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中秋
喜歡么,還是不喜歡,怎敢輕易說出口。
那天回去之後小離心中久久沒有平靜,她聽著方易的道歉,看著一個一米七八的大個子男生站在她面前哭的像個孩子,聽著他說如何被父母拉上火車,為了回來找曲晴差點跳火車,最後被列車員發現拽了回去,聽他說他母親跪著哭著求他不要自毀前程,他心軟了,也心死了,即使回去,小晴也不會原諒他,他發誓要闖出一片天,然後回去風光的把曲晴娶回家。。
小離淚流滿面,她覺得難過,也覺得無助,是啊,年少的他們彼此錯過,又能怪誰,怪他們互相喜歡,還是怪那夜他們忍不住內心的悸動,還是怪自己離開對小晴打擊太大,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怪方易,他那麼年輕,那麼弱小,他的母親跪在他面前,他是兩個老人的獨子,唯一的希望,如果換成她,她是否也會不忍。
命運不會給你選擇重新選擇的機會,如果成子木沒有離開,如果她沒有不舍和感動,這一切是否,不會發生,對與錯,是與非,早已分不清,留下的除了滿是傷痕的心和無望的悲哀,還剩什麼。
他們那個美好的小鎮,如今,留在他們彼此記憶里的,只有那雪中一抹刺眼的紅,或許時間會抹平一切吧,不管他們今後是否還會相遇,能再續前緣,都已無從查說,只能留給命運。
曾經心動美好的青春,曾經令人沉醉的悸動,曾經不可言說的青春,在那一季冰冷的寒冬,早已塵封。。
中秋節小離沒有回青梅鎮,但是她托成子木把邢沫接來了,她的母親不願,邢沫再三懇求才成功,兩人見面,沒有了曲晴,在夜晚的被窩裡,兩個女孩抱在一起狠狠的哭了一場。
陳嚴聽說小離的閨蜜來了北京,晚上非要拉著一幫人出去吃飯,恰逢中秋節,成爺爺成奶奶去了戰友家,幾人去了最有名的海底撈去吃火鍋。
邢沫和許影都是文靜的,不過許影天生氣場強大,溫婉大方,相比之下,邢沫便有些江南小家碧玉的秀氣,小離一路上便覺得陳嚴哼哼唧唧的沒話找話很邢沫聊天,翻了無數白眼一巴掌呼了過去,「陳嚴你少招惹我家沫沫,你離她遠點,敢欺負她我收拾你。」。
一車人鬨笑,惹的一路上兩人鬥嘴斗到了飯店,成子木沒有跟來,被成爺爺押著去了老戰友家,說有事說,小離拉著邢沫坐在楊明朗旁邊,心裡暗想還是學長身邊安全點,楊明朗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陳嚴格外熱情,邢沫何時受過這攻勢,一個勁的對給自己加菜的陳嚴說謝謝,臉都紅了,惹的小離不停的罵他,他卻笑眯眯的自始至終盯著邢沫。
「我們陳少不會是春心蕩漾了吧,沒見過沫沫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莫喬給楚辛夾了菜,碰碰陳嚴,低聲笑道。
「滾犢子,顧好你家男人婆,爺的事不用你操心。」陳嚴難得紅了臉。。dc5689792e
莫喬這廂立刻拉著自家女朋友竊竊私語,兩個人笑的那個天花亂墜,最後還是楊明朗輕聲制止。
吃完飯,邢沫死活不願意去酒吧,拉著小離回家,陳嚴屁顛屁顛的送兩人回去,還把車裡的兩盒月餅塞到滿臉驚慌的邢沫手裡。
坐在床上,小離給邢沫吹乾頭髮,拉著她聊天。
「沫沫,你別理陳嚴,丫就是一禍害,看見小姑娘就想調戲,回頭他再招你,我燉了他。」
邢沫抬頭,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小離不出聲。
「怎麼了?」小離一臉疑惑。
「沒有,只是覺得,你說話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有,小離,看到你和他們處的很開心,我就放心,本來還以為小晴的事,,眼下看你過得很好,交到了新朋友,我很替你開心。」邢沫低頭輕聲細語
「哦,,跟他們貧久了,就不知不覺改不了了,你不習慣以後我不說了。」小離嘿嘿一笑。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真的替你開心,看得出,他們很喜歡你,把你當朋友,也很照顧你,我真的很高興。」邢沫連忙搖頭。
「哦~我家沫沫該不會吃醋了吧,你放心,他們就是再好,你也永遠是我朋友排行榜的NO.1,幫主之位,誰也撼動不了。」小離拍拍胸脯。。
「那,,,成子木呢,你們,怎麼樣。」邢沫小心翼翼。
「他不算,他最多算個十八代弟子,成天的惹我生氣,我倆天天掐架。」小離揮揮手,眼中卻是滿滿笑意。
邢沫看著小離笑意滿滿的眼睛,臉色一暗,「小離,你和他,,,今後到底怎麼樣啊,你給我說說,我知道你心裡憋著。」
小離愣了愣,裝作滿不在乎的挪了挪屁股,將邢沫拉到身邊,靠在她肩上「沫沫,其實不是我憋著不告訴你心裡話,因為我也不知道,從離開前老爸,爺爺,都告訴我說,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我隱約猜到了一些,我媽媽是戰爭中犧牲的,為此我老爸難過了半輩子,我想他們是不願我以後患得患失吧,成子木註定要走當兵這條路,他家的背景,以後他這一生。怕是都在部隊了,我老爸肯定不願意我受苦,而且,我和他,從未談過以後,當初來這裡,是被他一不小心感動了,這麼多年習慣他在身邊打打鬧鬧,所以腦子一熱就跑來了,今後如何,我真沒想過。」。
「你,,喜歡他么?」邢沫聲音低了下來。。
「喜歡?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就是,,習慣吧,沫沫,你知道么,習慣真的很可怕,見與不見,都覺得難受,或許我是喜歡他的吧,可是,他也沒跟我提過,雖然他事事順著我,可是我們兩個,真的沒提過這個話題,你也看到了,北京城裡漂亮姑娘多的是,今晚的許影,就很喜歡他,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見她時她叫成子木阿木,我當時真想拍飛她,可是後來接觸姑娘挺好一人,而我也沒立場這麼做,就這麼著吧,過一天算一天,我還要上大學,四年之間,很多東西都會改變,或許有些習慣,慢慢的,就會變了。」小離雙手擱在腿上,靠著沫沫,第一次,將心裡話說了出來,邢沫許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將小離輕輕放平,替她蓋好被子,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小離,你知不知道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的,何況還是十幾年的習慣,小離,你自己都沒注意,你說起成子木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溫暖的笑意,小離,其實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很喜歡他吧,而成子木,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從很早開始。。
可是你們都不知道,我也喜歡他,從很早開始,你不知今後你們該會如何,我又如何知道今後我會怎麼面對自己的感情呢?
小離當然聽不到她的心聲,而在安靜的門外,從外面回來的成子木卻站在小離門外,聽到她內心的迷茫和不安,聽到她說的或許喜歡自己的話,陷入了深深的愁緒,想到爺爺今晚帶他去見的那位戰友家裡,告訴他的事,他疲憊又有些無助的蹲了下去,靠著牆面。。
小離,離別越來越近,我該怎麼說服自己,在未來那麼久的年月里,不能陪在你身邊。
小離,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可是,我們之間,未來在哪裡,又或者,根本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