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6章 拍板定案
早在會試的時候,傅明軒就已經注意到沈鈺了。
同等年齡的男子,體態特徵都很明顯。唯獨這個個子不高的沈鈺,竟連個喉結都沒有。
那時,他還玩笑的說沈鈺脂粉味太重。
本來就心生懷疑,又出了方才那檔子事,他便更加的生疑了。沈家可就沈鈺一根獨苗,哪那麼巧就有如此連相的呢?
現在就差一個證實,如果女子進入沈府,那她一定就是新科狀元沈鈺無疑。
既然都這麼認為了,傅明軒為什麼不一步到位,直接跟著女子呢?他一個身份高貴的爵爺,怎麼能厚顏無恥到那種程度?無賴嗎?
女子丟了玉簫,一定會派人去找的。直接跟著下人,不就找到住處了?
傅明軒想的沒錯,剛行至轉角,沈鈺便指使景逸去尋紅玉簫。
「哥,我沒事,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趕緊去吧。」
「不行!我得先把你送回去。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兒家我不放心。」
「哎呀!你就別管我了!再磨蹭,玉簫就被別人撿走了!」
「不行!得先送你回去!」
「你去不去?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見景逸執意要送自己回家,沈鈺急了。怒氣夯夯的轉身便走。
景逸又豈能由著她?一個霸道的回拽,扛起沈鈺便跑。
「這裡可是大街!請公子以大局為重!」
「放我下來!再晚玉簫就真的找不到了!」
「只要公子不胡鬧,景逸自會尋來!」
「再晚就丟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
沈鈺雖是女子,但戶籍上申報的性別可是男子。若是碰到巡邏的,查驗身份,又怎麼解釋?情急下,景逸也顧不得許多了,飛身便走。
期間,沈鈺又是踢又是踹的,著實好一通折騰。費了好大的勁兒,景逸才把沈鈺送回了沈府。
而那時,李昊正在里弄里跳著腳的責罵著護衛。氣惱於被人家耍得團團轉。
由於路況不熟,一眾又轉悠到了那顆百年大樹底下。
猛然間,李昊眼睛一亮,發現了樹底下的那把紅玉簫。
這可把李昊樂壞了。
有了這把玉簫,何愁找不到那位姑娘?
李昊雖然不愛做學問,可卻非常喜歡研究石頭。原因嘛就是那雙天眼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影像他都能從石頭上看到。
開啟天眼那瞬,李昊不禁一怔。玉簫上居然什麼影像也沒有。
難道天眼失靈了?
旋即,李昊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玉簫。可還是什麼也沒看到。
不可能啊!經歷了歲月怎麼可能沒有影像呢?
尋思了好一會子,李昊也沒尋思個所以然出來。
雖然沒找到什麼線索,但李昊篤定女子定是會回來找的。丟了這麼珍貴的東西,誰能不急呢?
「這回可得千萬給本宮盯仔細了!要是再跟丟了,本宮拿你們腦袋試問!」
折騰了半天,李昊有些累了。便想回天上人間歇一會兒,捎帶著問問長公主李彤識不識得此物。
走著走著,李昊猛然間想起傅明軒來。
旋即,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朦朧的背影。
傅明軒背著沈鈺逃跑那時,李昊正身處里弄的拐角,等他跑出去時,傅明軒已經跑遠了。
李昊就看見個模糊的背影,而且一眨眼還不見了。
雖然樣貌沒看清,但那襲白衣他可是看得真切。
「嘶~不可能啊!」
有時候想像是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李昊就越發的覺得那個背著女子奔跑的男人像極了傅明軒。
一瞬間李昊的心態炸了。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最親近的表哥居然也與自己搶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李昊飛一般的向天上人間奔去。
「就你自己?」推開門,沒見傅明軒,李昊的眉毛登時豎了起來。
「喂!喂!幹什麼去?」
「殺人!!敢跟我李昊搶女人,我看他是活的膩煩了!!」
「怎麼了這是?誰惹著你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就在李昊氣沖沖的往樓下跑的時候,傅明軒摟著個女子從樓下走了上來。
登時,李昊就木了。
「怎麼了這是?」
「哦,沒,沒什麼。這位是?」
意識到錯怪了人家,李昊簡直就是萬分慚愧,急忙話鋒一轉,將眼神飄向傅明軒臂彎里的那位女子。
這女人一看就是風月場上的老手。生的一雙勾魄眼,鎖魂顏。豐胸細腰,白皙水嫩。好不令人遐想。
「小女紅鸞,見過太子爺!太子爺萬福金安!」
「免禮免禮。又不是宮裡,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二人逢迎的時候,傅明軒瞥見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紅玉簫。
「呦吼!紅玉簫!珍品啊!饒是太子,把玩的竟是些稀世的珍寶!這回,打算多少銀兩出手啊?」
「這可就是表哥眼拙了,這簫可不是本宮的。」
「哦?既不是太子的,怎會在太子手上啊?難不成是怕微臣索了去?」
為了套話,傅明軒故作局外人的與李昊打起趣來。
如此一來,李昊還真就信了。繼而,芥蒂全無。
「表哥這話說的好是生分,本宮何時有過那種心機?說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這正鬧心,不與你說了。喝酒去!」
言語間,三人進入安平公主的雅間。
引薦了一番,各自就座。
不多時,號稱京城第一妙人的陵蘭公子也趕了過來。旋即笙歌燕舞,推杯換盞。
傅明軒不愧傅黎棠的兒子,剛剛經過了那番,竟能泰然自若,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全然一副美人在懷,春風得意的樣子。
安平公主也不一般。明知道李昊定是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竟也隻字不提,自顧自的與妙人陵蘭歡暢對飲,一副春心萌動,神情愉悅的模樣。
只有李昊掩飾不住內心。即便也有天上人間的頭牌作陪,但還是一副滿腹心事,悶悶不樂的神情。
這等場合,外人諸多,自然是不能暢所欲言的。除了打趣、聽曲賞舞,也忌諱談及其他。所以李昊也能理解李彤的不聞不問。
「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
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綉床。薄悻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紅鸞是京城風月場所的頭牌人物,精通詩詞音律,與傅明軒可謂是老相識了。方才傅明軒游湖就是由她相陪。
彈了首曲子配了首酸溜溜的詩詞,紅鸞做一副柔腸寸斷的模樣,蓮步款款的坐回到傅明軒的身旁。
「好了好了,別惆悵了。我不是在這呢嘛!」
「爵爺不是說喜歡紅鸞嗎,那怎麼還不娶妾過門呢?」
「我這剛重了榜眼,風頭正熱。好飯不怕晚,再等些時日哈。明兒我派人給你送顆夜明珠過去。」
「死相,成日的就知道誆騙人家!」
幾人越是歡暢,李昊就越是愁煩。就越是思念那位姑娘。
不過紅鸞吟的那首詩倒是提醒了他。
於是他便把思緒化作幾行小字,刻在了玉簫上。
雖是如此,可李昊還是覺得心神不寧。
終於,他坐不住了。
「皇姐,這東西你見過沒?」
「嘶~這簫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
接過紅玉簫仔細看了看,李彤眉頭微皺,旋即從公子陵蘭的臂彎中脫了出來。
見李彤的樣子似知道些什麼,李昊瞬間來了精神。還兀自斟了杯酒。
「皇姐識得此物?」
「這個嘛~我得想想。」
拿著紅玉簫,翻轉著又仔細看了一番,李彤閉上眼睛開始努力回想。
時間好像在那一刻凍結了,雅間內頓時鴉雀無聲。
雖然傅明軒也在靜聽,但心思卻與李昊有著天壤的不同。他倒是希望李彤別想起什麼。
著實是想了一會子,李彤睜開了眼睛。搓揉了幾下太陽穴。
「哎呀!這腦袋,亂死了!想來想去還是話本子上的那個。不想了不想了!」
「……」
本以為會有什麼線索呢,誰料竟是這般。登時,李昊的那股子熱乎勁便被澆了個透心涼。旋即,推開美人。
「不喝了不喝了!你們玩吧,本宮走了!」
「喂!這酒還沒喝完呢,怎麼就走了呢?公主不識得此物,盡可問問旁人嘛!」
如此,傅明軒倒是幸災樂禍。暗道,這麼好的女子怎麼能叫你李昊得了去。
但有一樣他可是萬萬也沒想到,晉宗已經冊封沈鈺為太子太師,馬上就要宿職東宮了。
從李彤那沒得到玉簫的線索,李昊也只能期望於手底下那幾個護衛了。
出得天上人間,沒見幾人,李昊有些急了。於是,便想去看看怎麼一回事。
剛行至拐角處,李昊便迎見了自己的手下。
「怎麼回事這是!?」
見幾人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李昊登時大駭。
自己的近衛可都是千挑萬選,一等一的高手。再怎麼也不至於被打成這幅德行吧?
「饒命啊殿下!小的們沒用,叫那人給跑了!」
「那人功夫了得,小的們根本就不是對手哇!」
「誰讓你們跟他打來著,嗯?不是叫你們跟著的嗎!」
「我的殿下唉,哪有機會跟吶?是人家先發現咱們的!」
「我!我我我!我特么!」
平日里一個個耀武揚威的,真章上一幫子還敵不過一個。一時間,李昊竟氣得原地直轉么么。
「這麼點小事都干不好,要你們何用!滾!!都特么給本宮滾得遠遠地!!」
自己的判斷沒錯,姑娘的確派人來找玉簫了。
可跟上就萬事大吉的事兒,卻被這幾個窩囊廢給搞砸了。他能不惱嗎!
回想這一整天,沒一件事是順當的,李昊便覺得晦氣萬分。不由得,又想起沈鈺來。
「都是那廝,要不能有這許多破事嗎!頭前帶路,本宮要去趟沈府!」
「這大半夜的,恐怕不妥吧!」
「不妥?有什麼不妥的!他都能坐御輦進宮,本宮為什麼就不能夜半造訪!這廝讓本宮不舒服,本宮也不能讓他好受了!」
「可,可,可這沈府,您最好還是別去了。」
「不去?本宮今兒非去不可!我爹慣著他,本宮可不慣著他!走!!」
「殿下,沈鈺被冊封為太子太師的事,您還不知道吧?」
「???」
「聖上有旨,說您要是再不尊師重道,就廢了您。依小的,您還是別鬧騰了,趕緊回宮吧,明兒一早還得跟沈太師讀書呢。」
「我呸!老子用得著他教?還明天?今兒晚上我都讓他過不去!」
本來就認為霉運是沈鈺帶來的,這又聽說沈鈺被封了太子太師,李昊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
任憑手底下的人怎麼攔阻,李昊都聽不進去。執意要去沈辰鄴府邸鬧騰一番。
這一衝動啊李昊的大腦也就一片空白了。竟忽視了還有反偵查這一說。
他能想到跟蹤來人去找玉簫的主人,反過來人家也可以通過這幾個人找到他。
要麼怎麼說遇事得冷靜三秒,衝動是魔鬼呢?
就在往沈府去的途中,一個蒙面人凌空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紅玉簫。
此人正是景逸,沈鈺的書童加保鏢。
玉簫對於沈鈺來講可是意義非凡的,沒找到玉簫他怎麼可能回去呢?
沈鈺沒什麼人生閱歷,想法單純,可景逸則不然。
沈鈺無緣無故遭人跟蹤,他怎麼會沒有想法,怎麼能只單單的去找那把玉簫呢?
若真如沈鈺說的那般,跟蹤她的那些人是沈辰鄴的政敵,為何不當場抓住她?
顯然另有目的。
黑燈瞎火的,幾個大男人跟蹤個女人能幹什麼?
不是劫財,便是劫色!
當景逸發現大樹附近有埋伏時,劫財一說也就否定了。
玉簫價值連城,若是圖財的話,沒理由撿到了還繼續蹲守。
那麼,就只剩下劫色一說了。
這些人守在這裡無非是想通過自己找到玉簫的主人。是他們的主子,對沈鈺起了色心。
為了弄清楚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景逸才現身打傷了那幾個人,想跟蹤幾人,找到幕後主使。
可令景逸震驚的是,這些人的主子竟是當朝的太子。
本來想一走了之來著,可玉簫還在太子手上,於是乎景逸才飛身而下,搶走了玉簫。
「就是他!就是此人!殿下小心吶!!」
「叫喚什麼!還不快追!!」
驚了姑娘,失了玉簫,再跑了領路的,那可真就是雞飛蛋打了。旋即,李昊便瘋一般的追攆景逸。
子夜時分,街路上人車極少,道路很是通暢。再加之景逸輕功了得,只一個轉角,便不見了蹤影。
站在十字花的路口,一眾茫然了。一時間,竟拿不準應該往哪個方向追。
就在李昊氣急敗壞之際,自東面突然飛奔過來一隊人馬。