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的男人
厚實的墊子很快被取來,季雲黛既羞憤又屈辱的跪了上去。
妹妹對著姐姐跪下,這一幕沒有逃過喜歡湊熱鬧的貓兒。
「父親,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對著百里姐姐下跪?」
貓兒不知道,重樓剛才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兩女爭一夫,妹妹竟然已經懷了對方的孩子。
難道當日百里青司午夜淋雨是因為這個?
見自家老爹不說話,貓兒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湊了過去。
「我過去看看,別再讓這女人欺負了百里姐姐。」
見貓兒跑了過去,重樓也只能停下手上握著的畫筆,走近了一些,嚴防貓兒搗亂。
「雲黛大婚在即,還請百里郡主隨雲黛返回季家。」
季雲黛正跪在那裡情真意切的邀請百里青司回去,就見橫地里冒出一個人頭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讓她隨你回去?」
季雲黛先是一愣,隨即在看到貓兒那雙鴛鴦眼瞳時,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眾所周知,瞳色異常的人,大多出自狄國,而狄國多出伶人舞姬,一個與舞姬生下的孩子,這身份又能高貴到哪去!
季雲黛眼中的厭惡沒有躲過貓兒的眼睛,好在他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季雲黛的眼神深深的惹怒了重樓,他原本只是想站在一旁遠遠觀望的,這一下,卻是直接走到了百里青司身後。
季雲黛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男人眉頭一皺,這人又是誰?
別說是季雲黛,就是百里青司也有些征愣。
依著貓兒那愛玩鬧的性子,他跑過來很正常,可重樓怎麼也過來了?
季雲黛看看百里青司,又看看站在其身後的重樓。
「我以為姐姐來這水月庵,是因為無法與長風結親而難過,沒想到卻是另有緣由。」
清亮的眸子不善的眯起。
自己來這確實另有緣由,只是卻不是季雲黛想的那樣。
她真以為自己是烏鴉,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樣黑。
「看來妹妹這記性確實不怎麼好,若是本郡主沒記錯,這琴長風在季府門外求娶的應該是我才是。」
百里青司輕飄飄的說著一切,卻聽得跪著的季雲黛臉色一陣蒼白。
顯然百里青司覺得這樣還不夠。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給她留著一分面子,她就會得寸進尺,與其那樣,還不如半點顏面不留。
別忘了她可是堂堂郡主,二品誥命夫人一下,所有女眷見她都要口稱「郡主」行禮叩拜。
「我原先只是憐惜嬸娘只有一個女兒,而其還不知廉恥未婚先孕,這才將琴長風那個一無功名,二無氣度,甚至連長房之名都沒有的男人施捨給你。」
不是琴長風沒有求娶她,是她不屑於這個卑劣的男人。
百里青司的嘴角微微的勾著,眼中嘲諷像是能將面前之人淹沒。
「難道你真的覺得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能夠配的上我這個百里郡主?」
季雲黛臉色更白,她的琴大哥那樣好,這人怎敢詆毀於她。
她一掀裙擺站了起來,她算是看明白了,不論今天自己如何的卑微小意,百里青司都不會隨著自己回去的。
「百里郡主如此金嬌玉貴,怕是只有宮裡的聖上才能配的上吧!」
百里聞言,瞳孔一凝。
「還請季府二小姐慎言。」
都說狗急跳牆,這季雲黛一急起來,就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給忘了。
顯然此時的季雲黛早忘了「慎言」二字的意思。
「百里郡主先前拒絕了琴大哥不就是為的在宮中選秀中脫穎而出嗎,」季雲黛眼中閃過不屑。
「可是百里郡主怕是連這宮廷挑選的第一關都過不了吧,畢竟宮規上明文規定,所有良家子都必須為處子之身。」
看著季雲黛意有所指的目光,不光是百里青司,就連重樓也心生不快。
這女子,實在是狂妄之極。
被栽贓污衊,順帶潑髒水的百里青司聞言卻是一笑。
「妹妹真是好眼光,竟然將這個都看出來了。只是不知妹妹這次是不是還要與上次一樣再爬你未來姐夫的床?」
百里青司看向身旁仲征的重樓,笑吟吟的將手上的白玉菩提給他帶了上去。
「可惜啊可惜,我的男人不是琴長風那等貨色,妹妹這次卻是要失望了。」
季雲黛一張俏臉白了又黑,黑了又白,這百里青司竟然將自己比做爬床的賤妓。
「我等著參加百里郡主的大婚!」
百里青司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驟然一冷。
「放心吧,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季雲黛甩袖離開了,主角一走,百里青司自然也沒了演戲的興緻,她施施然站起身來,卻發現百里玉影正站在廊下看著自己。
「你隨我來。」
先前所有的張牙舞爪,頓時化作一身的軟毛,青司乖巧的跟上百里玉影的身影。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蓮姑覺得自己需要上廚房做頓飯冷靜一下。
諾大的菩提樹下,就只剩下了貓兒和重樓。
貓兒對著自家老爹眨巴眨巴眼。
「您什麼時候成為百里姐姐男人的?」
貓兒暗自摸摸下巴,他們父子兩人天天待在一起,就連睡覺都在一張床上……
睡覺!
「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就跑去找百里姐姐!」白天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沒想到一到晚上就……這隱藏的可夠深得。
貓兒這副沉思(胡思亂想)的模樣,直接換來重樓一記爆栗,看來貓兒缺乏的不止是管教,就連這智商也很讓人擔憂啊。
想到百里青司剛才看著自己的樣子,重樓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自己的腕上。
不甚圓潤的十二顆珠子,用紅色的絲線挽就了一隻平安結。
這珠子太過小巧,一看就不是給男子佩戴的東西,此時落在自己尚帶著浮腫的手腕上,看上去尢其可笑。
貓兒伸出自己手腕上的珠子,跟自己老爹手腕上的珠子比了比。
他先前還覺得百里青司對自己好,如今跟父親一比,自己就像是個沒人要的。
「百里姐姐對你可真好。」貓兒酸的就像是個分不到寵愛的姬妾。
「她那裡對我好?」
剛才那番話,分明就是拿自己演戲。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他已然能夠開口。
「怎麼不好,」貓兒道,「她當初還用嘴巴將你手臂上的蛇毒給吸出來哪,這命都不要了,還不好?」
當然貓兒有意的忽略了,當初青司想讓他來做這件事的心情。
重樓心下一動,她竟然曾經這樣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