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完結
「很抱歉呢,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夏翎,而是另外那個本應死在車禍里的夏家三房孫女……很驚喜的,對不對?她可是答應過我了,只要殺了你,她就會徹底消散,這具身體也完完全全的歸屬於我了。」
清洌而冰冷的聲音,在韓齊耳畔響起,陰測測的,卻聽著讓人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韓齊雖然癱軟在地,身體被麻痹得不能動彈了,可頭腦卻越發的清明起來,聽著幽幽的嗓音和寒涼的話語,再加上他剛才心裡的猜測和懷疑,褐色的瞳孔雖然放大著,卻閃爍著無比驚恐的光芒……
是的,他怕鬼,更怕因果報應!
天知道,這麼多年來,他為了向上爬,手上到底沾染著多少人的鮮血,如果真的有所謂的靈魂和軀殼之說,那麼,厲鬼陰魂之類的,是不是也會有?到時候多少人會向他索命?
韓齊雖說上了那麼多年的學,相信科學,可到底還是農村出身的,打小沒少聽那些陰司報應、狐妖鬼怪之類的,以前倒是不信這些事,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然的話,如何解釋她前後判若兩人呢?雙重人格嗎?呵,就算是雙重人格,也不能讓一個打小在鄉下長大的黃毛丫頭,短短几年之間,成了商業天才,身價過百億吧?
真要是有這樣的雙重人格,心理醫生們早就集體發家了!
正當韓齊處在恐懼與震驚交加的情緒中時,院子里忽然傳來一聲雞鳴,驚擾了陷入詭異陰森氣氛中的兩人。
夏翎站直了身子,側臉看向窗外的院子里,抬高了音量,招呼了一聲,「行了,人被我放倒了,進來吧。」
聽了這個聲音,後院的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施璇跟瘋了似的,沖了進來,自己女兒在韓齊手上,她這個新上任的媽媽顯然嚇得夠嗆,要不是救女兒逃出虎口的念頭一直支撐著她,恐怕她都要暈過去了;陸錦年緊隨其後,雖然身體習慣性的保持著上流社會特有的優雅和矜持,可從他挪動腳步的速度,完全可以看出他的急切來。
「別著急,孩子沒事,」夏翎彷彿感受到兩人的焦急一般,揚聲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我也沒事。」
兩人飛速跑了進來,施璇直接沖著孩子撲了過去,而陸錦年則一把拽住夏翎,打量了一眼她瞧著人沒事,這才長鬆了口氣,將人摟在懷裡。
「先別看我了,我沒事,先把韓齊捆上再說。」夏翎掙扎開陸錦年的懷抱,又看了一眼施璇,隨口道,「你先把孩子抱出去的再說,這個屋子裡有麻醉劑,剛才我用清涼油在孩子人中上抹了一下,還用毛毯遮了一下,孩子應該沒受多大影響……我讓人給你安排車去醫院,先檢查一下的。」
施璇哭得眼睛都腫了,早就慌了手腳,聽見夏翎的話語,頓時有了主心骨,趕緊點頭。
「今兒這事,誰也別說,包括雲生在內,懂嗎?就說孩子突然發熱了。」夏翎又囑託道,「等你走了之後,我和你小姑夫將人處理掉,記住了……我們今兒誰也沒見過韓齊,懂?」
施璇點頭,抱著孩子,看著癱軟在地的韓齊,恨得要死,抬起腳,在韓齊兩腿之間狠狠地踩了一下,這才一溜煙的抱著孩子出去了。
可惜,現在韓齊身體麻痹著,根本感覺不到痛苦。
將韓齊捆起來,用麻袋裝好,陸錦年這才看向夏翎,低聲問道,「人……怎麼處理?交給警方?」
「然後再等他跑了嗎?我可不相信許晉良那群人的節Cao了!」夏翎抱著胳膊冷笑了出來,然後伸出腳,在麻袋上踢了踢,眼底流露出一絲冷光起來,忽然抬頭看向陸錦年,陰測測的問道,「這種麻醉劑的藥效,大約在八個小時左右,是吧?」
「嗯。」
陸錦年點頭應聲。
夏翎單手摩挲著下巴,眼底冷光更甚,「我記得,產業園那邊說要鋪設水泥路,特意弄了兩輛水泥罐車過來?」
陸錦年狐疑,「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夏翎揚起小臉,一臉無辜的看向陸錦年,卻從殷紅色的唇瓣里,吐出無比恐怖而殘忍的話語來,「那就用水泥漿給他做一副棺材好了,再在他的喉嚨里插上一根橡膠管……水泥漸漸凝固,禁錮住他的身體,順著口鼻流入他的身體里,侵蝕他的眼球,可偏偏他的嘴上插著橡膠管,還可以呼吸,然後一天天的過去,感受著水泥對皮膚和身體的腐蝕,身體困在水泥中不得動彈,看不見、聽不到,更加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艱難,飢餓、口渴、疼痛……還有精神上的折磨和對死亡的恐懼,真是有趣的死法,不是嗎?」
饒是陸錦年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暗自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得罪夏翎,特么的太狠了!
「我知道你意識清醒著,」夏翎蹲下身子,拍了拍麻袋,「放心好了,這個過程花費的時間絕對不會短暫,總要對得起你這幾年的辛勤算計,是不是?甚至等你快要熬不住的時候,我還可以往橡膠管里注些水和營養劑之類的,總要讓你熬上十天半個月的……哦,對了,等你死後,我會通知許晉良的,不會讓你暴屍荒野。」
而被困在麻袋裡的韓齊,心裡早已被無邊的恐懼所佔據!
他做過卧底,心裡自然清楚,死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讓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第一次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力氣,從監獄里逃出去?老老實實的等待死刑,這不是挺好嗎?就算逃跑了,跑到外地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先安分幾年的,然後再徐徐圖之也好啊,何必非要跟這麼個孤魂野鬼過不去?現在倒好了,恐怕連**都成了奢望!
韓齊聽得出來,夏翎絕對不是在嚇唬人,她是真的要用這種手段殺了自己!
人被困在狹窄黑暗的環境中,五感會被無限放大,痛覺也會成倍增長,這也是軍隊里為什麼要將關禁閉當做一種行之有效的懲罰手段之一,更何況還是被徹底禁錮在成噸的水泥中!可以呼吸,但是看不見、聽不到、動不了,時間線會被無限拉長,想死都死不了,只能一點點的感受著無限的痛苦和折磨,一點點等待死亡的降臨……
那種滋味,他只在犯罪集團里碰到過一次,可那麼一次,卻令他終身難忘。
而如今——他要親自體驗這種「別開生面」的死法!
陸錦年瞳孔里閃過一抹複雜,撇眼看向夏翎,看出她神色間的執拗和認真,這才長吐了口氣道,「罷了,既然這麼做,就做得乾淨一點,將他身上全都扒了,連衣服也別留下,沖刷一遍,省得留下證據,然後我著人安排著,將他扔到海里,徹底解決乾淨了……另外,施璇這邊雖然成了自己啊親戚,可到底也得防著點……」
說著,陸錦年反而急匆匆的出去著人安排這些了,看這架勢,反而比夏翎這個當事人還要謹慎急切。
夏翎目送著陸錦年離去的目光,莫名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本眼底的陰冷不復存在,望向陸錦年的背影反而帶上了幾分柔和和溫存來:她可是分明記得,當初陸錦年跟自己百般強調過的,身在夏國,最不能觸碰的就是人命,他們這個位置上,哪怕平常奢侈驕縱了些,也不算什麼大事,完全可以拿錢擺平,可底線之一就是不能殃及人命。
而如今呢?
自己準備親手了結了韓齊,陸錦年不說勸阻著點,居然還出頭出面幫忙掃清首尾……
大約,這就夫妻吧?
哪怕明知道你在犯錯,既然勸阻不得,那就將一切擔在身上,福禍相依,榮辱與共。
當天晚上,韓齊被扒了個乾淨,一絲不掛的蜷縮在鐵皮桶中,喉嚨里插著一根橡膠管,管子的另外一頭延伸到鐵桶外面,然後,攪拌車裡的水泥傾瀉到進了鐵皮桶里,一點點的將人連頭帶腳,直至徹底淹沒。
夏翎就一直站在旁邊,在陸錦年的勸阻下,到底沒有親自動手,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眼睜睜的看著韓齊在水泥中掙扎……
等到水泥徹底淹沒了韓齊的那一瞬間時,夏翎忽然覺得,一直壓抑在自己身體中的枷鎖和心頭的禁錮,彷彿瞬間被豁開了個大口子,噴薄釋放而出,一切負面情緒,包括抑鬱、仇恨和痛楚,也隨之發泄了出來,然後一點點的變淡,直至煙消雲散……
腦海中,彷彿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隨著嘆息的消散,原主的那一抹殘魂,也隨之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執念已了,恩怨兩消,她也該走了。
「怎麼了?」
看出夏翎神色間的不對勁,陸錦年忍不住攥緊了她的手,出聲問道。
「沒怎麼,」夏翎搖了搖頭,左手下意識的撫過自己的小腹,「只是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陸錦年詫異看向夏翎。
夏翎聳了聳肩膀,視線瞟過被注滿了水泥漿的鐵皮桶,擺了擺手道,「給他個痛快吧,沒有必要因為一個惡魔,而把自己也變成惡魔……」就當是給肚子里的那顆小胚胎積德了。
陸錦年鬆了口氣,俊美清冷的面容上,浮現出濃濃的柔和和溫情:他知道,夏翎能說出這種話,也算是對這段恩怨徹底放下了。
得了夏翎的話,陸錦年這才沖著一旁吩咐道,「周蔚,給他個痛快吧,掃尾做得乾淨點。」
「是。」周蔚點頭應承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夏翎懶洋洋的伸了伸胳膊,抬頭看向外面的月色,忽然側過臉,凝望著日漸成熟威嚴的陸錦年,笑吟吟的邀約道,「回去休息?」
「好。」
陸錦年欣然應聲。
月光下,兩人並肩而去,步伐不急不緩、從容堅定,彷彿這條回家的路,足夠讓他們平淡甜蜜的寫手走完一輩子。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