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破釜沉舟
「朕給你一萬兵馬,你可有心收了他的三萬?」蕭敬止說著一拍他的肩頭:「既然你取得了他的信任,埋伏一下吞了他的兵馬,當如囊中取物才是!」
徐成吉一聽兩眼冒光,不過他卻也不傻,當即臉上稍稍展露難色:「那季南尋心思詭譎,只怕這一萬兵馬難以收了他的兵馬不說,若是打草驚蛇,就他那性子,怕是……」
經他這麼一說,蕭敬止稍稍思量,當即眸色一轉:「剛剛接著消息,埋伏裴澤的兵馬大獲全勝,你現在出城拿著朕的手諭便一道接管著過去吧!」
徐成吉聽著努力按捺住心頭的狂喜,當即領旨轉身離開,而蕭敬止瞧著滿城不住流動的火龍嘴角冷冷一勾:「朕這十幾年的籌謀,良兵猛將終於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
正說著,自暗夜裡一黑衣人翻身而下,恭敬的跪在蕭敬止身後。
聽著動靜,蕭敬止微微閉眸,令人瞧不出喜怒的微微道:「截殺孟清泉的事兒,朕不怪你。朕還以為你就那麼走了!」
「我不會走!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依舊嘶啞冰冷的聲線,令蕭敬止聽著卻沒了以往的安心。
黑衣人顯然不等他應答,這就依舊冰冷的嘶啞道:「我姓沈,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正是因為知道,你早便在行宮別院理所應當利用我沈家的身份,經營你自己的勢力!」
被這般揭穿,蕭敬止依舊笑的磊落,須臾這才回身瞧著他:「一個被丟棄在外的皇子,很多時候的那種無奈,就像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也不是躲了這麼久才來面對?」
「我是被你蒙蔽。」他說的五味雜陳。
「哈哈哈……你這是來討債么?套了你沈家的殼子用一下而已,這麼多年,你真以為我事事都是依仗沈家余恩不成?」
「你……」
「朕現如今是皇帝!他們早已全然效忠於朕。不然你以為朕何以將朝堂整個換血,卻又無有半分影響?身側若無能人猛將,朕又怎敢拿洪州、饒州,婺州、歙州練手?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都城裡沈家的余脈朕是很看重,可而今天下兵馬、財權全在朕手,朕而今不需要仰仗任何人!」
「裴家的兵馬都被裴漢章帶走了,而你在四州不過囤積了十萬人馬,何以如此自滿。」暗夜中的黑衣人,令人看不清情緒的冷冷吐口。
蕭敬止也不瞞著,這就坦然道:「十萬?僅僅十萬人馬,朕怎敢如此破釜沉舟?若只是十萬,朕怎麼也得讓闞、裴兩家幫朕穩了江山,再處置才是。」
說著,他已經明白黑衣人的心思,眸色瞬間變的冰冷異常,轉而卻笑著回身走到他的臉前:「若我拋開皇家的身份,我與你沒有不同。都城裡的羅茂卿等人,心裡只認孟玉臻與孟清泉是沈家後人。而你呢?他們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卻因為你是旁支又是旁支的私生子,這才一而再的怠慢,不將你放在眼中。」
黑衣人猛然甩開他的手,言語中更是嘶啞:「你還想利用我罷了!」
「對,我是想利用你!」他說的自是得意,卻在這時,他清楚的瞧見黑衣人轟然倒地。
蕭敬止走過去踢了踢他那如死了一般的身體:「朕當然得利用你!沈家就像一個寶藏,這麼多年了,朕還沒挖完!當年事變,沈家五十萬兵馬憑空消失,相信以你的身份,而今這個關口,朕便笑納了。」
他這邊惦記著沈家舊部,卻不知道於此同時一道道密信自都城朝外散開。而翌日的大典如火如荼的震驚著這座已經人人自危的都城。
漫天飄灑著紅花,紅毯自朱雀門內沿主幹道直衝明德門,沿路的各個路口皆有重兵把守,前些時日的人心惶惶,在這一刻滿城皆沉浸在歡騰之中。
「鬧騰了這些時日,自此就消停吧!」一老者雙眼無奈望天,衷心祈願的模樣。
「消停?昨兒我那在戶部當差的小舅子才說,加稅的文書已經擬好。」
「新帝登基不都是大赦天下?怎的又要加稅?」
「加的什麼稅?我們的稅提前交了三十年……」
「要的就是將這提前交的稅,全部抹了去。怕不是還得補上不少呢!」
幾人正說著,引得周圍百姓當即開始騷亂起來,也正是如此這就有官兵抽出長刀而來。
「你們幾個說什麼呢?都給我老實點兒!」說罷,見著他們都乖乖閉嘴,這便懨懨的繼續朝前巡視。
待這波官兵一走,這就有一老婆婆蹣跚著上前,剛剛還在議論的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老婆婆嘆了一聲:「苦日子喲!什麼時候才是頭哦!」
剛剛說話的老者一聽,這就趕忙攔著:「死老婆子是不想活了不成?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一個弒父殺母的賊人上位,哪裡能有我們的好嘍!我這都活了八十年了,死了無所謂,可憐我那底下的滿堂兒孫,竟攤著這麼個世道。」
老婆婆越說越是激動,咬牙發狠道:「老天有眼,便讓那雷擊電下襲了那作惡的人!」
話音剛落,只見剛剛走了的官兵忽而折返,聽著老婆婆的話,二話不說,凶神惡煞的著人去將那老婆婆自人群中拖了出來,更是將周圍幾人同樣捉了起來,不由分說的打了一頓。
這邊正打著,卻不想……
「咔嚓!嘭……」的一聲巨響,就是大地也為之震動了一下。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宮城忽而濃煙驟起,緊接著自天而下又是一道炸雷更像是自天而下的電龍直直朝著宮城襲來。
還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之際,只見一道道電龍密集的朝著宮城劈來,老婆婆躺在地上不住呻吟,官兵們都慌了,這時一道白馬如劍一般自宮內奔出,沿路手舉令箭,急聲高呼:「入宮救駕,入宮救駕……」
一聽消息,原本還在抓人的官兵,這就急急朝著皇城跑去。
遠遠的,老丐頭清楚的瞧著這一切:「天意?人禍!這祁王可真不是簡單的主兒。」
「如果你答應助他,怕就不會是這副場景。」苟同就在他的身側,瞧著宮城著火的方向,眸色微微一眯。
「你還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