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夜深。

豪華套房裡光線昏暗，晚風掠起窗帘，時不時落進一片薄涼的月光，勾勒著床上少女的曼妙身姿。

而床邊的男人隱在黑暗裡，猶如一座幽深的山。

從男人進來，這房裡的溫度就驟然下降好幾個度。

蘇繾渾身緊繃，緊張得有些頭昏眼花，攥著睡裙的掌心早就布滿冷汗，這詭異的氣氛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突然雙手撐著輪椅起身，靠著蠻力直接摔到蘇繾身上，屬於男人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蘇繾頓時慌了，本能地抬起雙手擋在兩人中間，連睜開眼看對方一眼都不敢，身子止不住地顫慄。

「你在害怕？」

低沉的聲音落進耳朵里。

在這種情況下，蘇繾還是能勉強聽出話語里的一絲不悅。

整個臨濱市都知道南四爺喜怒無常，只要一丁點惹到他不高興，下場無法想象！

更何況，她今天有求於人，蘇家還等著那筆錢去救命，她怎麼著都不能惹了他！

思忖片刻后，她搖了搖頭，小聲說：「我沒經驗，四爺你不要見怪……」

對方沉默下來，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用指腹摩挲著唇，察覺到她抿唇的小動作，轉而鉗住小巧的下巴，低頭壓住她的唇。

同時，粗糙的掌心蹭過肌膚，嚇得她用盡全力企圖推開他。

卻被他抓住手。

蘇繾真的害怕了，眼眶發酸，這種感覺讓她很無措。

「你知道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嗎？」

男人斷斷續續地吻著她，「蘇家想要五千萬，就要拿出誠意，讓我看看你到底值不值五千萬。」

蘇繾眼前一片朦朧，聲音有些哆嗦，「對不起……」

「記住，是你爬上我的床，而不是我逼著你。」

溫熱的呼吸從耳邊擦過，蘇繾抿緊了唇，抓著床單的手，像是要將其抓破一般，才忍住那一聲呼之欲出的輕吟。

「第一次？」男人聲音有些許訝異。

蘇繾迷糊地點點頭，放棄了無謂的抵抗，做好認命的準備。

淚水涌到眼角，她鬆開攥緊的手，迎接男人下一步動作，卻沒想到身上忽然一輕，緊接著一張薄毯蓋住她的身體。

她愣住時，南四爺伸手打開了檯燈，朝著門口喊了一聲「阿易」。

房門推開，封易快步走到床邊，看一眼床上還怔楞著的少女，眸色沒有半點波動。

隨後，封易伸手拉過南四爺的胳膊，將他攙扶到輪椅上，一系列動作熟練且快速。

「等等！」

蘇繾急忙喊住轉向門口的輪椅，猶豫著問：「四爺，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蘇家要的五千萬明天就會到賬上，你現在可以休息，明早會有人送你回去。」

他的聲音很平靜，已然沒有半點慾望。

「我……回去？」

蘇繾一時理解無能，「你不需要我了？」

「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他側過臉，橘黃色的燈光襯得面部線條愈發立體，遠比她記憶中模糊的樣子還要俊美好幾倍，尤其是那修長漂亮的眼睛，含著幾分戲謔，危險卻誘人。

十年，足以讓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一個顛倒眾生的存在。

如果不是雙腿殘廢，怕是整個臨濱市的名媛都會趨之若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家寡人。

蘇繾愣了好一會，總算把跟她訂婚的少年和南四爺聯繫在一起，真的是他……

……

一夜無眠。

天亮得比往常還要慢許多。

剛蒙蒙亮，蘇繾換上帶來的衣服，趁著所有人在休息，偷偷打開大門離開。

一晚上過去，昨晚送她過來的黑色賓士還停在鐵門外。

車上的沈秋一看到蘇繾，慌忙打開車門將她拉進後座位。

「你跟四爺的事情成了嗎？」

蘇繾搖頭，還沒解釋，胳膊上就挨了沈秋一記重重的掐。

「我昨天教給你的東西，全都轉頭給我餵了狗？現在蘇家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還不知道為你爸做點事情嗎？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見點用處……」

「四爺承諾給我錢了。」蘇繾擰著眉打斷沈秋的話。

「什麼意思？」

沈秋驚喜地看著她，「四爺是怎麼跟你說的？」

「沒怎麼說。」

蘇繾有些累，靠著窗邊閉上眼，「我爸在哪？」

「一大早工廠那邊就鬧開了，你爸趕過去了，別人遇上這種事情，躲都來不及，也就你爸那個死腦筋，一頭往裡扎，當了一輩子窩囊廢，這時候倒是裝大頭。」

「夠了！」

蘇繾生氣地喝了一聲，「我爸再怎麼樣也是你的丈夫！」

沈秋看一眼蘇繾慍怒的神色，識趣地扁了扁嘴，「我當然知道他是我丈夫，我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蘇繾沒再搭理她，對著司機開口，「送我們去工廠。」

車內安靜，很長一段時間，蘇繾閉著眼，胸口卻是一陣一陣地抽痛。

她搭在窗邊的手攥緊了，指甲嵌入掌心，隱隱顫抖著。

沈秋是她的媽媽，這點她一直深信不疑。

十歲那年，她因為媽媽偏心哥哥和妹妹，曾質問過爸爸，卻招來一頓毒打。

到現在，她還深刻地記得，蘇青岩怒吼著，一遍遍強調「她就是你的親媽媽！」。

可現在……

她的親媽媽為了彌補她哥哥犯下的錯誤，將她送上別人的床。

一夜過去，見到她的第一面也只是關心那筆錢，絲毫不在乎她到底有多委屈。

蘇繾已經不敢去想，自己在沈秋心裡到底是多麼廉價和多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