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嗚…』

西北荒原上，雄渾的象牙號角聲，響徹天地。這聲音似帶著悲鳴，又似乎帶著豪壯，讓人聽了不禁熱血沸騰，心神震動。

黃昏的西北草原總是帶著一絲荒涼，一望無際的平原，可以看到大地與天交接的地方，那裡殘陽如血。

太陽的餘暉灑向天空的白雲，一片片被染成了血色，像浴血而歸的戰旗，飄蕩在天地間，給人無限的遐想。

天漸漸暗了下來，殘陽收起了最後一米餘暉，消失在地平線。整個天地間彷彿失去了生氣，天上無飛禽，地面無牛羊走獸。

一切都顯得異常靜謐，哪怕一絲風聲，都顯得與此地格格不入。

草原上漸漸起了霧，從四面八方瀰漫開來，霧氣將四周遮蔽得看不真切。

隨著霧氣越來越濃，可以隱約間看見，在那濃霧中出現了一座城。一座荒涼破敗的古城！

古城用青色的石磚堆砌而成，城中建築異常古老，似乎是上個世紀的產物。在古城中心有一高約數百丈的黑色石像。

石像為一男子，此男子身材挺拔，顏面俊逸，雙手背於身後，年歲約三十歲左右，其目光炯炯有神，盯著天邊，像在期盼著什麼。

隨著霧氣漸濃，古城似乎慢慢活過來一般，城池的中的房屋，道路愈加明顯，不再虛無縹緲，古城牆也漸漸顯露出他的滄桑，破敗的牆體，龜裂的石壁，無不訴說往日的時光。

城中，石像下，霧氣漸漸散開，從中居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遠遠望去有百餘萬人。

他們全都跪伏在地上，頭顱緊貼地面，神色虔誠中帶著希冀。人群中有老人，有小孩，全都穿著綉金白色長袍，顯得無比高貴。

「今日玄黃交錯，陰陽融合，大道初現，實乃萬古難遇，我族定當舉全族之力，成就千古一帝！」滄桑的聲音在城中回蕩，似乎在訴說著當日此地發生的舊事。

古老的聲音帶有魔力一般，喚醒了人群。只見他們從地上起來，望著眼前的石像，神色狂熱，雙手合在胸前，口中喃喃不斷，在念著什麼咒語。

這語言雖然晦澀難懂，但念得卻無比整齊。隨著聲音越來越大，整個石像下顯然形成了聲海，此起彼伏的聲音，似禪唱，讓人感到黃鐘大呂如臨其境一般，莊嚴無比。

任何魑魅魍魎都無法靠近。又似祈福之音，撫慰心神，驅散心魔。

「燃祖符，獻祭吾身…」滄桑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視死如歸的信念。周圍的人群皆右手舉過頭頂，手呈爪狀，又呈雙指指天之狀。遠遠望去，數百萬人都做同一動作，異常壯觀。

此刻，天空中烏雲密布，滾滾黑雲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遮天蔽日，雲中電閃雷鳴，震動天際，彷彿要去滅殺眾人這違背天道輪迴的忤逆行為。

「聚符文，點燃祖符。」一聲大喝，帶著決然和狂熱回蕩在眾人耳邊。只見所有人指尖發出耀眼的光芒，有各色，各樣的符篆出現，蘊繞在眾人指尖，緩緩轉動。

凝聚的符篆有多有少，多的可達七八道，少的僅有一道。但對於他們將要進行的儀式，都是必不可少的。

隨著眾人聚集的符篆越來越多，一道黃色的符紙，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瞬間來到了石像頂端。

這張符紙通體枯黃，邊角有些破損，顯然已經留存了不少歲月，看似普通，但在其上用金色的線條勾勒出一道攝人心人的符號。仿若游龍戲水，又似天雷降臨，其中奧義，不可名狀。

單看其一眼，就覺雙目刺痛，不敢與之直視，其中蘊含的毀天滅地的力量更是不可想象。

「起」隨著一聲令下，眾人指尖的符篆像是被什麼奇異的力量吸引，齊齊向石像上方的符紙而去，漫天的各種各樣的符篆，閃爍著各色光輝，飛蛾撲火般，向符紙緩緩飛去。

轉眼間，石像頭頂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那枯黃的符紙就是漩渦的眼。

此時，天上的烏雲更多了，已經遮蓋了厚厚的一層，似乎在積聚毀天滅地的力量，要將眾人摧毀。

可眾人卻並不在意，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張泛黃的符紙，那張符紙上承載著全族的希望。

而隨著符篆的沒入，那泛黃符紙上的符篆慢慢亮了起來，有了復甦的跡象。周圍的空間也因符紙的反應而扭曲起來，似乎是一種超越此方天地的力量出現一般。

眾人望著這一幕，眼中的狂熱和期盼濃烈到了極點，但也就是在符篆沒入黃紙的一瞬，不少人立刻生機全無，化為灰燼飄散這天地之間，顯然這是必然的代價，但每個人最後都無怨無悔。

黃紙還在不停地吸收符篆，地上不斷有人化為煙塵，消失在天地間，天上雷聲更盛，烏雲更是遮天蔽日。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一道符篆被吸收，黃紙上金色符篆會有何反應，奇妙的，天地之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此時，無風，無語，無音，只有一張年代久遠，不知是誰留下的黃色紙張。

當最後一道符篆沒入黃紙后，金色的符篆彷彿活過來一般，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天際，周邊的空間更是直接坍塌，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但符紙在裡面卻巍然不動。

「嗤」一縷藍色的火焰突然在紙上燃燒起來，妖異的火苗不斷跳動，似乎要幫助這符篆脫困一般。

但就在此時，天空中風雲突變，雷電加交，厚厚的烏雲以符紙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漩渦中心瞬間降下一縷百丈粗的閃電，直奔符紙而去。

與此同時，聚集的烏雲也全部雷聲作響，百餘道閃電帶著毀滅的氣息，轟下地下的城池和那座石像。毀滅之力震動天地，閃電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一瞬間，整片天地葬身雷海，虛空被炸傳，高原被轟得支離破碎。而那符紙也被淹沒在雷光之中，不見蹤跡。

……

過了許久，

「唉，可悲，可嘆，謀劃一生，卻還是敗了，最後落得個族滅的下場。」不遠處的空中，一黑衣男子懸空而立，顯然這一切都是他推演出來的昔日往事。

「祖符，成帝的最後契機，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