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夏辰星越來越不滿足只能遠遠的看裹秋。
有時一個人沿著路燈走回學校的裹秋,她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她的孤單被無限放大。
有時她一個人坐在櫃檯邊發獃,她偷偷流眼淚。
這些都讓夏辰星心痛不已,他無數次想衝過去抱著裹秋對她說:「讓我陪著你好嗎?」
但是他不想違背裹秋的意願,他怕裹秋會討厭自己。
裹秋把頭髮剪短了一點,本來每日精心護理的捲髮也變成了最原始的直發,更顯清麗清爽。
裹秋很捨不得自己的頭髮,可她實在付不起高昂的護理費。
其實她大可不必清苦,身邊的小木隨便揮揮手指頭就可以讓她衣食無憂。
可是她怕有一天小木也會離開自己,小木也會嫌棄自己的無能。
雖然裹秋知道小木永遠不會,可她就是不會那麼做。
這天,裹秋還在便利店值班的時候,小木匆匆的跑了過來,臉色慘白,不顧旁邊有沒有人,聲音顫抖,說:「裹秋,我把齊瑞兒從樓梯上推了下來」。
裹秋心驚,喊道:「她懷孕了,我沒跟你說嗎?,人呢?」。
「我推了以後才想起來,我要送她去醫院的,她自己站起來跑了,裹秋她會不會死啊,裹秋」,小木慌張到了極點,骨子裡的善良讓她充滿愧疚,更多的是不想裹秋再惹上麻煩。
「她自己站起來跑了?」裹秋不可置信,眉頭緊鎖。
「她捂著肚子跑了,大概是不想讓同學們知道她懷孕的事,裹秋我不是有意的,是她挑釁我,我當時腦子一糊塗,就推了她,完全忘了她身後是樓梯」,小木斷斷續續的說。
裹秋無措的拉著小木的手,這種時候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木又說:「我剛一直在打她的電話,都是關機,我們該怎麼辦啊」。
裹秋嘆了口氣,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應該沒什麼事,等著吧,不論瑞兒有沒有事,她都會來找我們的」。
別無他法,小木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靜靜的等著。
她真的恨透了瑞兒,如果不是裹秋一直交代不要她去找瑞兒麻煩,她發誓瑞兒一定會被自己打無數遍。
可瑞兒倒好,自己和裹秋的忍讓,竟讓她開始挑釁。
「金裹秋現在這麼凄慘,不得靠你養啊,連夏辰星都不理她,你們官宦之家還願意跟她作朋友?」瑞兒的一句話,簡直讓小木怒不可遏,她實在忍無可忍,拼盡全力推了瑞兒一把。
而當時瑞兒不妨,一個趔趄一節節台階滾了下去。
小木又重新回憶了一遍經過,越想越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時間一天天的過著,瑞兒沒有來上課,老師說是請了病假。
裹秋和小木就這樣靜靜的等著,裹秋還是三點一線的生活。
宿舍,教室,便利店。
兩個星期後,終於,裹秋在便利店等到了。
而來的人不是瑞兒,是南方。
門口的玩偶一聲歡迎光臨,裹秋應聲抬頭。
南方眼睛裡布滿血絲,但人還是打扮的精緻乾淨。
他更瘦了,他氣質變了。
他渾身都是不易察覺的奢侈品,他應該過的很好。
裹秋不知所措的看著南方,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南方,尤其是以這種方法。
「裹秋」,南方一開口,聲音滿是疲憊。
他知道裹秋過的不好,可是她身邊應該有朋友才對啊。
為什麼她衣著樸素,為什麼她剪短了頭髮,為什麼她又瘦了?
裹秋好像沒聽到她叫自己,只呆愣的看著他。
她慌張,狼狽又不知所措。
「裹秋,我們出去聊聊好嗎?」南方又說。
裹秋這才聽清他說話。
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從未見過一樣。
這就是自己曾心心念念愛的人嗎?
為什麼對自己愛他的樣子毫無印象。
「對不起,我沒時間」,裹秋冷漠的說。
南方看著裹秋,裹秋低著頭,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
裹秋覺得自己快要壓抑的喘不過氣了。
「裹秋,瑞兒流產了」,南方率先開口。
裹秋驚愕抬頭。
「瑞兒流產了,」南方又堅定的重複一遍。
為什麼他沒有悲傷?為什麼他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是因為從樓梯上摔下來嗎?」裹秋自責的說。
「是」,南方看著裹秋說。
裹秋嘆了口氣,說:「你到外面的長椅上等我吧」。
南方應道:「好」,便走了出去。
裹秋呆愣愣的看著他走到門外,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月光剛好照在他的頭頂。
南方也才二十多歲而已啊,他遠比夏辰星要年輕好幾歲,卻毫無夏辰星的意氣風發。
他好像還是很孤單啊。
裹秋把休息的牌子掛在門上,隨手鎖了店門拿了兩瓶飲料出來。
她坐在南方旁邊,自然的遞給南方一瓶。
她甚至想要贖罪,她覺得瑞兒的流產是自己造成的,她覺得很對不起南方。
「對不起」,裹秋輕聲說。
「裹秋,千萬別這麼說,你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而是我,應該永遠活在懺悔里。」南方看著裹秋,他的眼神透著月光,堅定溫柔。
「不,就是我造成的……瑞兒她,還好嗎?」裹秋問。
「她身體沒問題了,但還是很傷心」,南方有些著急。
他怕裹秋以為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不是啊,他怎麼會怪裹秋呢?
「不管怎麼說,還是很抱歉,不知道怎麼才可以補償你們?」裹秋誠懇的說,她的誠懇處處透著冷漠。
南方終於受不了了,突然有些憤怒說:「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怎麼會怪你呢,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裹秋,你知道的」。
裹秋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南方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只是太過於傷心,所以想來找她聊聊天?
裹秋沉默的看著自己的鞋帶,小草葉子隨著風一下下的打在她的鞋帶上。
「裹秋,你還愛我嗎?」
「什麼?」裹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裹秋,你還愛我嗎?裹秋」,南方著急的看著裹秋。
甚至每個字都透著懇求,他太希望裹秋的回答是愛了。
「你在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裹秋厭煩的說。
且不論現在是瑞兒剛流完產,就只算兩個人那麼不體面的分手,南方也不該再問裹秋這種話。
「裹秋……裹秋」,南方不知所措的喚著裹秋的名字。
「裹秋,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我,我知道我下面的講的話你甚至會看不起我,但是裹秋,我不管這些了,我覺得我解脫了,裹秋」,南方看著裹秋低聲嘶吼著。
他雙目紅腫,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在極力壓抑自己。
「不要再說了」,裹秋大吼道。
她知道南方要說什麼了,只求南方不要說出來。
他覺得眼前的南方陌生到讓她覺得恐懼。
不管怎麼說,不管南方是渣男也好,是懦夫也好,她都不想承認南方是個惡人。
「不,我要說,我第一次是喝醉酒不知怎麼的就和瑞兒有了那種關係,裹秋我發誓,我愛你,那不是我的本意」,南方不管裹秋的拒絕自顧自的說著。
「不要說了,南方,不要說了」,裹秋面容開始扭曲,她極力的阻止著眼淚。
「瑞兒太可憐了,我是可憐她,我也不想傷害她,可是我已經傷害了,我不知道怎麼彌補,我更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我愛你,裹秋,我更加不想傷害你,我好後悔,我應該在第一次的時候就跟你坦白,我就索性做個壞人,我就狠心拋棄瑞兒又能怎麼樣呢?」南方開始嘶吼,他太壓抑了,他終於有膽量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話。
裹秋憤怒的盯著南方,眼淚像著了火一般滾燙的滑出眼眶,她抬手重重的打了南方一巴掌。
「我每天都很痛苦,我不敢面對瑞兒,更加不敢面對你,一直跟瑞兒說讓她走的,我會給她很多錢,保證她全家的生活,她可以去找和她相愛的人去生活,可是她不願意啊,裹秋,她不願意走」,南方越說越激動,開始聲淚俱下。
裹秋又重重打理他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