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斷斬鬼最強之劍
張九齡率著大隊的人馬,沿途循著李芝留下的線索找來了瀟湘館。當半路上他看見李芝的刀的時候,幾乎痛哭出聲來,斷定李芝已遭不測。傷心的同時,一邊還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知曉情況攔住李芝,也有責怪,李芝為什麼這麼衝動...
當真正率隊踏進瀟湘館的時候,看見了這樣一幕。李芝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正在自己給自己倒酒喝。而一名顯然是鬼的男子,被兩把短刀交叉著釘在了大廳的地面上。
當張九齡看到李芝安然無恙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落下老淚來。好一會兒才給李芝機會,把遇到的情況細細地給他說明了。
「所謂的登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張九齡把一干人等都支了出去。
「白痴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這個死老頭子。要不是你帶著鎮安司,處處針對我們,我們早就...」
「你我雖然立場不同,但還是可以達成交易的。」
當李芝聽見張九齡口中的交易兩個字時,心中一凜,雖然他絕對不相信,張九齡會做出什麼出賣鎮安司,出賣百姓利益的事情,但對張九齡所說的交易二字,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這一人一鬼有什麼可以交易的。
「白痴,你要放我走嗎?」「放我走的話,老子就考慮告訴你。」
「抱歉,這個職責所在,老夫也做不到。但是,如果老夫可以向你證明,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步登天』這樣的事情呢?」
「白痴,怎麼可能!登天之路是那位大人親口所說,怎麼可能有假。」
「有沒有假老夫不知情,但是這些日子鎮安司也沒有閑著,就我們獲得的情報來看,應該不止有你一個鬼,被那個大人選中了,在開啟登天之路吧。我們也發現了幾處和這裡類似的場所,這些地方都是專供你們這些鬼來完成登天之路的吧?但是,你可看見過,在登天之路上失敗的鬼的下場?」
「失敗?」這個男子有些恍惚了,正在喃喃自語。
「現在老夫空口無憑,怕你也不會完全相信老夫所言,那些失敗的鬼殘留下的『東西』有些正在我鎮安司的密室之中,老夫可以帶你過去觀看,到了那裡看見那些景象,你自然就相信老夫所言非虛了。」
「帶我去看?」男子昂起頭,盯著張九齡。
「沒錯,若是老夫能夠向你親眼證明了,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步登天的路,不知你可否把登天之路的具體情況告訴老夫?」
「大人!」李芝還想開口阻攔,卻被張九齡擺擺手攔住了。
「李芝,他會答應的,因為根據現有的情報,連老夫都知道,這所謂的『登天』一旦開啟,就回不了頭了。他心裡沒有可能不清楚!」「到時候,死反倒是是件更輕鬆的事情啊。」
陳野終於閉關結束回來了,不要說李芝,連張九齡自己都不清楚,陳野到底是去哪裡閉的關,又具體做了些什麼事情。
但李芝看見陳野的第一眼就知道,陳野又變得更強了。
陳野給人的感覺不像李白那樣驚才艷艷,一出手就感慨於他的天賦絕倫,讓人自認不及,這些天分般的才華是除了上天賜予自己永遠也無法具備的。而陳野的強是沉默的,卻又無堅不摧,他能讓人感受到你和他之間的差距,但你知道這種差距自己永遠也彌補不了。
但就這樣一個人,卻從來不會滿足於當下的能力,他不是單純為了追逐自身實力的強大,而是當他感覺到鎮安司需要他變得更強時,他就會不斷地逼迫著自己變得更強!
張九齡知道陳野回來之後,就把李芝和陳野二人叫到了不絕齋。除了把上次從那隻捕獲的大鬼口中的情報告知陳野之外,還是為了給二人布置一個新的作戰任務!
從李芝捕獲的那隻大鬼口中得知,「那位大人」為了讓這些臣服於他的大鬼完成登天之路,不僅在長安城中經營設立多處像凌淵閣、瀟湘館這樣人流密集,更有各種勢力維護的場所,以供有安全的場所和足夠的食物完成登天。更有一支全部由人組成的隊伍,號稱「鬼斬」,專門狩獵鎮安司的斬鬼,來為這些大鬼提供上好的補品。
鬼養人!李芝現在想起來都感到一陣惡寒。
至於「那位大人」的名字和身份,那隻大鬼自己也不清楚,再多逼問幾句,就彷彿喚起了什麼極其恐怖得記憶一樣,表現出發自內心的恐懼,以至於口不能言。
「我們帶走了這隻大鬼,對方絕對會察覺到情報的泄露,所以還請你們在外面行動時,千萬要小心啊!」張九齡對著鎮安司的所有斬鬼們千叮嚀萬囑咐。
預想中的報復,來得出奇得快。
但陳野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只派出了一個人來對付自己,是被小看了嗎?
還是對方,也擁有絕對的自信。
空中刀刃相接,熟悉的匕首。是上次那個蒙面女子!
緊接著她的舉動,令人匪夷所思,她竟然把一直蒙著的面罩給解了下來。
那是一張幾乎不能被稱之為「臉」的臉,滿目的瘡痍,連五官都被模糊了。這是一張只要見過就絕對不會被忘記的臉。
如果不怕身份暴露,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今天陳野和這名女子之間會有一個人死在這兒。
刀刃相撞蹦出的火星幾乎要灑滿一整條街。
陳野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鎮安司最強的斬鬼就有藐視敵人的資本,甚至於,他從來都沒有「最強」這一點自覺。
這次也是一樣,他沒有因為自己閉關了變得更強了就敢於託大,而是依然像自己最初在劍道師傅的指導下學的那樣,雙手握緊刀柄,認認真真地揮出每一刀。
對手顯然也驚訝於陳野的實力距離上次交手竟然又有了如此大的增長,於是幾次拼刀之後,也不再大意。不再執著於與陳野作力量上的對抗。
女子上一次與陳野交手,手持匕首,單手就接下了陳野的雷霆一擊,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但實則也是內有玄機,單手化解,既有展示實力,震懾斬鬼一方的意味在裡頭,當敵人對自己的實力有所忌憚,那麼自己全身而退從凌淵閣內出去就越容易,這對於那時不想戀戰的她來說是極為有利的。同時更為重要的是,用一隻手也是她選擇的武器,匕首,所決定的。只有用一隻手,才能夠把匕首靈活機動的特點發揮到極致,這對於長於暗殺的她來說,算是最為有利的武器了。
而單憑一把匕首,一隻手就接下鎮安司「最強一劍」,無疑也體現了她的強大,但她的強大絕不在於力量的強大,而在於出刀的準確。她能擋住陳野如此強大的一刀,外人看來以為她實力與力量遠在陳野之上,實際上是她準確地看到了雷霆之間的空隙,然後把匕首送到了那個正確的位置,順勢而為地止住了刀勢。
現在她正在把這種準確發揮得淋漓盡致。身為女人,她在體力和力量上肯定不比陳野更佔據優勢,但是作為一名刺客,她很好地利用了自己靈活、精準地優勢,不是選擇每一刀都與陳野硬碰硬,而是用閃避躲開那些可以避開的攻擊,再運用精準地打擊來化解那些無從躲避也更為致命的攻擊。而在對手攻擊之間的間隙,就是她給對方製造麻煩的時候了。
對手很強,這是陳野最直觀的感受。不僅自己的攻擊總有一種拳頭砸在了水上那般無從泄勁的感覺,更加難以對付的是,對方總能給自己製造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彷彿看見了自己每一刀,收刀與出刀之間的縫隙那樣。如果說,縫隙無法消除的話,那麼這些「麻煩」也就無從避免。
既然如此的話,就那樣做好了。
陳野這次收刀的縫隙格外得大,任憑對手在自己的左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只是自顧自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真的是很長的一口氣,如鯨吸水。借著再一次毫不猶疑的,像之前每一次出刀一樣,揮出去!
但是這一次,刀和刀之間的縫隙消失了。
因為這是如此綿長地一招,有所起,卻無所終。但可以躲避的空間卻終究是有限的。被逼到狹小的角落,眼看著這毫無空隙的一刀就要落到身上的時候。
是硬拼賭一把機會還是調整姿態以尋求最小的傷害?
這個女子給出了第三種選擇:在轉身都困難的空間里完成了一個空翻,在身體上升的過程中,用匕首在橫斬過來的刀身上借力一點,繼而越過了陳野的頭頂來到了身後。
在根本不可能的境地中,依靠本能一樣的戰鬥直覺來交手!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陳野彷彿看到了自己。
女子也有相同的感受,在自己翻身來到陳野背後之後,一刀遞出,本來是志在必得的一刀,但陳野卻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左腳大跨出一步,一次作為支點,讓身體前傾至極限,隨後反手一揮刀,竟然還完成了一次反擊。這個人在任何狀態下都能戰鬥!在絕境之中也能製造反擊。
與自己如此相似的戰鬥方法,女子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能。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人就更要除去,他會成為,鬼斬唯一的弱點。
摧毀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比如說擊敗他。
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在這裡殺了陳野,那麼女子轉而下定決心,要在這裡摧毀陳野的自信。
要迅速的提升自己的實力,讓氣血更快地流動起來,讓血液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要加速心臟的跳動,去回想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運用特殊的功法,血液在身體里奔騰著涌過,滾燙得像閃爍的火焰,每經過一處血管,就帶走一絲生機與活力。沒錯,就是這樣,就算為此燃燒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一次,女子選擇了與陳野正面對決,揮出的一擊,快到陳野都幾乎看不見。但陳野卻不懷疑自己的揮刀,因為他不懷疑自己上百萬次,上千萬次這樣平常的訓練中的揮劍練習。
但在陳野的刀還未落到女子身上的時候,女子的匕首已經先到了,從側面釘在了陳野斬鬼刀的刀刃上,先震得刀都偏離了原來的軌跡,接著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刀身一片一片碎裂了。
鎮安司最強的劍被折斷了!
完成這燃燒生命的一擊,女子並不戀戰,立馬抽身而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