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盆缽滿滿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
段辰躺在床榻上,暗中運轉靈氣,但覺除了腦中有些昏昏沉沉之外,其餘並無大恙,不由一臉感激道:「元潮兄,長恭大哥,可是你們救了我?」
周長恭端來一碗湯藥,一面喂段辰服下,一面說道:「我倆可沒這般本事,是玄霜姑娘想著明日築基丹之爭便要開始,見你遲遲未回,怕你忘了此事,便主動入荒尋你,這才將你找到。」
姜元潮接道:「還好你中的不是什麼厲害毒藥,否則便要錯過明日那場築基丹之爭了。」
段辰連道:「不知玄霜姑娘現在何處,我想當面與她道謝。」
姜元潮嘿然一笑道:「玄霜姐近日諸事纏身,那裴元不知為何無故失蹤半年,音信全無,如今連軍務營里,亦多出了一項尋覓裴元百夫長下落的軍務,生死不論。」
段辰聞言心中一跳,面上卻故作驚色道:「裴元百夫長為何無故失蹤了?」
姜元潮搖了搖頭,道:「這我便不知了,許是他壞事做盡,遭報應了吧。」
段辰心中微微一定,道:「希望裴元百夫長吉人自有天相吧……」
忽覺此話有些言不由心,不禁轉目四顧道:「長恭大哥,你可看到我的法器?」
周長恭笑道:「元潮兄弟都幫你好好收著呢。」
語聲微頓,接道:「話說回來,你此番可是幹了件天大的好事,那青山匪多年來盤踞在東荒外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青山軍內早想將這股青山匪除去,奈何一直尋覓不到他們的蹤跡,不想此番竟栽在你手中。」
姜元潮連道:「這青山匪中雖無築基高手,但行事卻無比狡猾,平日里散布在各個村落中,扮做尋常村夫,行動之時,又會易骨化容,即便是見過青山匪之人,也未必能認出他們的真面目,此番他們栽在你手上,想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要叫你替天行道,除惡務盡。」
段辰不禁想到七殤魔君當時之言,點頭道:「除惡務盡,行俠仗義,乃我輩當行之事。」
周長恭道:「不錯,對待此等兇惡之徒,必不能心存一絲仁慈。」
段辰此時喝過湯藥,經過一陣養息后,自覺體內餘毒盡去,不由從床榻上站起身來,說道:「姜兄,長恭大哥,我打算去一趟軍務營,將那些荒獸材料處理掉。」
周長恭連道:「那讓元潮兄弟陪你去吧,我待會還要外出執行一趟軍務,許到明日辰時才能回城。」
段辰奇道:「什麼軍務?」
周長恭笑道:「看守一處紫銅礦脈,我此番乃是趁著換防之際,方能回來小呆半日,接下來還要繼續看守半年,甚是辛苦,不過這軍務獎勵倒也算豐厚,可以領取到二十點軍功。」
言罷,眼看時辰不早,當即告辭,出帳而去。
段辰目送周長恭離去,隨口問道:「長恭大哥他已經突破鍊氣八層了?」
姜元潮道:「月余前才突破不久。」
段辰看了一眼姜元潮,問道:「那你呢?」
姜元潮嘿然一笑道:「沒想到被你瞧出來了,我三月前便已突破鍊氣十層,所以明日這築基丹之爭,我亦會參與。」
段辰思及姜元潮身份好似不一般,連道:「你可知此次築基丹之爭,一共有幾顆?」
姜元潮道:「我聽我爹提起過,此次築基丹之爭,似乎會有十顆築基丹拿出,他還提到,唯有實力足夠強大的青山軍士,才能爭得其中一顆。」
段辰點了點頭,心中對明日築基丹之爭,多少有了些底氣。
此時只聽姜元潮說道:「你方才不是說要去一趟軍務營么,走,我陪你去。」
段辰連道:「是要去一趟軍務營,可是……」
他流目四顧,卻不見自己的銀龍槍、荒獸材料放於營帳何處。
姜元潮見狀不由笑道:「你可是在找你的法器?」
但見槍影閃動,銀龍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就勢遞給段辰。
段辰接過他手中銀龍槍,上下打量姜元潮,目光隨即落在他腰間掛著的一個紫色布袋上,奇道:「這莫非便是傳說中內有乾坤的儲物袋?」
姜元潮笑道:「傳說便有些誇張了,不過尋常鍊氣士確實很難擁有,我亦是此番突破鍊氣十層,我爹才肯獎賞於我。」
話音微頓,接道:「你那些東西,如今都被我裝在這一口儲物袋中,倒也省去搬運之苦。」
段辰心中一動,問道:「不知這軍務營中,軍功可能置換儲物袋?」
姜元潮點頭道:「自無不可,在我青山軍內,這軍功可比靈石還要好使,只要你軍功足夠,莫說置換儲物袋,便是築基丹,極品法器,乃至法寶,但有所需,無可不換。」
寥寥數語,說得段辰心癢難耐,當即舉步走出營帳,道:「那便麻煩姜兄與我一道去趟軍務營吧。」
姜元潮道:「軍務營便在新兵營東側,你想必還從未去過,我領你前去吧。」
兩人當下離了新兵營,不消片刻,便行至軍務營。
這軍務營,雖說有一個營字,但實乃是一座用青石磚塊堆砌而成的青石殿,佔地方圓數十丈,殿門處有兩名青山軍士戍守,筆挺站立,目不斜視。
直到段辰與姜元潮行至殿門前,才聽當中一人開口說道:「兩位軍士,曹都尉年事已高,眼下正在殿中小憩,你等若要稟報軍務,還請半個時辰后再來。」
姜元潮眉頭一挑,正要開口喊上一嗓子,這時只聽一個蒼老聲音從石殿中傳出,道:「讓他們進來。」
兩名青山軍士應了聲是,便將段辰與姜元潮放入石殿之中。
段辰一路隨姜元潮踏入石殿中,就見那兩側石柱環立的大殿之上,一名身著黑甲,白髮蒼蒼,面色慈祥的老人坐在上首,不由心中暗忖道:「難怪這曹都尉要解甲歸田,原來年紀竟這般大了。」
但見姜元潮行至殿下,道:「曹公,您近來身體可好?」
曹都尉看向姜元潮,目中夾帶一絲溫和,開口道:「你這小鬼頭,又來我這作甚,你爹上次給你置換的儲物袋,難道還不夠你耍上幾天么?」
姜元潮連笑道:「曹公,你先瞧瞧我這邊有幾個人?」
曹都尉目光一轉,看到英挺俊偉的段辰,呵呵一笑道:「你曹公我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旁邊這位小兄弟便是那位段辰對吧?」
段辰心中一陣詫異,訝然問道:「都尉大人何以認得晚輩?」
曹都尉奇道:「你莫非忘了十月之前,玄霜那小丫頭領你來此登記領取腰牌一事了?」
語聲微微一頓,嘆道:「你們兩個年輕人,別看曹公我一把年紀,便以為我老眼昏花不記事了,我這記性可比許多年輕人還好著呢。」
段辰當即想起十月之前,自己初入青山軍時,確實見過曹都尉一面,不想這曹都尉記性如此之好,竟仍記得他的長相。
此時只聽曹都尉又道:「好了,我這軍務營可不是閑聊之處,你們哪個要領取軍務,哪個要交付軍務?」
段辰連道:「是晚輩要交付驅除荒獸的軍務。」
姜元潮接道:「東西在我這。」
當下便從儲物袋中,將段辰這近一年以來,於東荒外域獵殺獲取到的荒獸材料一一取出,堆積如山。
曹都尉望著那小山般堆高的荒獸材料,目光掠過一絲驚訝,旋即開口道:「羅百夫長,這荒獸材料,便勞煩你幫忙清點一下。」
角落裡,一位身材矮小,三角眼,八字眉,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應聲而出,開始分門別類清點姜元潮取出的荒獸材料。
段辰看在眼中,心中暗驚道:「此人好高明的斂息之術,他方才分明站在我身側五六尺處,我竟毫無所覺。」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只聽那羅百夫長開口道:「都尉大人,屬下已全部清點完畢,這段辰所獵荒獸,共計一百二十七頭,其中十品荒獸一十八頭,九品荒獸三十二頭,八品荒獸五十六頭,七品荒獸二十一頭。」
話到此處,他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另有築基妖獸赤焰金彪一頭。」
此話一出,非但姜元潮吃了一驚,就是那坐在大殿上首的曹都尉,亦是白鬍震動,一臉驚訝的望向段辰,問道:「這赤焰金彪可是你殺的?」
段辰忙將事前編好的說辭道出:「晚輩只是運氣較好,那日入荒獵獸,正好遇見一頭身受重傷的赤焰金彪,一番苦戰後,才將其斃於槍下。」
曹都尉不疑有他,當下點頭說道:「築基妖獸間,常為了爭奪領地而相互廝殺,許是你遇到的這頭赤焰金彪,便是其中戰敗一方。」
段辰連道:「晚輩亦是如此想法。」
曹都尉接道:「按照軍務營規矩,你此番狩獵荒獸與築基妖獸,總計可得軍功一千五百六十三點,如果你將這些荒獸材料售於青山軍,仍可再得兩千點軍功,你可願意?」
段辰點頭道:「晚輩願意。」
曹都尉笑道:「如此甚好,羅百夫長,此番便再辛苦你一趟,將這些材料送去軍庫營。」
羅百夫長點頭道了聲是,揮手間,將那堆積如山的荒獸材料收入儲物袋中,便欲離開大殿。
這時只聽一聲「且慢」傳來,卻是姜元潮突然開口說道:「羅百夫長莫急,我這裡仍有些好東西尚未取出,待諸事皆畢,你再去一趟軍庫營也不遲,也免得多跑幾趟。」
羅百夫長呆了呆,隨即停下腳步,回身站在大殿一側。
曹都尉輕咳一聲,道:「你小子有什麼東西趕緊拿出來吧,別藏著掖著了。」
段辰則是一臉疑惑的看向姜元潮。
只聽姜元潮笑道:「曹公,在此之前,我想知道,這軍務營中,是否有一個剿殺青山匪的軍務,一直沒人完成?」
段辰聽得心中一動,想起被自己擊殺的那股青山匪,立時明白姜元潮當下舉動之意。
但見曹都尉點頭道:「不錯。」
姜元潮連道:「若是我能證明,這股青山匪如今已為段辰所殺,那軍務可否算作他已完成?」
曹都尉面露訝然之色,看了眼段辰,略一沉吟道:「如你真能證明這青山匪確為他所剿,自無不可。」
姜元潮笑道:「這我便放心了。」
當下便將那青山匪使用過的法器,一股腦的從儲物袋中取出,道:「這些法器,想來曹公你當是認得,不知可能當作證明?」
曹都尉沖殿下的羅百夫長使了個眼色,那羅百夫長當即上前一一確認,片刻后道:「大人,這地上法器,與那從青山匪手下逃生的鍊氣修士所言,完全一致,確為青山匪所用法器。」
曹都尉眉頭一皺,道:「雖是有青山匪所用兵器為證,但亦不足以證明青山匪之生死,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段辰聞言一怔,但也不得不承認曹都尉之言確實在理。
此時只聽姜元潮笑道:「若是我說,玄霜姐親眼目睹段辰殺死青山匪呢?」
曹都尉眉頭一挑,道:「假如有玄霜那小丫頭作證,那便無需再做證明了。」
言語之間,似對諸葛玄霜極為信任,讓段辰不由大感意外。
他原是想讓曹都尉派人到東荒外域收撿青山匪屍首,目前看來倒是不必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好,畢竟那青山匪眾人曝屍荒野,如今已過數個時辰,難保不會被荒獸啃食殆盡。
心中如此想著,就聽那曹都尉坐在殿首上道:「段辰,這青山匪所用法器,你可願一併售於我青山軍?」
段辰飛快掃了一眼那些法器,見當中盡為下品法器,當下不由點頭道:「晚輩願意。」
曹都尉點頭道:「既是如此,算上那剿滅青山匪軍務獎勵的軍功,你此次可再得三千四百點軍功。」
如此這般算下來,段辰此番進一趟軍務營,便足足賺得六千九百六十三點軍功。
直叫姜元潮好生羨慕,便是那羅百夫長,亦不由暗暗為之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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