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是和之前一樣。
陶氏見她目光獃滯,神色異樣,心中更加緊張不安了,抬手往她額頭摸了摸:「阿橙,你哪裡不舒服,和姨娘說說,快說說話啊……」
紀語橙這才抬頭望著悲痛欲絕的陶氏,片刻后喃喃開口問道:「我沒死?」
「別說傻話,那池子那麼淺,怎麼可能會死呢!」陶氏見她沒傻,只是嚇壞了,才安下心,把她擁在自己的懷中,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小聲的安撫著:「沒事了。不要怕。」
紀語橙這才回過神,她沒有死,她掉到池子里被救上來了。
可是是誰救了她?
忽然,她的臉變得更白了,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紀語琴緊抓著自己不放,寧願自己也掉到池子里,也一定要把她推入水中,必定是有陰謀。
至於陰謀是什麼,不用猜也能想得到。
此時正是炎熱的夏日,大家穿的衣服也不多,掉入池子里,必定會濕身,如果那時李天祥再把她救起,那她的清白豈不是就沒了!
這個想法如晴天霹雷一般,震得紀語橙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掙扎反抗了那麼久,難道還是躲不開前世的那些命運嗎?
陶氏以為紀語橙是被嚇壞了,心裡又是難過又是無措,只能緊抱著她任由她痛哭。
紀語橙哭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但是因為驚嚇過度和不甘心,雙肩還是瑟瑟發抖,她輕輕地推開陶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勉強露出一抹笑:「姨娘,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陶氏看著她這副模樣,怎麼能不擔心,雙眉緊皺,伸手溫柔地把她凌亂的髮絲捋到了耳後,才輕聲說:「這事姨娘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姨娘?」紀語橙抬頭望著陶氏,心裡似被什麼東西堵著了一般,難受的厲害。
陶氏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道:「我不會任由他們這樣欺負你的!你是紀府的大姑娘,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別!」
紀語橙心裡溫暖,可是她知道陶氏在這紀府完全沒有任何的權利,而且紀老夫人又非常的厭惡她,如果陶氏真的出面的話,那麼陶氏只有被羞辱的份。
「你別怕。姨娘知道該怎麼做!」
陶氏真的去鬧的話,也是以卵擊石,可是紀語橙心裡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以前,她以為陶氏軟弱,不懂得為他們姐弟兩人爭取更多的利益和權利,並且一點都不顧他們姐弟的死活,只知道自己在院子里種些草藥研究醫術。
此時,她才發現,原來被他們一直以為軟弱的陶氏,竟也有如此強勢的一面。
曾經的陶氏為了他們姐弟兩人,只能一味的委曲求全,可是當她的孩子們遇到危險時,也會奮起反抗。
這就是為母則剛嗎?
紀語橙不懂,但是她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陶氏對她的關心和疼愛,她反握著陶氏的手:「姨娘,你別太擔心,我已經沒事了。而且夫人是個精明之人,祖母又是太偏心。你即使鬧了,怕也沒什麼用。」
這些陶氏如何不懂,可是她不甘心,她被人搶走正妻之位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還要這樣糟蹋她的這一對兒女,這口氣她如何能咽。
陶氏害怕紀語橙擔心,輕聲安撫:「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可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陶氏連忙站起身,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應該是子驍,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再進來陪你!」
趙子驍?
他怎麼來了?
難道是來退親的?
呵,來的可真夠快的啊!
既然這門婚事沒辦法挽留,那麼就算了吧,她會自謀出路。
陶氏出了門,過了半響后,才又進了屋,因為心中的憂鬱散了大半,所以並未發現紀語橙悲戚的神情。
「子驍是個好孩子,今日如果不是他來的及時,今日這事恐怕就更難善了了!」
紀語橙並沒有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蹙著眉疑惑地問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陶氏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救下了趙子驍,然後又求了趙老爺子,讓自己這個女兒有了一個好歸宿。
她臉上帶著一抹笑,語氣也是非常溫柔:「我忘了,你昏迷了,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之前的事?你是說我落水時的事?」紀語橙心中忐忑不安,忽然一個怪異的想法從心底冒了起來,眼瞳猛地睜大,驚詫地問道:「你是說救我的人是趙子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