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然吳恙(上一世)
邊關涼州城,到處瀰漫著歡呼聲,百姓們歡天喜地,和戎族持續了4年的戰爭終於結束了,他們保住了自己的家園和糧食。
涼州城內,人人都稱讚帶領他們打勝仗的少年將軍吳恙。四年前,吳恙追隨劉大將軍抵抗戎族,不料,戰爭中劉大將軍被戎族猛將哈維斬取了首級,軍中大亂,百姓們害怕不安。當時吳恙的軍功最多,又是吳國公府的公子,軍中眾將推選他來主持大局。四年時間,把一個武功高強,謀智過人的貴族子弟打磨成一個鐵血漢子,一個浴血奮戰的將軍。
就像寶劍出了鞘,勢不可擋。
涼州守備府里,書房裡坐著一個男人。
他,膚色古銅,五官深邃,劍眉入鬢,眼睛深邃迷人,性感的嘴唇緊抿著。面上嚴肅老成,內心早已笑開了花,這終於打勝仗了,這次的軍功下來就是正二品將軍了,十七歲那年發現自己喜歡安然,他就迫切的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安然是王府郡主,太子的親表妹,而自己雖說是吳國公府八公子,沒有功名又不能承爵,這次有了功名在身,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安然迎娶進門。
門外響起敲門聲,副將燕大興奮的聲音傳來,「將軍,我們何時返朝」。
「讓兄弟們休息一晚,明日班師回朝」。
「讓燕二留下來解決戰後涼州城的遺留問題,和朝廷派來的刺史交接好再回來。」
「是,將軍。」
第二天一早,十萬大軍整軍完備,道路兩邊站滿了老百姓,一個個送別大軍,看見前面高頭大馬上的英俊男子,縱是邊關女子豪放,也都羞紅了臉。有大膽的女子攔在路前,自請為婢,只為能日夜服侍將軍。馬背上的那人嘴唇緊抿,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冷漠拒絕了女子的求愛,對路邊的老百姓抱了拳,「涼州城的百姓們,戰爭已經結束了,百廢待興,你們可以努力建造屬於你們的家園了,吳恙就此別過,不必相送」。
「全軍聽令,出發。」十萬大軍猶如長龍蜿蜒在路上。大軍已經行進了十二天,還剩二十天的路程,就能到達京城。
夜晚,大軍駐紮在野外,突然,一個被吳恙派在京城暗地裡照看安然的暗衛快馬加鞭帶來了京里的緊急消息,平王造反了,安然郡主被皇上監禁起來了,屬下知道消息就立馬來報,後續事件的發展會陸續有探子來報。吳恙的雙手緊握成拳,心裡慌張,安然怎麼辦。把副將叫到偏僻的地方,囑咐到,「燕大,你帶領軍隊繼續前進,我必須趕到京城去了解情況,這事關安然,我立馬就走。」燕大和吳恙相交多年,明白安然對吳恙的重要性,「行,你去吧,出了事一起扛,畢竟主將途中離開是大錯啊,但是兄弟就得講義氣。」
一匹汗血寶馬趁夜離開了大營,黑夜中他的眼睛依舊明亮堅定,沿著官道一直向東,不眠不休。
趕路一天一夜后,他收到了京城飛鴿傳來的消息:「世子,平王逼宮失敗,已自刎,平王九族斬立決,安然郡主10天後行刑。」青年男子騎在馬上的身影踉蹌一下,還有7天,消息傳來用了3天。這7天必須趕回去。
七天後,京城城門口出現了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正是吳恙,連日奔波使得他鬍子遮住了半邊臉,衣服灰濛濛的,吳恙抬頭看了看天,已經快午時了。一路飛奔到刑場。刑場上平王的九族斬首,密密麻麻跪滿了人,他卻一眼發現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十六歲的她已經張開了,是如此的風華絕代,她跪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
安然感覺到一道熱烈的視線注視著她,她向人群望去,好像看見了從小和她鬧到大的大師兄吳恙。「安然,然兒,是我,我回來了。」
她睜大了雙眼,四目對視良久。麻木絕望的雙眼布滿了星光,「能在死前見到你,真好。」
「安然,我會救你的。」
「沒用的,造反是大罪,皇后姨母都沒辦法,這輩子有這個父王我已經認命了。」
「安然……」
「這下你就不用老操心我了,也不用在師父那替我背黑鍋了,吳恙師兄。」
安然,我想為你操心一輩子,因為喜歡你,你尊敬我這個大師兄,可我愛你啊!
吳恙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安然就被儈子手抓住呵斥跪好。
午時已到,行刑。
安然,我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在刀落之前,他衝上刑台,把安然抱在懷裡,右手持劍拼殺,試圖殺出一條血路,有近百人追著他們,遠方還有弓箭手準備。他把安然護在懷裡不讓她受傷,他自己身上已經遍體鱗傷,前面有御林軍高手拼殺,後面有人放箭,眼看後面的箭就要刺穿吳恙的后心,安然使出全身的力氣掙出他的懷抱撲到他的後背,尖刺穿了她的心臟。
他急忙抱著下滑的安然,「然兒,然兒,我是你的包子啊,你小時候啃過我,你要對我負責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安然,「別管我,你快走。」
他心痛的落下淚來,看著安然失血的精緻小臉,對著那肖想了已久的紅唇,溫柔的吻了上去,他笨拙的親她卻始終不得章法,就那樣緊貼著她的唇瓣,泣不成聲,「我從小就喜歡你,我說不出口。我努力的掙軍功,是想娶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和行動證明我愛你,你一定是我的新娘,不管人間還是陰間,我都陪著你」。
安然臉上先是震驚,后又笑了,「師兄,你的鬍子扎到我了,還有,哭的好醜。」
她的呼吸越來越弱,斷斷續續說道,「師兄,你說你愛我那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下輩子,我……」
她的手垂下了,不再動彈。她的雙眼永遠的閉上了。他想帶她走,讓她長眠在她最喜歡的東山桃花林里,然後一直守著她。
但是幾百人圍著他,萬箭齊發,他的身體被插成了箭筒,然而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穩穩的抱著安然。
兩人一身的血,吳恙緊緊的抱著安然,至死不休,映著漫天夕陽的餘暉,顯出一種殘忍的美麗。
吳恙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死了,但是意識還清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