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拔劍而起
「滾開!」
看著攔在面前的程飛,梁武眼睛眯了起來。
程飛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但此時在梁武的面前,氣勢卻明顯低一頭。
不過這程飛雖然面上有畏懼之色,卻緊咬著牙關,硬生生攔在花似雪身前。
一隻手掌,輕輕拍在程飛肩上。
他回過頭,看見花似雪眼中的堅定神色。
「唉!」
程飛讓開,花似雪與梁武面對面。
長劍緩緩出鞘。
劍身狹長,通體黑色。
無鋒!
宗主傳承之劍。
這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第一眼讓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厚重。
它就象上蒼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視著世間的一舉一動。
有道,劍在側,宗門興旺。
無道,劍飛棄,宗門破敗。
所有人都摒聲靜氣。
這是一柄劍,更是一隻眼睛。
開派老祖為劍宗留下的眼睛。
不過現在劍還在,而劍宗卻已破敗。
「重劍無鋒!」
梁武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貪婪之色更濃。
「劍在這裡,有本事就來拿!」
從第一眼見到花似雪開始,在吳鋒眼中,這個宗主就是一個溫和的形象,但自從梁武索劍開始,花似雪就變了。
變得尤如一個憤怒少年!
「劍長則運用不便,劍短則難期致遠,短者輕而不易擊堅,長者重而揮動遲緩。」
梁武悠悠說道,:「花師侄,這無鋒劍長而重,且無鋒,你這是要用短處來和師叔較量么?」
聽到這番話,梁坤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而程飛那些站在花似雪這邊的人,神色卻立即變得緊張起來。
一個人用什麼樣的兵器,必然與其人相關,不合意的兵器,自然也就使不出十全威力出來。
兵器、人、招法,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整體,相互影響,相互塑造。
花似雪一副溫潤如玉的佳公子模樣,一看就與這柄「無鋒」重劍不合拍。
以強擊弱時無所謂,但現在面對一個非常了解花似雪,且實力似要更強些的師叔,這就很有可能成為致敗之由了。
花似雪面沉似水,誰也看不出來他心裏面,是個什麼樣的想法。
但是他的姿態,每個人看到后都能夠懂。
梁武想要這柄劍,那就先從花似雪身上踩過去。
「等等!」
吳鋒出聲了。
梁武眼一斜,就要動手,他根本就不認為,一個被花似雪找來演戲的傢伙,有什麼資格來插手這件事,而自己也無需理會。
「雲大人,你看……」
吳鋒卻朝著雲飛揚開口說道。
「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管不了,也無權過問。」雲飛揚笑呵呵地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
吳鋒也在笑,笑容比雲飛揚看上去還要開心。
「你讓他們等會兒再打,我先取我的劍。」
雲飛揚只是微微一笑,他很樂意看戲。
尤其是同門相戳的好戲!
他是親眼見到,吳鋒從棺材裡面出來的,當時吳鋒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令他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雖然吳鋒將氣息收斂,但是雲飛揚心裡還是非常忌憚。
反正吳鋒也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不出手,任梁師叔擊敗花似雪,奪走宗主之劍,劍宗四分五裂,就此消亡。
一是吳鋒出手,阻止奪劍這件事,而劍宗的分裂,則仍然無可避免,而吳鋒的實力卻暴露出來,可供雲飛揚回去秉報。
無論怎樣,雲飛揚都是不吃虧的那個,他也就不在乎多等這麼一會兒了。
梁武雖然猖獗不可一世,但心裏面還是知道雲飛揚的身份,代表著什麼的,而且在他的眼裡,花似雪就是他盤中的菜,多等這麼一會也無所謂。
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
吳鋒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回首山門。
如果他所繼承的「無鋒老祖」所有,仍然有效用的話,就意味著,他不但能夠在這個世界站住腳,還擁有了第一筆發展的原始資本。
歷山山脈是歷國最著名的山脈,海拔居歷國之首,位於歷國國都以西三百多里,北臨坦蕩的歷河平原和咆哮的歷河,南依野嶺。
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且山脈中有多處優質礦藏,其餘各種資源更是數不勝數。
這也是歷國朝庭,要得到這裡的主要原因之一。
劍宗山門所在,便是歷山第一險境「寶劍峰」。
這裡山幢壁直立,其間僅容一人上下穿行,兩邊鐵鏈垂直下垂,狀如刀刻鋸截。
從山腳到頂峰共有三萬六千七百七十八個台階,皆不滿足寬。
登時上視,一線天開,形如青蛙在跳,又如粘壁之鼯。
而下比上時更險,如臨深井,心驚目眩。
在「寶劍峰」頂端,有僅容一人的石洞,當人們爬上最後一個石級時,便從洞中鑽出,此洞名叫「劍門」,實際上是劍宗真正的內山門入口。
「劍門」上有一平台,台上就是劍宗的「演武場」,若從此處堵住「劍門」,上下就會絕路。
這種特殊地形,來進攻的敵人只得單行,而因為劍門之後就是演武場,劍宗眾人卻可輪流把守,源源不絕,耗也將進攻者給耗死了。
「寶劍出鞘無歸路,鋒芒通天有一門。」就是說的「劍門」
可以說這個地方易守難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不過再險要的地形,把守的畢竟還是人。
如今不動刀兵,只雲飛揚一人,攜一紙王令,劍宗上下便不戰而束手,縱有萬般不舍,也只得乖乖棄了祖宗之地。
這便是沒落宗門的悲哀了。
吳鋒凝神靜氣,心中依照繼承而來的方法,默默勾通寶劍峰中的某一處隱秘所在。
旁觀眾人也不知道,這位「老祖」一臉便秘的表情,呆傻傻立在那裡在幹啥?
花似雪一臉焦急,卻又不敢打撓吳鋒。
梁武父子等人,卻皆是面露冷笑,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哼,裝神弄鬼,不知所謂!」
「劍……來!」
吳鋒漲得臉紅脖子粗,把手一招,青筋暴起一聲喝叱,「轟隆」一聲……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面容上,張大嘴巴,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寶劍峰……
竟然隨著吳鋒那聲喝叱………………拔地而起!
這是一座雄偉的宮殿,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光芒。
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扭曲成一種奇怪的姿態,就好像無數飛騰的巨龍,定格在這座宮殿上方。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王者,底下宮娥載歌載舞,衣袖飄飄,鳴鐘擊磬,樂聲悠揚。
香爐中燃起的檀香,煙霧繚繞,將這深深宮邸中的眾人面容,遮掩得模糊不清。
大殿內金碧輝煌,殿中王座之下,分坐兩邊的官員中,獨有一人正在捧腹大笑,其他官員及其身後殿中衛士,卻是神情肅穆,目不斜視。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奢華,殿內眾人盛裝華服。
當今歷王,勵精圖志,自繼位以來,各項舉措相續施來,對內壓服各大宗門,結束了自近古以來,宗門凌架於王朝之上的狀態。
現在的歷國之內各大宗門,全都要接受朝庭的命令,再不復昔日笑傲王候的超然與逍遙。
而對外,歷王相繼在各個方向,嘗試進行開拓,取得了不錯的成果。
現在的歷國,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歷國。
而現在的歷王,則是有史以來,最有權勢的歷王。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莫過如是。
而歷王之威勢,也一日愈重過一日。
卻不知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這等環境中,當著歷王之面發出狂笑?
不過那歷王卻沒有任何反應,而底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竟還轉過頭,對著高據王座之上的歷王說些怪話。
「王上您宮中,竟還有這麼胖的宮娥!……哈哈哈……臣下佩服!萬分佩服!」
言語中的挪夷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再加上這傢伙擠眉弄眼的怪模樣,治一個君前失儀之罪,那絕對是個準的。
這傢伙身側的其他人,紛紛自覺地與其挪開了距離。
寶座上的王者,面容隱藏在繚繞的煙霧之後,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王者,沒有反應。
「王上有大海之偉量!」
突然之間,有大臣拜伏,大聲說道。
殿中稍停滯了片刻后,立刻此起彼伏的歌頌奉承之聲響起。
「哈哈哈……!」
那惹出這場面來的傢伙,卻還在笑個不停,只不知他這會兒笑的又是什麼?
在滿殿的阿諛奉承之聲中,這傢伙的大笑,顯得極為突兀刺耳,不少人的神色變得很難堪,卻又不敢發作。
那歷王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對於殿中眾人的行為,始終沒有任何錶示。
正在這種難堪的狀態中,卻突然間傳來一聲巨響,大地都好似在震動。
歷王從寶座上突然消失,而幾乎是同時,那一直在狂笑的傢伙也從殿中消失。
那些大臣在一愣之後,也迅速向殿外奔去。
國都西面的天空中,一座山峰正逐漸升起,其體積之大,就連站在這歷王宮前,都看得清清楚楚。
其聲勢之隆,方面幾百里之內,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