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你不是我的哥哥

緩緩的他抬起手中的劍，劍尖直指那個嗜血的男人。

凝固的時間再次流逝，人們還在驚恐不已的躲避寒英的長劍，然而他的動作下一瞬便頓住了。

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著鮮血，心口的劍尖同樣流出溫熱的血，一滴一滴的。

「呵，你竟然會殺我！」

寒英嗤笑，手中的長劍繼續刺出，渾不在意身上的插著的長劍。

他是戰神，身體也是神的身體，人類的劍能奈何得了他嗎？

「寒英，該結束了。」

慕滎的聲音溫柔，又是那麼的傷感。

「這不是一把尋常的劍。」

是一把能殺死神的劍。

他們同出本源，他是最了解寒英的人，同樣也了解怎樣才能殺死他。

或許這就是天策之神和蓮因之神一定要分離戰神靈魂的原因，沒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他們的想法或許會隱藏在內心深處，可一旦不得不面對內心的時候，會驟然發現他們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天策之神和蓮因之神冒險走了一步棋，他們花費多年布下一個局，這場棋局終究是他們贏了。

分離出來的靈魂成為了人類，他不忍人類在他面前死去，更不忍人類滅絕。他是人，他再也無法站在神的角度。

慕滎他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若是知道殺死我的人會是我的靈魂，我寧願親自毀滅你這個本應該存在的靈魂。」

寒英的身體慢慢開始消散，他紫色的長靴，那樣高貴的顏色，踏過血海依然不見臟污，可是現在卻在一點一點化為煙塵。

他神色冷淡，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消散。

「哥哥。」

一個聲音的出現讓兩人同時怔住，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高貴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滿城的血海屍山無法掩飾女子尊貴。

她輕輕的開口，微不可察的聲音隱藏的是無盡的哀傷，可聽起來又是那樣的沒有情緒。

「寒兒，不，妹妹，哥哥不能帶你離開了，自己走好嗎？哥哥為你準備好了一切，你一定會喜歡那裡。」

正在消散的男人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他看著寒星不疾不徐的囑託。

「哥哥會死嗎？」

「嗯，要死了，這次恐怕會死的透透的。」

寒英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為殘忍的話。

顏言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五步之外，看到他們兄妹，她的表情是那樣的複雜。

周圍的時間彷彿為了三人靜止了，人們忍著疼痛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們不是因為兄妹相見而感動，而是在恐懼他們所擁有的力量。

那個女子是生命之神，她的哥哥死了，他們也會死嗎？

「哥哥不會死。」

寒星的手指府上寒英還在流血的傷口，龐大的生命力順著手指進入寒英的身體，她的生命可以分給任何人，她可以救寒英。

「沒用了，這把劍是特製的，身體和靈魂會一併消散。」

慕滎緩緩搖頭，劍是他親手煉製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靈劍的威力。

「寒兒不必為我浪費生命力，我是你的哥哥，怎麼會跟那些人類一樣奪取你的生命力。」

寒英移開寒星的手指，他輕輕的開口。

「寒兒閉上眼睛，哥哥送你一份禮物。」

寒星乖巧聽話的閉上眼睛，生命力卻依然順著手指進入寒英的身體。

那個囂張狂傲的男人，他認真的看著女子，眼中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紫色的靈力完全的進入寒星的身體，她輕輕的睜開眼睛，男人最後一點身影從她眼前消散，再看到的只有冰冷的劍尖。

寒英死了，他的身體完全消散，剩餘的靈力毫無保留的給了寒星。

他死了，人們彷彿可以預見勝利的到來，大陸的劫難得以化解，人類不用滅絕了。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寒星久久的注視那抹雪白的劍尖，上面仍然沾染著鮮紅的血跡。

慕滎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也是她的哥哥，他也不是她的哥哥。

彷彿看透了他的想法，寒星抬頭看著他黑色的眼睛，寒星和寒英是紫發紫眸，一直穿著紫衣。而他黑髮黑眸，他喜白色。

「你不是我的哥哥。」

淡漠的話語中猶帶著決絕，慕滎震驚的愣在原地，他手中的長劍被寒星拿走他也未曾發覺。

在他的記憶中，錯的人一直是寒英，而寒星，他想不出她做錯了什麼。

他也不知看似淡漠的女子會用那般平靜而又決絕的話告訴他，他不是她的哥哥。

寒城中不知何時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今天還沒死，並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死了。

一切不確定的因素都來源為那個寒城中拿著一把長劍的女子，她是生命之神。在人們看來生命之神比戰神更加可怕，戰神寒英只是殺了幾個城池的人，可生命之神卻關乎著整個人類的命運。

她離開了，修真大陸上的人都會死，只有她留下，他們才能平安無事。

「寒星，留下吧。」

過了很久，慕滎痛苦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之時眼中依然恢復清明。他對寒星說話的語氣和寒英很像，可又不一樣。

寒英尤其是失去一部分靈魂的寒英，他對寒星的兄妹之情更加偏執，那是一種無條件的寵溺。而慕滎語氣間帶有了些許的愧疚。

然而寒星的視線未曾從劍尖上離開，她一直拿著那把劍，劍能殺死寒英，同樣也能傷害寒星。

「你不是我的哥哥。」

她再次用同樣決絕的語氣告訴慕滎，他不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死了，如同十萬年前那般將全部的靈力都給了她，可是這一次沒有他的靈魂，她也不能再次復活他。

「寒英已經不在了，你先留下來，等過段時間你想去哪裡我再送你離開可以嗎？」

等找到生命之源，他會像寒英一樣，帶著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這是慕滎對寒星的承諾。

可是她，再一次的告訴他。

「你不是我的哥哥。」

他不是她的哥哥，所以她不會聽他的，也不會跟著他走。

周圍的人們都看著，慕滎不能說服生命之神留下，他們之前的歡呼聲發出的太早了。

「這該怎麼辦啊？生命之神不願意留下，難道我們還要死嗎？」

大起大落之下一個人再也忍不住痛哭，周圍人的神色也和他一樣難看。他們無法封印生命之神，他們更是需要她的生命力，殺也不能殺留也留不下，他們改如何是好。

一個個的恨不得自己變成慕滎，好好給生命之神講上一大堆的道理，讓她不得不留在修真大陸。

可他們不是慕滎，他們此時也忽略了，就算是慕滎的話，生命之神也不會聽。因為他是慕滎，他不是她的哥哥，慕滎是人類。

「寒星。」

一直看著的顏言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