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人的事
「不用了！這樣的小手術，我一個人能行。」
劉主任臉上一愣，他倒是知道江家二少在國外學醫多年，是個專家，可自打他接管江氏醫院后很少親自上手術台給病人做手術。
「難道因為今天做手術的病患身份比較特殊？」
既然江院長大包大攬要獨自一人幫這個女人做手術，劉主任想到蔣心怡的囑咐，不放心的說，院長，你一個人？
江天佑很是不高興的說，劉主任，是不是我怎麼做需要向你彙報，還是需要你來同意？
劉主任看到江天佑的樣子，只好沖兩名助手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跟自己一起出去，畢竟那是人家江家的私事，外人就不參合了。
手術室的門重新被打開又關上，黃小米感覺到一股透著新鮮的空氣從打開的門縫裡透進來。
這讓她充滿恐懼的一顆心終於慢慢安定下來。
劉主任和兩名助手離開后，她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腳底下竟然軟的連一步都走不了。
偌大的手術室里鴉雀無聲。
黃小米透著疲憊的聲音對江天佑說：「謝謝你！剛才要不是你及時阻止那女人給我打葯，我.....」
江天佑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又過了一會，黃小米見他突然轉動輪椅到自己面前，面無表情沖她發號施令：「拖衣服。」
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
黃小米臉上愣了一下。
她湊到江天佑身邊問：「你剛才不說幫我嗎？幹嘛？難道你真要替我做手術？」
黃小米心裡的想法是，「退一萬步說，如果今天的手術勢在必行她寧可江天佑替她做，這樣一來最起碼她能保住子宮。」
江天佑的想法顯然跟她不在一條線上。
他轉身打開手術室牆角一個柜子，從裡面拿出幾個裝滿血液的血袋頭也不回沖黃小米再次發號施令：
「快！躺到手術台上拖光！」
「啊？」黃小米目瞪口呆。
江天佑拿好血袋一回頭見她還站在手術床邊發獃，氣的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親自動手幫她拖褲。
「哎哎哎你想幹什麼呀？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幹嗎？你剛才不是說.....」黃小米拚命拽住帶沖他喊。
「別喊！」江天佑臉上露出不耐煩，「要麼按照我說的做，要麼躺到手術台上讓那幫人幫你做手術。」
「我不做手術！」
「那就拖褲！」
「我不拖。」
江天佑見黃小米堅持氣的兩眼冒火，他二話不說衝上來一把拽過她的帶用力往下扯，嚇的黃小米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忘了告訴你，手術室隔音效果很好，你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沒用。」
「江天佑你真卑鄙！我今天已經倒霉到家了你居然還趁火打劫？」
「我？趁火打劫？」
江天佑不覺好笑，他真搞不懂這女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
她真應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眼下的尊榮。
一張臉青腫的幾乎看不出原形，兩隻大眼睛因為臉部腫脹的緣故早已眯須成一條，右臉頰五個爆起的手掌印清晰印在臉上。
就她現在這形象，跟周星馳電影里搞笑的丑角不相上下。
她居然還懷疑自己會對她乘火打劫？
她到底哪來的自信？
「黃小米，你不想手術就乖乖聽話把褲拖了。」
「不！死也不！」
「你？」
江天佑被她氣的無話可說。
過了好大一會，他才冷冷道：「你以為總裁夫人是輕易被人矇騙的主嗎？」
黃小米並沒注意到江天佑提起自己母親的時候竟是用了「總裁夫人」四個字，她只是驚訝於江天佑剛才這句話。
是啊！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老毒婦就在手術室門外等著呢？
還有她帶來的那些保鏢，那些白大褂。
自己今天要是不做手術恐怕很難過關。
「可你剛才明明說要幫我保住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江天佑我要是說假話，我出門被……」她滿臉委屈巴巴表情看向江天佑。
「我信任你，我向來說話算數，但你如果繼續拖延時間不肯拖，一會夫人進來檢查老天爺都幫不了你了。」江天佑正色說。
黃小米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不會是打算......」。
江天佑見她坐在手術床上發獃再次把手伸向她的腰，這一回黃小米沒拒絕，配合著把穿在外面的褲。
「把內也拖了，躺到手術床上，把腿翹起來。」
「啊？」
「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江天佑催促聲中，黃小米滿臉燒紅。
這是她頭一次白天當著男人的面拖的乾淨。
好在，江天佑並沒看她。
他順手拿了一塊乾淨的手術布往她身上隨便一扔，蓋住她已經拖好的下面，然後轉身把剛剛從柜子里拿出來的幾個血袋不由分說往手術床上傾倒。
手術床上鋪設的那塊白布瞬間血紅一片，倒真有幾分像是有人剛剛在床上做過手術的意思。
此時的黃小米已然猜到江天佑在做什麼，她連忙配合把那些血跡往自己身上腿上四處抹了一些。
「江天佑，你說咱們這樣能矇混過關嗎？」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手術取出物沒有，外面的醫生只要隨便瞄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那怎麼辦？」黃小米問。
江天佑極快的速度把托盤裡的手術刀和紗布全都沾染上血跡，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戴上做手術專用的手套。
當他做完這一切稍稍思忖片刻，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褲，這個動作把剛剛鎮定下來的黃小米嚇一跳。
「你幹什麼？」她下意識緊緊地合攏滿臉緊張沖江天佑質問，「你，你可千萬別想趁火打劫占我便宜，要不然我......」
「你怎樣？」
「我.....我.......」黃小米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是啊！
眼下她和江天佑共處一室，自己又下門拖的很是乾淨，他若真想對自己做什麼，自己又能奈何？
手術室外是一群狼，手術室內又有一隻虎，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能逃哪去？
江天佑見黃小米麵露畏懼表情心裡不覺好笑，這女人腦子裡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猜想自己要佔她便宜嗎？
即便自己有那心思，時間也不允許啊。
江天佑對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有些不齒，這都哪跟哪呀？眼下這種情形下他怎麼能跟黃小米一樣有時間胡思亂想？
他迅疾冷靜下來，然後拿起手術刀用力往腿部割下去，幾乎一秒的功夫手術刀已經從他大腿上硬生生剮下一小塊肉。
鮮血淋漓的場面看的黃小米一陣反胃。
她看見江天佑強忍住疼痛把那塊肉放進托盤裡，又拿起托盤裡的白紗布輕輕包紮腿上的傷口。
大約是因為疼痛的緣故，他用於包紮傷口的那隻手一直在不停顫抖，黃小米頓時明白江天佑為什麼從他自己大腿上剮下一塊肉。
他分明是打算用這塊肉替代「從自己身體里做手術被取出來的那塊肉。」
「江天佑！」
黃小米感動的哭出聲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江天佑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震驚，還是為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傷心，眼淚一下子止不住往下落。
「江天佑，你疼嗎？」
看到江天佑包紮好傷口后艱難的把褲子穿上，黃小米很想從床上跳下來幫忙，他卻好像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冷冷喝了聲，「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