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身份
溫覓清不敢回答,人證物證俱在,她連狡辯的借口都沒有。
而且在這一刻,溫覓清突然就不想狡辯了,齊憫是為了她而死,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將自己與齊憫之間所有的事情推得乾乾淨淨,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溫覓清的目光掃過滿殿的人,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其實根本沒有人是真心愛她的。
溫曦澤看似寵她,實則是因為她從小養在皇后膝下,今日的意欲賜婚也是為了幫助溫知言鞏固勢力。至於容妃,就算對自己真的有過幾分愛護之心,但是現在更多的是利用,不然也不會與溫知言聯手。
似乎從頭至尾,全心全意為了她的人只有齊憫。可是為了幫自己,齊憫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溫覓清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她不想再斗下去了,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溫覓清走到了殿中跪下:「兒臣自知有罪,餘生絕不再踏出頤華宮一步。」
溫覓清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辯解,她承認了一切。
蓮止的眼中閃過詫異之色,溫覓清就這樣放棄了?
「現在就回你的頤華宮,這輩子都不許再踏出頤華宮一步。」溫曦澤顯然也是生氣了,容妃本來想要為溫覓清求情,但是看到溫曦澤如此盛怒的樣子,她還是沒有開口。
溫覓清有些諷刺地看了容妃一眼,隨後轉身離開了。
明明是狼狽的場面,但是這是蓮止第一次覺得溫覓清有幾分骨氣。不管齊憫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管溫覓清之前存了什麼樣的心思,當溫覓清默認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便沒有對不起齊憫對她的付出。
溫覓清走出了太極殿,她回過身看著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心裡卻是瘡痍。如果從一開始她不去爭,是不是齊憫就不會死?
齊憫的死,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公主!」檸心喊了一聲。
溫覓清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跟本宮回去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出路。」
檸心沒想到溫覓清會說出這樣的話,緊接著,溫覓清繼續說道:「其實本宮知道,你是母妃的人,回母妃身邊去吧,反正本宮是再也指望不上了。」
溫覓清直接走了,她沒有資格去恨任何人,那就永遠地將自己關起來,不見,就不會再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檸心看著溫覓清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可她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今日是溫曦澤的壽辰,可是在太極殿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不是那麼令人愉快。
當溫覓清離開之後,溫曦澤讓季南一等人繼續回去坐著。
溫知言卻在這時走了出來:「父皇,兒臣今日進宮之前突然得了一個消息,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告知您。」
「你說吧。」溫曦澤道。
「父皇,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林晚漾!」溫知言指著蓮止。
溫曦澤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迷茫:「你說什麼?」
「父皇,兒臣拿到了東夏鎮國公主林晚漾的畫像,與太子妃長相根本不一樣。」溫知言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拿出畫紙,展現在眾人面前,上面畫著的女子確實不是蓮止。
滿殿安靜,帶著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莫均亭現在才知道,當日溫知言得知的消息就是這個,難怪他說要送溫曦澤一份大禮。可是,莫均亭看向蓮止,她該怎麼辦?
蓮止看著溫知言手中的畫像,心中想著,這一天終於來了,她不慌不忙地問道:「大殿下,請問你這畫像是從何而來,你又如何能證明這畫中的女子就是真正的東夏鎮國公主林晚漾呢?而且當日本宮與太子大婚,樊寧淮也是在場的,他難道也不認識鎮國公主嗎?」
溫知言有些語塞,他想要跳過這個話題:「你跟樊寧淮勾結,假冒林晚漾和親西楚!」
「大殿下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曲寒江站起身走到了大殿正中央,他與溫知言當場對質,「大殿下口口聲聲說太子妃是與樊寧淮有勾結,但是微臣查到的是你與樊寧淮有勾結。」
「顧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溫曦澤開口,場面已經很混亂了,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一樁接著一樁。
曲寒江從袖中拿出了一疊信件呈上去:「皇上,這些都是大殿下與樊寧淮暗中勾連的證據。之前春獵山中出現野狼,太子差點死在狼群爪下,那些狼群都是溫知言勾結樊寧淮放進山的。太子大婚之日,東宮寢殿被炸毀,也是大殿下與樊寧淮裡應外合做下的。更有甚者,逢安之事也是大殿下一力促成的,逢安百姓身染怪病是樊寧淮投毒,大殿下聯合當時駐守逢安的賀梁鑫暗中推動此事、並且蠱惑二殿下犯下大錯。這一樁樁、一件件,微臣沒有誣陷大殿下。」
溫曦澤只看了幾封信,就不願再看下去:「溫知言,你這是叛國!」
「父皇,您不要相信他的話,他是太子的人,現在是想要為這個來歷不明的太子妃脫罪。」溫知言狡辯道,「父皇,現在東夏的攝國公主才是真正的林晚漾,而現在坐在太子身邊的只不過是一個冒牌貨。」
不等溫曦澤詢問,蓮止便起身回答:「我的確不是林晚漾。」
蓮止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蓮止,溫知瑗站起身去拉蓮止,蓮止卻躲開了溫知瑗的手繼續說道:「當初我在樊寧淮和林晚漾的安排下和親西楚,此事只有東夏皇室極為重要之人才會知道,我也很好奇大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父皇,她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假的,您快把她抓起來。」溫知言急切地說道。
溫曦澤沉聲說了兩個字:「閉嘴!」
溫知言不明白溫曦澤為什麼要讓自己閉嘴,蓮止走到了大殿中央:「大殿下,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林晚漾,和親西楚的必須是東夏的公主,而我來到西楚之後確實是對兩國的關係有所緩和,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而你今天在太極殿說出此事,是將西楚與東夏兩國最後一塊遮羞布在眾人面前拉下。」
溫知言這時才明白了蓮止的意思,他下意識地看向溫曦澤,溫曦澤的臉色陰沉,但是他一言不發足以證明蓮止說的是事實。其實蓮止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來到西楚之後所發揮的用處。
「大殿下,東夏國內,攝政王與公主之間本來就有爭端,現在樊寧淮將此事告訴你,是為了什麼呢?」蓮止的話再次提醒了溫知言,但是溫知言已經沒有了後悔的機會。
事到如今,溫曦澤哪裡還不明白,與樊寧淮有消息往來的人是溫知言:「溫知言,你讓朕很失望,你怎麼會如此愚蠢?」
溫知言猛地跪在了地上:「父皇,東夏對我們西楚根本就是不敬,他們派一個假公主來和親,就是在侮辱西楚!」
蓮止看著溫曦澤:「皇上,我的確不是林晚漾,但是這件事西楚無一人知道,您要怎麼罰,我一人承擔,與他人無關。」
溫知瑗卻走到了蓮止身邊:「父皇,兒臣早已……」
溫知瑗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曲寒江的話打斷了:「而且太子妃並非來歷不明,她有留在西楚、也有留在太子身邊的資格。」
「顧大人,有些話可不能瞎說啊。」洛宣然逮住機會開口斥責道。
曲寒江回道:「當年先皇后在時,曾經與曲侯爺的夫人約定過,以後會讓太子娶曲家的小女兒曲寒衣,這件事皇上是親口應允的。」
「曲家的人十幾年前就死了,那約定早就不作數了。」洛宣然不甚在意,但是溫曦澤在這一瞬間彷彿明白了,他看向蓮止,神情複雜。
「因為你們口中來歷不明的太子妃就是曲家的小女兒曲寒衣!」曲寒江這段話說的擲地有聲,容妃臉色發白,當曲寒江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溫曦澤因為太激動站了起來:「就憑你一句話嗎?」
「因為微臣是曲疏臨和江千暮的大兒子曲寒江,自然是能認得出自己的妹妹。」曲寒江說完這句話就轉頭看向蓮止,正好對上了蓮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