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被理性所束縛的怪物2

提起電，人們總是會把它和日常生活聯繫在一起，電器或者電池等等，只有作用物的概念，對其本身的存在卻沒什麼概念。

和風，火，水等元素一樣，除了日常生活的接觸以及少量的意外災禍外，對此沒有太多的心理波動，下意識的當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淹沒在平凡之中。

然而元靈之日到來后，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提起火，人們第一反應是那位心狠手辣的焚原者；說到水，則是那位美麗動人遠勝普通女子卻是男兒之身的人魚之王；想起風，心裡想的應該是那位馳騁天際的颶風使者了，雖然他帶來的災禍也不少，但人們總是下意識崇拜和美化擁有強大力量和好看外貌的人。

然而在戲劇之中佔據重要地位的雷屬性，卻令人意外的有些默默無聞的感覺。

既沒有聞名遐邇的英雄事迹，也沒有什麼遠近流傳的美談，甚至連邪惡的傳說都沒有。

雖然在傳統文化中雷往往代表的是擁有裁決審判之力的正面人物，但各種里使用雷的反派倒也不在少數，可雷屬性好像是被人們所遺忘了一樣，消失在了元靈的世界中。

事實上，相對於精神構體這種難得一見的稀有屬性，雷屬性的元靈也不在少數，只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雷屬性似乎有些聞所未聞的感覺。

然而對於雷靈的擁有者們來說，雷靈是一份安身立命的保障，是在這亂世安穩的生活下去的依靠。

在元靈之日後，傳統科技的發展便停滯不前起來，甚至還有倒退的跡象，這也難怪，面對元靈這跨時代又充滿了神秘和未知的新奇力量，又有誰能忍得住甩開元靈繼續堅持自己原有的研究呢？

不管情願與否，世界上原有的科技逐步轉化為了元靈科技——將原有科技和元靈巧妙結合的新鮮產物。而雷靈的特殊命運，便與元靈科技有關。

雖然元靈或多或少的逐漸代替了原有的體系和秩序，但燃料和電力仍是普通民眾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開始人們直接簡單粗暴的將元靈進行替換，譬如將火力發電和燃料以火靈來代替，但很快人們便發現這種方法的效率不高，而且對人力物力都是一種極大的浪費——雖然各國的元靈軍隊是更大的浪費，但誰也不願意削弱本國的武裝力量。

因此人們不得不進行了各種實驗，比如把蒸汽動力變成火靈和水靈的合作，但相比沒有元靈的時代，新方法的效率提升並沒有那種跨時代的感覺，因此人們不斷的研究探索，終於，人們想到了雷靈。

直接招募大量的雷屬性元靈者來進行發電無疑比其他元靈的效率要高的多。實驗成功的同時問題也接踵而至，那便是雷靈者的數量，相比水火土木風這些基本元素，實在是少了一點，若是想要靠大量雷靈者的元靈來發電，恐怕只能供給一小部分人，這便有些得不償失了。

真正使雷靈發電變得可能是偉大的元靈科學家洛默發明的雷靈輔助裝置，其原理便是利用現成的人工裝置，對裝置內的雷靈者的元靈進行最基本的複製加強，因為只複製發電的能力，所以只需要2~3名雷靈者便可以組成一個小型發電廠。足以滿足一座D級城市的需求。

而雷靈者也從此由一種比較少見的元靈屬性變成了被神殿和各國所壟斷的秘密人才。不管是雷靈者本人還是其子嗣，都要在帝國或者神殿的掌控之下。而民間偶爾出現的雷靈者，也會在覺醒之後第一時間被保護控制起來，送往特殊的雷靈學院進行統一管理。

但對於洛修來說，他並不想去發電廠報道。

即便那些生活條件很好，待遇也很豐厚，但那地方隔得太遠了。

但小人物並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

洛修還是踏上了前往方舟發電廠的路程。

據說那是專門為方舟實驗場供電的，這讓洛修不免有些好奇，那傳說中的方舟實驗場到底是什麼。

……

「已經練習了這麼久，依舊沒什麼長進呀。」林輝有些頭痛地看著葉歡的煉金產物，無奈地嘆了口氣。

葉歡低著頭，雙手緊握著裙邊，幾乎要把它撕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我和青禾掌握了學生會，也沒法打破這個慣例啊。」

林輝眯了眯葉歡的頭，微微笑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葉歡的臉瞬間變得通紅，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我，那個，我，會努力的。」

「我知道你很努力了。」林輝有些好笑地捏了捏葉歡的小臉，看向窗外沉思著。

過了一會，他有些猶豫地說道：「歡歡，我有個比較危險的辦法，你要試試嗎。」

葉歡沒有回答，而是面色羞紅地抬起頭望著她，眼底滿是信任。

見葉歡沒有反對，林輝凝視認真地說道：「不久之後黑鐵之城將針對聖都的方舟實驗場發起進攻，你可以報名試一下。」

「戰爭？」葉歡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林輝說的居然是這個。

「這次戰爭是傾城之力發動的，因此需要的人不少。而參與的人都會有相應的獎勵，學院也特批這些人無論戰功如何都可以待到畢業。」

葉歡心中一動，但隨即又沮喪了起來：「像我這樣的人，又能做什麼呢。」

「戰爭所需要的並不只是殺敵的戰士，它是龐大而又複雜的系統，你可以作為醫療或者後勤人員參與，獎勵是相同的。」

聽起來似乎是個混到畢業的好辦法，畢業之後有了青蘋果學院的文憑，加上林輝的幫助，自己應該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吧。

葉歡咬咬嘴唇，心裡卻還有些別的想法。

思考了片刻之後，葉歡緩緩開口道：「那林輝學長你呢，你會去嗎？」

「我作為林家的長子，自然是要衝鋒在前呀。」林輝笑著摸了摸葉歡的頭，並沒有發現葉歡的小心思。

或者說，他故意無視了這點。

……

「這位是我妹妹顧依，準備跟我一起入學。」

看著蘇笑身旁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柒月的心裡不免有些別的滋味。

差不多的年紀，為什麼她就可以這麼單純，為什麼她的目光可以這麼純凈？

為什麼，她的身旁可以有蘇笑？

儘管只是剛剛認識，但柒月打心底的對願意對自己溫柔的蘇笑有好感。

換個說法就是，柒月已經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東西。

「你妹妹，真可愛。」柒月擠出一絲笑容，看著呆萌的顧依，心裡卻是厭惡不已。

就像，同學們厭惡柒月自己一樣。

「是呀，小顧依最可愛了，她還很會畫畫呢。」蘇笑說著拿出了一張人物畫，畫上的蘇笑站在河邊眺望對方，顯得英氣十足，溫暖而又美好。

可沒有感受過低賤的痛苦的人，是沒辦法描述真正的美好的。

柒月面帶微笑地讚揚著顧依的畫作，完全沒注意到顧依那畏懼的表情，以及蘇笑玩味的眼神。

「話說，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吧，你待在外面陪我們沒關係嗎？」

柒月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黯淡：「沒事的，我這種人即便不在也沒關係。」

「恩？有什麼隱情嗎？」

接下來柒月便順利的將話題引導到了黑暗的部分，三人聊了半天，從老師的漠視到同學們們的惡意，柒月驚喜地發現蘇笑是願意理解並且守護自己的那個人。

直到柒月下意識的撩頭髮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滿手的血跡。

「抱歉，我先去洗洗，對不起。」

「好的，我們等你回來。」蘇笑拉著顧依的手，看著柒月離開的背影露出了一絲笑意。

「蘇笑哥哥，為什麼那些人要欺負這個壞姐姐呀。」顧依有些不解地問道。

「每個人都是生來都懷有惡意，特別是在這種平民區的學員，惡意就像是荒蕪的雜草一般在心裡肆意生長，如果不合理的疏導的話，恐怕所有人都會有問題。」

「那他們是怎麼疏導的？」顧依有些好奇地問道。

蘇笑愣了愣，笑著說道：「事實上，只需要一個共同的目標，就可以解決現在的這個問題。」

「那就是製造一個共同的欺壓對象，這樣大家都可以很輕鬆，又不會有罪惡感。」

顧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開口說道：「哥哥，那個人喜歡你吧。」

「是啊。這種女孩子最容易相信別人了，只要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伸出援手，她就會離不開你了。」

顧依點點頭，但還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柒月的背影，似乎在想著什麼。

蘇笑看著柒月的急匆匆往回趕的身影，嘲弄地笑了笑：「我們每個人都在下意識的依靠著什麼，相處的久了就會產生依賴，產生佔有慾。

但那不是愛。

等到哪一天突然失去的時候，才會輾轉反側的夜不能寐，心裡好像缺了一塊似的。」

「哥哥跟我也是這樣嗎？」

「或許吧，但我不會失去依依的。」蘇笑寵溺地捏了捏顧依的臉頰，面帶笑意。

……

人要學會放棄自己的慾望。

有些東西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不屬於你，無關努力，無關運氣。

當你知道有些東西，這輩子都不會屬於自己的時候，人生的意義便少了許多。

人是因為未來的可能性和對未知的美好才苟延殘喘下去的。

就算無比虛假，經不起半點推敲，卻還是有人趨之若鶩的沉浸其中。

倘若從一開始便知道了自己未來的結局。

還會有人甘心成為奴僕嗎？

不管你怎麼絕望，如何無能狂怒，都沒法改變這一切。

而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只會嘲笑你不夠努力。

活該。

既然如此。那就把一切都放棄吧。

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他猛的睜開雙眼，平靜地看著那些欺壓自己的同伴們，還有漠不關心的老師，護工，以及院長。

這些令人討厭的傢伙此刻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法再指責自己，也沒法再拿自己取笑了。

他貪婪地嗅著這些屍骸身上的味道，突然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臭味。

他順著這股異味找去，看到有幾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似乎還沒變成屍骸。

而腐臭的味道也是來自他們的身上。

那些人身上的腐臭味，比屍骸身上更甚，並不是單純的蛆蟲和分解時殘留的分子，而是一種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恆久不散的，來自靈魂深處的臭味。

大概是這些人已經爛掉了吧。

但如果變成屍骸，是不是就不會臭了？

他獰笑著扭斷了他們的脖子，貪婪的汲取著他們身上的汁液。

然後在屍骸中蘇醒，在屍骸中重生。

「那邊似乎有屍骸的味道。」他有些陶醉的看著遠處的方舟實驗場，似乎有了新的目標。

儘管以他的位置來說，他應該看不見這些才對，但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死亡，還有無數新鮮的屍骸。

……

「姐姐，那是哪裡呀。」雪乃看著漫無邊際的荒野，不免有些緊張。

「這裡是一片無主之地，最適合我們這些逃亡出來的人生活了。」風乃滿是期待地看著荒野，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姐姐，我們以後就要住在這嗎？」

「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雪乃，總有一天，我們重返家園，成為讓全世界都為之顫抖的偉大存在。」風乃的眼中閃過一絲幻火，轉瞬即逝。

「那邊那個特別大的建築叫什麼？」雪乃有些好奇的問道。

看著那片依山而建的龐大建築群，風乃的眼中閃過一絲熾熱。

「那是方舟實驗場，也是我們這次的目標。」

她隱約地感受到那個名叫方舟實驗場的地方有著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強大力量，她必須要考慮這是否是她此生唯一的機會。

但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無數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片建築里所存在的強大力量，不由自主的朝著方舟實驗場的方向邁進。

「他們都會死在我的搶下。」霖鹿冷漠地俯瞰著荒原上那些渺小的人們，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那麼的不堪一擊。

「沒人可以抵禦神骸的誘惑，除了我們這種，不是人的。」霖鹿身後，久九在玩味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