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瘟雞
夜深了，部族村落陷入了一片沉沉的寧靜。
「吱呀~」院門輕輕打開，歐陽霆躡手躡腳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沐浴著深夜中的涼風，他緩緩的朝著村外走去。
村外的那條小溪旁有顆大樹，那棵樹聽長輩們說是當初部族在這裡紮根的時候，那一代老族長種下的。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這棵樹怕是起碼得好幾百年了。
閑暇時，部族裡的孩子們都喜歡在這裡玩耍。但歐陽霆不同，他更喜歡夜裡到這裡停留，享受那隻屬於他的靜怡。
因為，這裡……看月亮很美。
平時他會看書，族中留下的很多記載他都看過。記得有一本書里曾寫到過，在大劫之前，太陽和月亮都是整日整夜掛在天空之上的。
真羨慕那時候的人，他時常會在心中感嘆。
現在的天空總是有著一層朦朧籠罩，每天的正午十分與夜晚的很長一段時間，太陽和月亮就像是被那層陰鬱遮擋住了一般。
大地會變得渾濁，夜色也會變得漆黑到可怕。
坤叔說，在這天空之上，有著一個世界……正是那個世界，讓他們失去了正午的陽光和團圓節時的期待。
不過再問那是個什麼世界的時候，坤叔總是說等以後有機會走出去自然就知道了。如果走不出去，不知道反而輕鬆很多。
「天上，真的還有一個世界么？」歐陽霆嘴裡叼著一根茅草，躺在大樹下一塊平滑的石板上想著。
時間正好。
等待了不多一會兒，他所喜歡的月亮終於斜斜的出現在了空中。今晚，滿月！
月光洋洋洒洒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臉上，他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啟了賞月的時光。
一般情況下他會修行，因為無父無母的他更迫切希望自己早些強大起來。這樣，姐姐也不至於這麼辛苦。
不過今天例外，滿月就當是休息了。
「嗯？」可正當他看著月亮出神的時候，月色下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火紅。
他連忙起身一揉眼再看，夜空依舊。
「難不成是我眼花了？」撇了撇嘴他自嘲的笑了笑又躺了下來。
可這剛躺下去，那紅色又在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這一次，好像更近了！那天上就像是有一團火球直直朝他這邊砸了下來一般。
「我勒個……」歐陽霆嚇得一激靈，連忙一蹦老高直接躥開老遠。
「噗通！」
沒有那想象中的恐怖場景發生，那團火光就像是沒什麼重量一樣落在了他所在不遠的小溪中。
不是隕石？歐陽霆小心的打量了一會兒，那溪水之中仍舊有著淡淡的紅光忽閃忽閃的。
縱然已經十六了，但他的好奇心仍舊有著孩子的天性，在這股好奇驅使之下，他終究是仍不住一步一頓的走入了溪水之中。
「咦？這是雞還是鳥？」等到靠近了一看，那水裡靜靜躺著的居然是一隻看起來貌似瘦的有些過分的土雞。
切！嚇我一跳……歐陽霆自嘲的聳了聳肩，隨即伸手到水裡一把將那雞提了起來。
不過這雞怕是變異的東西，這身上的紅光居然還在閃。
如今這世道靈氣催生之下不知誕生了多少怪物，這要是拿回去燉著吃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得什麼病。
算了，還是扔了吧。想吃雞改天約幾個同伴上山打去。
雖然覺得可惜，但歐陽霆本著對身體負責的想法，還是準備隨手將它扔到草叢裡。免得被別人看見拿回去吃了對身體不好。
可就在這時候，異變突起！
那原本被他倒提著，像是咽氣了的怪雞不知怎麼的突然撲騰起來，掉過脖子那一副尖利的喙揚起，對著歐陽霆的手背狠狠的啄了下去。
「嘶~~」歐陽霆經常打野味，下意識的疼痛並沒有讓他放手，只是提著那怪雞的爪子狠狠的甩了兩下。
定睛一看，虎口處居然被這一啄給啄出了一個大口子，一絲絲的鮮血正從裡面不停的往外涌。
「晦氣！」心中鬱悶的他提著怪雞緩緩走回大樹下，想著不解氣，又提著雞爪子用力的把這雞往石板上砸了兩下。
也不知道這血啥時候能止住。暗罵著，他把手拿到嘴邊用嘴吸了兩下。三滴血一隻老母雞，可不能浪費了。
就這麼吸著吸著，他覺得腦子有點兒暈乎乎的。難不成……我還暈自己的血？
片刻之間，他的眼皮就像是掛了石頭一般越來越沉，最後，整個人躺在石板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意識朦朧中，他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
「唉。為了救命……弱點兒就弱點兒吧。嘶~~~我的天！這麼弱！！！啊~~~~」
幾個意思？在說我么……
……
也不知這一睡睡了多久，等到歐陽霆醒過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到了天邊斜斜垂下。
「我這是怎麼了……」他緩緩坐起身拍了拍自己依舊有些昏沉沉的腦袋。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大高手，可好歹也是氣血體六層，怎麼會暈倒？而且，這身體怎麼這麼熱！
正想著呢，他突然發現自己身邊，一隻怪異的雞正仰著脖子窩在石板上盯著子。
遭了！這東西莫不是有雞瘟？
不過，難道自己記憶錯亂了？這雞怎麼越來越難看了。
先前那會兒他記得這雞尾巴上有毛的啊。怎麼這會兒光禿禿的，連翅膀上那看起來還不錯的毛都掉的七零八落的。
難不成這瘟疫蔓延如此恐怖！
「想什麼吶！你才雞瘟呢。你全家都雞瘟！」那怪雞居然張嘴說話了。
歐陽霆像是見鬼了一般一下子彈了起來，他顫抖著手指指著怪雞結結巴巴的道：「何方妖孽！你，你是雞是鬼！」
「你閉嘴！好意思說呢你，弱成這德行。我禿成這樣，還不是讓你給坑的。」怪雞很是人性化的仰頭鼓盪著眼睛瞪著歐陽霆。
「啥？我弱？」雖然心裡害怕，可這怪雞居然敢如此瞧不起他，那言語中的蔑視深深的刺激到了歐陽霆那顆好強的心。
我堂堂部族之中的孩子王，天天艱辛苦練你居然敢說我弱！！！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股無名火直竄腦門的歐陽霆，揮起拳頭朝著石板上就是狠狠的一砸。
「砰！」的一聲。
這動靜沒把怪雞嚇到可把他自己給嚇得一激靈。低頭一看，那石板，居然被他生生砸得裂成了好幾塊。
我啥時候變這麼厲害了？心驚之下他連忙蹲下身子去看那裂開的石板。
這是幻覺，這肯定是幻覺！這石板足足有十多公分厚，以他氣血體六層的力量打死頭野豬什麼的倒是不費事兒。
打這石板，最多讓自己不痛，怎麼可能把這石板生生砸裂！
「啪。」的狠狠一巴掌扇在臉上，不痛！而且他還能感覺到臉上滾燙的嚇人。
果然是幻覺。
「切，瞧你這德行。同化了我的血脈還弱成這般境地，沒出息……」那怪雞不屑的聲音再次響起：「蒼天，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血脈？」這兩個字歐陽霆聽得真切，他們人族族群講求的不就是血脈么。
想著他連忙翻身也不怕這怪雞再啄他，一張臉都快貼到它眼睛上了，問道：「血脈？什麼血脈？」
「哼！我堂堂四象神獸之首朱雀，若不是被那天殺的扯下來讓那罡風絞成重傷，如何能夠讓你這鳥血後輩佔了我這麼大便宜。」怪雞很是傲然的立爪揚脖。
「噗……神獸。哈哈哈，朱雀……」歐陽霆被這怪雞給逗笑了，看他那張開的雙翼連毛都沒剩幾根的凄涼模樣。
還朱雀呢，麻雀都比它要好看幾分。最起碼，人家不禿毛。
「你這鳥血後人，居然敢嘲笑吾這飛禽之皇！」怪鳥怒了。
歐陽霆再次被冠以如此稱呼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了，他收起笑容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道：「不管你是什麼。你會說話這點的確代表了你很神異，這點我不否認。」
說著，他輕輕的低下身子，又道：「可如果你再侮辱我歐陽部族的血脈，我真的會把你烤來吃了，信不？」
彷彿是真被他嚇到了，那怪雞輕輕退後兩步猶豫了一下，道：「可，可你的確是海鳥圖騰血脈呀。若不是因為感應到了你的血脈，我也不會拼著最後一口氣落到此處。」
「呃……」這麼一說歐陽霆想起來了，演武場中那雕像，還有本族祠堂的立柱之上刻畫著的不正是一隻鳥形圖騰么？
難不成，這東西真是他說的那什麼勞什子朱雀？
「這麼說，你是蠻獸？」歐陽霆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蠻獸那可是人族的生死敵人。會說話的蠻獸，聞所未聞！
「好好說話！我可是神獸！」怪雞不滿的糾正道。
「那還不是獸！」
「呸！我四象神獸災劫之前就是人族圖騰，豈是那些怪物能比的！」
四象神獸？還別說，好像還真有這傳說。歐陽霆看野史書時曾經有過一點印象。
不過現在蠻獸肆虐，同樣與獸有關的它們，也在時間中逐漸被族群們掩埋在記憶深處。
聽口氣倒還真是煞有其事的模樣，可，可怪雞這造型，實在讓歐陽霆無法將他與傳說中的人族圖騰神獸聯繫到一起。
「行了行了，不說了。你佔了我這麼大便宜你說說看，應該怎麼報答我？」怪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歐陽霆問道。
「占你便宜，我占你什麼便宜了我。」歐陽霆疑惑道。
「我靠！小小年紀提起褲子你就不認賬啊。」怪鳥尖叫道：「我幫你把你那弱到爆的海鳥血脈喚醒了，事實擺在眼前，你休想抵賴！」
「啥？」歐陽霆不可置信的看著它道：「我覺醒了血脈？」
覺醒血脈之難，從如此多的族群每日苦練仍舊停留在部族之上就能夠知曉，怎麼可能說覺醒就覺醒了？
氣血體雖然分了很多層，但那之中的實力區分其實並不是太大。
重點在於以氣凝血的強度高低，對於部族之人來說，這個過程很是漫長，動則便是一生！
必須一步一步穩抓穩打，在一次次的苦練中儘可能多的引導靈氣激發自己的血脈。
待到走到氣血體巔峰時，才有可能抓住那一線機會一舉突破覺醒血脈。
想我歐陽部族，之所以還是部族，不就是沒人覺醒嘛！
可，可這鳥沒必要騙我呀。
看了看碎裂的石板，又摸了摸自己依舊滾燙得嚇人的臉，歐陽霆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