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投影
黑色的岩壁旁，懸挂的光照忽明忽暗，由於在高處，風口直通前後，吹得呼嗞作響。
明裡從後面上來，連帶著風都小了不少，彷彿身上攜著恆溫類的裝置，將周圍的因素都綜合了。
「這裡視野很好。」
白菲俯看著下方的大城，綿延成片，有如沉睡的巨龍，酣卧在地底深處。
這是屬於她的基地，黑暗中點綴的燈火，如同星河間閃耀的星辰，她靜靜的站著，沒有再開口，明裡也就這麼陪著。
何鵬的死，和同學們的收編，讓前世與白菲有關聯的人，全部完結，從零花、蘇蘇，到凌賦，到今日，所有的過往都已離她遠去。
還留在身邊的，澄天、孟吳、蘇拓、楚非和明裡等，都是今生相遇相識的人。
「澄天升到四級了。」
「嗯。」
白菲的話中，多是感慨，四級代表著實力，每一個四級都彌足珍貴，地城的堅實力量，能提升的這麼快，也是因為白菲使用了三片雪蓮瓣。
明裡不知什麼時候，踏上了瞭望塔的邊緣，一手扶柱，立於風中。
「上去嗎？」他問道。
二人都是風系，行事自由，無論在哪多是隨心所欲，翻身上行，白菲和明裡一起，坐到瞭望塔的塔頂。
這裡才是地城真正的最高處，整座城池都彷彿處於腳下，黝黝的風從兩側穿過，人宛如凌空飄蕩。
塔頂的上方，是點著地城光火的凹槽，兩人在槽下待著，頗有種燈下黑的感覺。
「跟外面看起來，像反的一樣。」
明裡伸出五指，從縫隙間向下看。
地城好像飄著幽光的鬼城，上面是實頂的土地，下面則泛著零星的光點，白菲理解了明裡的意思。
是說換個角度看，地城的頂就像是腳下的地，而散落的光芒，則像是夜空的星星。
「湛家，會從四大家族裡消失。」
還沒等白菲回應，明裡再次開口說道。
這句話是陳述式，帶著冷靜和確信，白菲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通過余磊和安雅琪，她自然知道了，幕後黑手是湛家，可這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做起來的難度，就像是有人告訴你，顧家有一天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麼讓人難以置信。
「你想好了？」
「嗯。」
明裡有些散漫的側身撐著手，瞳色深邃如黑洞。
「需要地城的配合。」
「要怎麼做？」
白菲略顯疑惑的問道，這還是頭一次明裡提到要她幫忙，只聽對方悠悠的說道。
「初步估略，先定個五年計劃。」
「首先，要開通地城與東部的地下通道，中部的勢力被湛家滲入，不巧，東部基地是我們的人。」
「地城的地理位置很好，與京都、中部、東部，正好形成一個四邊形。」
「和何蕭裡應外合，拿下中部后，京都的東半邊，基本就都在掌控之中，期間顧家會實施對湛家的清剿，之後他們便只能往西逃竄。」
「在那邊，我會做後續的安排。」
外圍的四個基地，都是由京都派遣的人，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有滲透，沒想到顧家的人，多數在東部。
「東部歸屬於顧家的勢力範疇內？」
「算是吧。」
明裡說得是大致的走向，而非細節，可是白菲聽著，怎麼感覺最終受益的都是地城？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這哪裡是她在幫顧家，明明是顧家在幫她......可一旦觸到明裡的眼神，聲音就壓了下來，他似乎什麼都知道。
「白菲，我不需要你的承諾。」
明裡搖了搖頭，看著她，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要為凌賦報仇？他不希望，白菲認為這是一種交易。
「我不需要你忘掉凌賦，所以也不存在等待。」
兩人的距離，忽然間拉近，近到呼吸都在咫尺，鼻尖幾乎相觸，明裡揮袖之間，就靠了過來，面對面相對，明裡眨了眨眼，笑道。
「你可以推開我，白菲，但你沒有。」
甜軟的清香在身邊縈繞，明裡漸漸的相隔抽遠，白菲的異能比他強，他是勉強不了她的，事實就是，她的心裡有他。
墨色的衣擺劃過半空，明裡的身影消失於，地城的黑土之上。
白菲的手撫上胸口，那裡還能聽到心跳加速的聲音，她能從明裡的眼睛里，看見一動不動自己的投影。
自重生以來，由於年齡上的增長，白菲在面對很多人時，都有下意識的心理壓倒，但對於明裡，卻沒有。
明裡應了蘇拓的那句深不可測，在京都世家的鬥爭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便末日沒有到來，他手上的人命，依舊有不少。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從小就面臨接踵而來的誘惑，和殊死之間的博弈，明裡在心態上，自然是異於常人的。
而白菲，就是白菲，只有真正和明裡相處過的人才知道，想要保持自我，不被影響，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回到居所，一隻成人大小的老虎，撲了過來。
明裡拉著老虎的手，左捏捏右捏捏，抬手掐了掐它的肚子，才向旁邊的人問道。
「小孟吳，還沒獲得外出許可嗎？」
「嗯。」
孟吳小姑娘輕嗯了一聲，明裡哥哥好像心情不錯？
「不過應該快了。」
老虎已經成長到可以馱著她走的地步，心靈系就是有這點好，召喚獸並非個性全無，但自孟吳手下出來的，都很乖巧。
點了點頭，明裡沒再多問，捏了捏老虎的爪子，突然說道。
「你和澄天吵架了？」
他抬頭掃了眼澄天空置的房間，以正常的情況來看，澄天回來的次數也太少了，地城有這麼忙嗎？忙到和他們這群在京都的人程度相等？
「沒有。」
孟吳搖頭，澄天和她相處的方式，與白菲和澄天相處的方式不同，兩人從來沒有吵過架。
明裡內心嘆了嘆，兩個孩子都很早熟，話也是放在心裡總不說，他放開了老虎，在樓梯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你確定他沒有躲著你？」
就像學生碰到了老師一樣，孟吳老實的站在明裡面前答道。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