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掌心的紅色印記
有些泛黃的牆壁,破敗不堪的牆面,逼仄的樓梯間,看上去像是一棟危房。
魏羽林遲疑了一下,沒有多做停留,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樓梯間里。
一路往上,他到了五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酵的霉味兒,魏羽林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看著生鏽的門牌上,「501」的門牌號碼隱隱可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隔了數分鐘,依舊沒有人來開門,魏羽林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喊道:「瞿宇!」
依舊沒有人過來開門,魏羽林只好再度敲起了門,敲門聲越來越大,驚擾了一旁的鄰居。
「小夥子,你看上去怎麼這麼面生啊,你認識這家的人嗎?」
一個聲音忽然之間傳來,魏羽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了一個老太太正從門裡探出頭來。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前幾天回來了,我是過來找他的。」
魏羽林低聲解釋了一句,聲音不大,不過語氣堅定,老太太並沒有懷疑,而是點了點頭,道:「他前幾天確實回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
魏羽林疑惑地蹙眉,非常認真地問道。
「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他出過門了,就兩天前看到他出門買了點吃的用的,然後就把自己鎖在家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跟他打招呼,也不理人。」
老太太說道,這讓魏羽林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瞿宇不出門,也許是因為承受了太大的打擊。
魏羽林這樣想,深吸了一口氣,問:「那您確定他在屋裡嗎?」
「應該……應該在吧……」
老太太似乎也不太確定,嘆了一口氣,把門關上了。
魏羽林不知道瞿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心裡現在也漸漸有了個底。
他又用力敲了敲門,說道:「瞿宇,把門打開,我今天單獨來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為難你的,我今天來,也是為了求證一些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魏羽林隱隱聽到門內似乎有了一些響動。
瞿宇果然是在家裡的,只是不願意開門罷了。
或許,上次的事情並沒有讓瞿宇釋懷,他只是不再追究罷了。
「瞿宇,你不是也有事情想問我嗎?」
魏羽林又朝門內吼了一嗓子,片刻之後,他忽然之間聽到門鎖發出「咔噠」一聲,下一秒,門從裡面被人打開了。
瞿宇一臉憔悴地出現在門口,他身上穿著一件邋裡邋遢的睡衣,頭髮亂七八糟的,像是頭上頂著一個雞窩,腳下是一雙人字拖,看上去沒有一點軍人該有的樣子。
「進來吧。」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張了張嘴,轉身便沒有理會魏羽林,而是安靜地待在客廳里。
魏羽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走進了瞿宇的家。
家裡並不算太亂,比魏羽林想象中要好很多,但是,不論是這間房子,還是瞿宇這個人,看上去用兩個字來形容就夠了,那就是「頹廢」。
魏羽林在沙發上收拾出一塊地方,緩緩坐了下來。
「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卓則康患上衰老症的事情……」
魏羽林遲疑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
「你應該知道,那所謂的衰老症其實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不過,不論你問我什麼,我的回答都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瞿宇十分堅定的回答道,根本不給魏羽林一絲空子可鑽。
「我明白你的難處,可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造成的,那麼我……」
魏羽林指了指自己,目光中透出不可思議。
「你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沒有事,你究竟什麼時候會衰老而死?」
瞿宇冷笑了一聲,那聲音中聽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魏羽林只覺得胸口好像卡著什麼東西,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不求一個準確的答案,我只想知道……」
有些話他藏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因為他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不久之前就應該死了,而是宋陌離和卓則康做了什麼,才使得他能夠好好地活到現在。
那一刻,四周的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瞿宇沒有回答,魏羽林也只能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他說:「如果我哥不想死,那麼,他一定不會死。」
他說道,微微抿了抿唇,似乎陷入了沉思。
魏羽林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隱瞞,他一定知道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魏羽林只是凝視著瞿宇的眼睛,期待著他能夠透漏一點。
「雖然我什麼都不能說,但是,你也可以去查。」
就在這個時候,瞿宇倏然開口,一句話讓魏羽林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直勾勾地盯著瞿宇,想要從他的話里猜到些什麼。
「你能說得更明白一些嗎?」
他問,態度很是誠懇。
瞿宇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如果一個人快要死了,那麼,他要想活下去,就只能用別人的時間來彌補……」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將他的時間給了我?」
這一點,魏羽林早就想過,一開始,他懷疑是卓則康,可是後來,他從宋陌離的體檢報告中發現了更多秘密,他想,一定是宋陌離為了他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本來,大哥應該也不用死……」
瞿宇這樣說道,目光沒有焦距地凝視著地面。
而就在那一刻,魏羽林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緊成拳。
「實不相瞞,我懷疑大哥是為了救你才……」
瞿宇的話只說了一半,他不能再透露了,否則,就是違背了原則。
「我明白了,謝謝你……」
魏羽林低低地說道,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緩緩起身,動作稍稍顯得有些僵硬。
瞿宇這才抬起頭來,似乎從他的動作中看到一種衰老。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去找那個掌心有個紅色印記的人,我想,如果不是大哥,就是你身邊的人。」
聽到這句話,魏羽林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瞿宇已經打開了家門,站在門口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