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做賊心虛
「孟老夫人,我保育堂從不推卸任何責任,此番只是我保育堂的規矩!已經著人去報了案,如此枉顧人命之徒,自當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爹……」小大夫趴在地上不住吐血,想說話,鮮血自口中不住滑出。
賬房看著手中的賬本,這就攔住已經高舉棍棒的掌柜道:「這單子是正月記賬,月底去孟府取銀,所以才記錄了孟府詳底,當時……」
賬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大夫,這就高聲道:「小公子那時還不能接診,只能幫著取葯。咱們一客一人,所以全程是小公子接待。」
話音剛落,這就有人去攙扶小大夫。掌柜的猛然呵斥:「我看你們誰敢扶他。還不能接診就敢私自接診,正堂懸挂的堂規是擺設么?如今你是條條該死!看我不打死你!即便打死你,我也要讓全城百姓唾棄你的屍身!」
「爹,我沒有!」眼瞧著棍棒就欲落了下來,這就有一身綉橙色紋樣的男子跪在小大夫身側,幫著擋了這一棍,轉而這就趕忙在小大夫手上與脖頸處施針。
「爹,阿弟自幼體弱,您就不能聽他一句?」細看之下此人與小大夫同樣,都是有一雙眼角微翹的桃花眼。
兄弟倆相視一眼,小大夫嘴唇微顫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哥哥這就對著掌柜道:「我們兄弟自幼葯堂學徒,這麼多年,明裡暗裡我們心裡只有堂規,人命關天豈能兒戲!」
說著輕輕放下自己的兄弟,這就對掌柜的猛然叩首:「懇請掌柜,聽家弟一言,若真乃實罪,我願與家弟同罪!」
掌柜的瞧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這就將臉轉向一側,良久這就撩起長袍,對著孟老夫人重重叩首:「我保育堂出了此番紕漏,三百五十九年的基業是廢了,雖未出人命,但我們沈氏一族願用命來贖罪。只求老夫人能等到官差來了,聽……」
這次他猶豫了,良久才顫抖的指著身後二人:「聽犬子一言!養不教父之過,我即為掌柜又為人父,理應同罪!」
「爹!」
「家規!」
「掌柜!」
話音剛落,這就有保育堂的在職,一個個開始議論。
「以往從不知他們竟是掌柜的兒子。」
「可不是,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保育堂之事,就是我們之事!」
你一言我一語,所有人這就齊齊來到掌柜身後跪定。
而老夫人在聽見「沈氏」二字,已經呆愣當場。良久這才緩過來神,佯裝一副鎮定的模樣,去端起茶盞。
可她這一心虛,手上就開始顫抖的厲害。
京兆尹帶著衙差來的時候,保育堂里裡外外圍了不少人。知道保育堂出事兒,多的是在保育堂瞧過的病人,此時就連貴家也來了不少,幫著保育堂坐鎮。
眼見著京兆尹疾步而來,掌柜的眼尖,這就跪挪至京兆尹臉前:「大人,我保育堂堂規,以命立本,我保育堂絕不推卸責任,該殺殺,該誅則誅!」
刑部尚書的夫人孫氏此時自一側站出,看著這跪了一地的保育堂大夫,這就咬牙看著孟老夫人:「大人,我得說一句,這有錯該罰,可若有人無事生非,也斷斷不能輕饒!」
「就是!」
「……」
京兆尹看了在場,這就讓帶著的文書去拿保育堂的賬目。那邊核對著賬目,這邊他也得問了:「孟老夫人,是因為何事責難這保育堂?」
「你問他們吧!」老夫人冷冷的將臉轉向一側。
京兆尹見此,這就來到掌柜臉前,冷厲道:「說究竟怎麼回事兒?」
掌柜的由始至終都不會偏向自己兒子半分,這就抱拳道:「大人,我保育堂正堂高掛著我堂堂規,還有一應就醫流程,請您著人核對!我堂一藥師私自接診孟府夫人,造成重大紕漏,如此當可算枉顧人命之罪,不顧醫德當以命嘗!」
京兆尹聽著微微點頭。到底還是沈家大哥急急道:「大人,我弟弟而今醒了,求您聽他一言!」
說著眼睛里急出了淚水:「阿弟,你快同京兆尹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接診孟家夫人?」
悠悠轉醒的小大夫,孱弱無力的瞧著自家大哥,轉而看著京兆尹,緩了又緩這才斷斷續續吐口。
「她就讓我拿了些補藥,說是回家煲湯。那藥方上單單精品人蔘,她是按斤稱的!若非那日她採買的補藥極多,我事後去月算造冊上看了一眼,不然我怎麼也不知道那會是孟家夫人!」
說著他看了一眼自家的爹爹,哭著吐口:「掌柜,沒記牢藥草、脈案,不敢違背祖訓堂規!」
賬房此時自堂后捧來高高一摞方子,這就對京兆尹一禮:「那日所有自我堂經手的藥方,皆在此處!」
「若是有人來拿葯呢?」孫氏這就急急上前問道。
賬房這就抱拳一禮:「凡是來拿葯者,我們都會謄抄一份藥名,卻不計藥量,由客人親手簽字確認,或者按壓手印。此為也是確保我堂所售草藥我堂負責!」
如此一來也好比對,不多時京兆尹的文書拿著一張方子還有一本賬冊前來:「大人你看,這方子是後來謄抄的,雖無計量,可這張單子與堂上公布的價目,小人以一斤核算得出,這張單子就得三百兩,可這月算造冊的賒賬,足足一千二百兩銀子。」
京兆尹看著這就對老夫人一禮:「老夫人這麼來看,貴家家眷確實只在此處拿過藥材。當然,若您還有疑問,可拿出佐證,比如貴府的賬冊!」
已經到了如今這種地步,老夫人瞧著貴家那一雙雙冷厲的眸子:「我家都知她是在此處就醫,想來每個月你們總是要去我府上取診費,你們自己做假,看我怎麼拿證據撕了你們這可惡的嘴臉。」
「老夫人,這凡事也不能憑藉你的一張嘴!如今已經查出您那好孫媳婦兒,只是來拿了區區一千二百兩的藥草。可這人是因你重傷,你怎麼說?」
「呵,這是掌柜自己打的!又是他兒子,他做的事找我作甚?」老夫人說著提裙這就疾步離開。
只是就連京兆尹聽著都忍不住擰眉,轉而這就對衙差道:「帶著保育堂的賬目去孟府查賬!」
京兆尹到孟府的時候,孟輔成剛好散朝而回。
聽得了原由,孟輔成見著跟來這麼多人,這就微微擰眉,轉而這就對著其後跟來的眾人微微一禮:「請諸位入府!」
當孟府的賬冊搬出,所有的一核對,孟輔成這個時候才知道,孟府已經欠了足足萬兩銀子,而孟家已經連一兩自己的錢也拿不出來!
老夫人呆愣當場沒了知覺,而孟輔成一想到那個箬竹,這就咬牙道:「箬竹在何處?」說著就往外走!
「爹,箬竹已經三日未曾回府,也不知這去了何處!」孟玉臻盈盈自一側步出,一步一搖盡顯大家閨秀之風。
而那掌柜,見眾人的目標都在孟玉臻,這就悄悄來到老夫人身側,用著幽暗的聲音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