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高速意外

後排的莫乾大吃一驚，舉起槍對著後面瘋狂掃射。黑暗中火光四濺，那隻變異喪屍的身上濺起血花，可它的速度卻不減反增。就在它馬上抓到車的后欄杆時，我們已然衝出了地下，清晨的曙光照耀在我們臉上。

「額啊啊啊啊啊！！！」變異喪屍在碰到陽光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哀嚎。它以完全違背慣性定律的動作，穩穩停在了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處。仔細一看，它剛才觸碰到陽光的地方已經腐蝕得不成樣子了。「這個怪物居然害怕陽光嗎？真是意想不到呢。如果我們再遲一點衝出來，估計已經被它給吃掉了。」龍飛打趣道，車裡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我們能僥倖逃出來，實在是命大，」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真該死，希望以後不會再遇見這種變異的喪屍了。」

麵包車平穩地上了路，向著高速路口開了過去。

「老實說，Z城算不上危險，」龍飛嚴肅地說道，「從這裡的高速路可以直通到K城和市中心。我們必須選擇一個目的地，在那裡稍作休整，才有繼續活動下去的能力。雷東的父母的情況我也了解了，A城我們也是會去的。但是據我所知那裡有一個倖存者營地，雷東的父母在那裡很安全。」莫乾接過話，補充道：「相比之下，我們的處境才更加危險。雷東兄，我們需要更多的安全保障，否則，能不能活著走出Z城，都不一定了。」

我們駛上了高速。上了高速后，我沉默了一陣。「走K城吧。」夏懷星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就我們六個人太危險了。去市中心那種地方，恐怕十條命也不夠我們耗的。這附近倒挺空曠的。我們在這裡休息休息，兩人值守，休整一下吧。」眾人卸下了沉重的負擔，我和龍飛值守，其他四人很快陷入了睡眠。

我一邊檢查著手槍的零件，一邊擦拭車的儀錶盤。龍飛坐在後排，點著了一支香煙：「你很不一般，雷東。你在警察局的表現充分說明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我實在無法想象你是如何直接跳上二樓來的。那樣的高度……你究竟是什麼人？」「普通的人，僅此而已，龍飛警官，」我微笑著回答，將手槍收進了槍袋裡，「每個人都會有一點秘密。」

龍飛慢慢躺了下去，他的眼睛里閃著一絲異樣的光。「呵，那還真是奇妙呢。」龍飛不再說話，但他的眼神中帶了一絲疲倦與不解。我閉上了眼，緩緩說道：「末日來臨，每個人都只是想活下去。追究的太多，終究只是一種負擔。」

「在混亂的世道，人與人註定無法理解。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才是大自然的本性。」

三個小時后，其他人陸續醒來。我重新發動車，對著大家說道：「從這條高速路走，到K城只需要四個小時。符峰，由你來開車，我需要休息一陣。龍飛，不必強撐，你的體力應該也早已透支了吧。」龍飛苦笑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槍。他疲憊地合上雙眼，說：「是啊，我得休息一陣了。」

我下了車，與符峰互換了位置。我們的車毫不猶豫地衝上超車道，向著K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高速路空空蕩蕩，不見任何一輛車的蹤影。在疾馳了兩個小時后，汽車在阿爾法服務區停了下來。符峰說道：「這裡一輛車都沒有，應該沒有喪屍什麼的。我們可以在這裡的超市尋找一些食物，警備廳里應該也會有武器，我們需不需要下去找一找？」剛睡醒的我活動活動脖子，拉開車門跳下了車。抽出手槍上了膛，我舉起手示意車裡的人不要亂動。

悄悄靠近超市的窗戶，我拉開窗子，看了眼裡面的情況。空曠的超市一片狼藉，地上躺了幾具屍體，在大廳里還有幾隻喪屍正在遊盪。我將裝上了減噪紗網的槍口伸了進去，連續開了幾槍，那幾隻喪屍怦然倒地。

確認超市安全后，我朝車的方向做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來。夏懷星默契地下了車，對著莫乾說道：「莫sir，你在車上照看好謝瑪爾和符峰，龍飛和我去幫雷東一把。」莫乾比了個大拇指，龍飛則提起QBZ下了車，大踏步向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經過一番折騰，我們三個總算撬開了超市的門。龍飛捏著鼻子走了進來，無奈地說：「這裡的血腥味可真大，真是叫人受不了。」夏懷星踹了踹一具屍體，確認已經死亡后不滿地說：「沒有喪屍就很不錯了。如果這時候這些屍體全詐屍了，那你還不得嚇死了。」「不要只顧開玩笑，」我一邊收拾食物一邊說道，「先做正事。我總感覺這裡很不好，此地不宜久留，收拾完趕緊撤。」

龍飛慢慢地靠近衛生間，輕輕推開了男廁的門。他探頭看了看裡面，朝我們比了個安全的手勢。我打開了收銀台的電腦，調出了前些日子的監控錄像。監控顯示，昨天晚上的時候，幾隻喪屍攻破了超市的大門，但是架不住保安的火力封鎖，紛紛倒在了槍林彈雨之下。幾個保安保護著十幾個普通人，從男廁所的方向逃了出去。

正當我和夏懷星聚精會神地看著監控的時候，遠處的龍飛卻舉著雙手慢慢退出了男廁。幾個身著保安服的人拿手槍瞄準龍飛，其中一人手裡還提著龍飛的QBZ。

看見我和夏懷星，幾個保安大吃一驚，剛要調轉槍口時，夏懷星已經將槍口對準他們：「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動，我的槍可比你們幾個快多了，你要試試嗎？」

眼看夏懷星的步槍已經瞄準了他們，保安們只好放下槍。龍飛從提著他的槍的保安手裡奪過槍，檢查無誤后對夏懷星遞了個眼色。

夏懷星很清楚龍飛的意思，他一邊靠近為首的保安，一邊問道：「我在監控里看到，你們和一些旅客躲進了廁所。那些乘客上哪裡去了，你們為什麼還在這裡？」

龍飛收繳了保安們的武裝，將他們的手槍放入了自己的背包。「你們最好交代清楚動機，」龍飛冷酷地說道，「不然你們就吃槍子吧。」一個保安無奈地說道：「我們是這裡的保安。之前怪物們襲擊這裡時，我們和幾個旅客躲進了男廁。不過現在活著的就我們三個保安了。至於為什麼制服這位先生，也是出於無奈，畢竟他的武裝太顯眼了，不是嗎？」

我走向三個保安，可就在剛靠近他們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其中一個人開始劇烈地乾嘔，吐出一大灘鮮血和胃液的混合物。我們吃了一驚，我趕忙上前察看，只見那個保安脖子上有一個深深的牙印，暴起的青筋遍布傷口周圍。

我意識到不妙，暴退數步，舉起槍對準他：「你被喪屍攻擊過了！你是感染者！」龍飛和夏懷星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紛紛後退，夏懷星更是一副馬上就要開槍的架勢。

「請…請不要開槍…求你們了！」為首的保安懇求道，「他…他沒事的，他是我們的兄弟…求求你們，不要開槍！」我笑了，說道：「他已經被喪屍咬過了，如果我們不開槍的話死的不僅是你們，我們可能也會死在他的手下。如果你們想在這裡陪他一起死的話，我不介意。」我抽出手槍丟給了為首的保安，示意他向躺在地上的保安開槍。

為首的保安隊長顫抖著上了膛，瞄準了地上的保安。片刻之後，他的槍口陡然朝下，朝地上打完了子彈。「我…我下不了手…老三，你真的…沒有救了嗎…」保安隊長失魂落魄，而地上被感染的保安已然開始產生變化。「瞳孔縮小，眼白渾濁，皮膚乾燥，渾身冒血，他已經出現喪屍的特徵了。再不動手，可能就會喪屍化。」我說道，言下之意在場的人無不清楚。

就在我們交換眼神的時候，感染的保安突然坐起了身，猛地向離他最近的另一個保安撲過去。「來不及了，快點幹掉它！」龍飛大吼一聲，剛要開槍的時候，喪屍已經將保安撲倒在地，張口便咬，頓時血流滿地，慘叫連天。龍飛利索地開了槍，子彈打穿了喪屍的腦袋，喪屍慢慢倒在了地上。被咬的保安躺在地上抽搐，保安隊長大喊一聲，就衝過去跪倒在他面前：「老二！老二！你怎麼樣？怎麼樣？你還好嗎？？？」話音未落，老二就已變異，一口咬在了保安隊長的脖頸處。我快速地開了一槍，子彈打穿了保安隊長的脖子，順帶打穿了喪屍的腦門，血濺滿地，喪屍轟然倒地。

我們鬆了一口氣，剛打算離開，保安隊長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的右臂突然劇烈膨脹，上半身的右邊直接變大了兩三倍，紅色的血肉像石榴一樣駭人。他的右臉也快速撕裂，腐爛，從右邊的臉頰上更是長出了一隻奇大無比的眼睛。

短短數秒，一個大活人就已經變成了一個令人戰慄的怪物。腐爛的味道從他，不，是它的嘴裡飄散而出，一股殺氣猛然灌入我們的內心。

怪物面前，我們三個能否逃出這裡，去找莫乾他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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